大赋者,宏丽博远之谓也,华美堂皇之谓也,盛大雄壮之谓也。煎饼,百姓家常充腹之物,素淡无奇,以大赋赋之,难矣哉!然,与沂蒙共,生息赓续,故园情深,博阔悠远,齐天洪恩,泣日月鬼神,故为大赋,以志情怀。
---题记
鸿蒙初造,盘古开天辟地;生民始抟,女娲纬地经天。昔我华夏,逋一发端,茹毛饮血,乃知地方天圆;东夷一族,启于山林,筚路蓝缕,亦晓矩地规天。
黄帝寿丘立国,少昊鸟官于沂,后羿雷泽射日,东夷圣地,先祖故邦,海岱光芒,千秋未央。泰蒙巍峨,沂沭浩荡,地润天泽,拓千里沃野;天繁地衍,育万物生灵。
神农氏尝百草,培五谷,生而为之生;燧人氏取天火,化腥膻,民而为之民。生民既有,山川有形,万物归宗,大千钟灵,造化毓秀,天随人愿古来意,人视天听合一统。
呜呼!皇天后土,其承厥志,生生绵延,食而为天。地广无际而周载万物,天高万仞而雨露风华。得地利稻菽繁盛,享天时粟谷丰登,故春耕夏耘诸事关黎民性命,故秋收冬藏万般系家国存亡。
泉有源而江河不息,木有本而枝叶葳蕤,民有食粮而香烟永继,世有文脉而薪火不灭。以地之滋万物有则,故而仁德厚矣,以天之泽万民守敬,故而礼义存焉。
天降星火,地生五谷,天地生民,民法天地。千代黎元,为解羁绊劳作之苦,乃有耒、耜、铲、锄、犁;万户苍生,为谋果腹口舌之甘,乃有鼎、镬、甑、甗、鬲。
江湖既有,侠客复生。先古之时,天柱折,地维绝,天崩地裂;女娲始出,炼彩石,断鳌足,补天修地。天地有正,星河归流,苍生得济,湖晏风清。断足之神鳌羽化成鏊,为人间煎饼之用;匡正之女娲凡间归隐,教黎民厨炊之工。
东海至岱宗物华天宝,沂水共蒙山地灵人杰。沧桑变迁时世易,江河横流雄豪出,东夷长青风华在,鲁蒙有幸圣人居。鲁国之公输班,百工圣祖者也,苦黎民辛劳,利苍生福祉,采蒙山之石,琢而为磨,雕而为盘,磨盘既有,可碾五谷,掺杂百粮,糅而为糊,是为煎饼独有之原料,乃开沂蒙面食之先河。
览史辑草蛇灰线,遵考据旁征博引。汉魏文章今犹在,沂蒙煎饼留芬芳。沂水之滨诸葛亮,征战四方,以铜锣为鏊,烙出煎饼千张权充军粮;蒙山之阴蒲松龄,笔耕聊斋,以风俗传世,赋得煎饼一页力透纸背。
呜呼!以华夷之大,果腹之食,何止万千?以夷夏之广,充饥之物,万千何止?然物料溲合,以磨碾之成胶汤糊状;后沥湿成干,以鏊烙之成干脆薄饼。圆如望月,大如铜钲,薄似剡溪之纸,色如黄鹤之翎,东夷之特产,沂蒙之独有。三日芳香脆酥如故,经月新鲜爽口如初,东夷先人逐日月高低奔走,沂蒙前辈赴戎机万里征伐,赖煎饼相伴走四方惜如性命,凭煎饼相持打天下爱在心肠。
初始时如天之圆,折叠后似地之方,煎饼天地,天地煎饼,一张煎饼知天地法则,煎饼一张包乾坤万象。口舌之间悟生命至道,餐盘之中有德尚操章。沂蒙味道纯真千载,煎饼情韵世代流传。
沂蒙千年,最难忘,夜露追随推石磨声息隐隐;千年沂蒙,最牵情,晨霭相伴烙煎饼清烟袅袅。石板屋阶右,柴扉院落前,家家户户,大小不一总有一尊青石磨盘;户户家家,新旧不论都有半间茅草锅屋。未到五更未见三星,为人父者已清理磨盘,备前夜泡好瓜干蜀黍玉米诸五味杂粮,呼大蛋二蛋喊大花二花齐集磨道,人均磨棍一根;头鸡未叫晨光未显,为人母者已支好铁鏊,备前日耙搂河畔沟边路旁众草枝枯叶,寻尺板刮板觅刀铲油袋,定要瓦盆两个。随着铁勺敲石磨一声脆响,磨盘一周众家人顿然发力,物料投入石磨眼,磨盘转,面糊出,人推磨转,磨道渐日成沟㕡;听得尺板碰瓦盆一记闷音,铁鏊前面老母亲肃然蹲坐,面糊哢上热鏊面,尺板旋,煎饼起,烟熏火燎,锅屋累年变暗窖。
且不说,晨幕开启间,残阳当照里,千百年千百书生弟子,竹杖芒鞋挟包裹,煎饼伴咸菜如许,青灯黄卷十年寒窗苦读,得依张张煎饼谋功名。更遑论,月黑三更天,风高五鼓时,无数代无数征夫旅人,长枪短棒背行囊,煎饼卷大葱若干,夜伏昼行千里江湖奔波,只凭卷卷煎饼度春秋。
风雨同行春秋岁月,沂蒙守望沧海桑田。四塞之固内货不出自古土里刨食田地乃家业恒产;舟车不通外货不入从来靠天吃饭粮食为命根至宝。一代代蝗灾水患匪货连绵,沂蒙大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一年年兵荒马乱战端频仍,沂蒙人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无寸土立锥,沂蒙人民夜半三更望天明;无颗粮充饥,沂蒙人民寒冬腊月盼春风。红旗漫卷沂蒙,改天换地,党与人民水乳交融,一床棉被合着盖,同心同意寒与暖;沂蒙赤心向党,翻天覆地,人民与党生死与共,一张煎饼分着吃,同向同行苦与甘。
两战圣地,故土娘亲一口铁鏊烙煎饼满手老茧写传奇;红色沂蒙,家乡父老一辆独轮送军粮铁脚坚韧有故事。前有八路军东进沂蒙,裤带面改吃大煎饼,沂蒙煎饼练就铜牙钢齿,忠勇将士前仆后继*奸倭;后有新四军北上沂蒙,红米饭换成大煎饼,沂蒙煎饼练就铁骨雄心,英雄子弟生而忘死斩敌顽。再有八路军北上打辽沈,沂蒙煎饼大义担当壮行色,忠肝义胆赢取东北得胜利;又有新四军南下取淮海,沂蒙煎饼义不容辞当军粮,披荆斩浪敢追穷寇渡长江。
义重家国曾苦难,情深沂蒙重兴邦。说不尽志士仁人满怀赤诚走沂蒙,道不完英雄忠烈甘洒热血报家国。天南地北人以沂蒙为家者,煎饼卷葱蘸酱俨然是红色地理图标;沂蒙人以天南地北为家者,故乡美味主食早已成乡愁记忆符号。八路军新四军多少将士,在江南在塞北,见到煎饼依然说:沂蒙煎饼多少次曾经救过俺的命!双手捧起思故交;沂蒙儿沂蒙女多少后生,在家里在家外,吃起煎饼还会讲:老家煎饼多少次累倒俺的娘!双眼含泪忆当年。
沂蒙知天地千秋古往今来精神长存,煎饼念故情恒远前世今生魂魄永在。昔之餐桌主食留取沂蒙真诚念想,今之舌尖美味铭记田园幽远乡韵。岁月如歌,当下沂蒙跨越发展都市繁华大美高歌复兴梦;初心如磐,而今煎饼续写新篇意味纷呈赤心再颂沂蒙情。
赞曰:
自古东夷成化邦,
沂蒙煎饼情意长。
二月二日补天裂,
规天矩地福寿康。
万千岁月万千情,
一身忠义一口粮。
千秋万代家国梦,
煎饼虽薄勇担当。
如今迈入新时代,
物质精神双健康。
端起饭碗思天地,
拿起煎饼想起娘。
慎终追远讲节气,
饮水思源美名扬。
沂蒙煎饼情未了,
以志以念詠华章。
作者简介:庞尔锋,作家,学者,现供职于临沂科技职业学院。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首批齐鲁文化之星,致力于教育文化研究,出版诗文集共9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