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伙同全家逼死我娘,庶姐把我送到好色纨绔的床上。
纨绔狠狠一巴掌打向我:「欺负了你,你爹还要送你来给我赔罪!」
下一刻,我掏出一把三棱刺刀抵在他心口。
这刺刀的上一个结果对象,是末世里的丧尸王。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甩过来,我被打得晕头转向,半边面颊火辣辣的疼。
孙世烨捂着流血的手对我破口大骂:「该死的小娘皮,小娼妇!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还敢反抗?」
这是……
我捂着脸颊,意识飞快地回笼。
在末世待了几十年后,我竟然,又回来了!
和上上辈子的经历如出一辙,未婚夫和庶姐打着出门散心的名义,带我去了城外青阳寺。
只因庶姐故意拿香烫伤了我,我与她争执几句,未婚夫便呵斥我不敬,带着庶姐离开,把我一个人抛了在佛寺。
就是在这时候,我遇见了孙世烨。
他把我拖去房中,做尽禽兽不如之事,自己玩腻了,还把我丢给手下们肆意凌辱……
往事历历在目,我冷静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眯起眸:「再靠近一步,我拧掉你的脑袋!」
孙世烨怔愣片刻,恶狠狠地笑起来,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哟,口气不小!老子为了办你,特地大老远从城里跑出来,送到口边的鸭子,老子怎么可能让它飞了!」
果然是早有预谋。
理智回归以后,我脸上的痛意飞速退去,孙世烨掐住我的脖子,仿佛掐着一块冰冷的钢板。
我知道,自己在末世中淬炼出的强劲体魄也回来了。
「林霜月*?」我冷冷问。
「是又如何!」孙世烨被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激怒,额上绷起青筋,手上更是下了死劲,「你个破落伯爵府的嫡女,连给林霜月这个庶女提鞋都不配,欺负了你又如何?惹老子不痛快了,说不得你那没种的爹还得送你来给我赔罪!」
我敛下双目。
他说得不错。
当年在府里,连一个下人都敢骑在我头上欺负。今日的事,纵使我真的说出去,也不过是换我爹一顿痛骂罢了。
嫌我给府里丢人呢。
「我劝你老实一点,伺候老子高兴了,老子就大发善心收你当个小妾——」
三棱刺刀当胸穿过。
他的话戛然而止。
如注的血顺着血槽淌下,须臾在地上积了一滩猩红。
我漫不经心地拔出,擦拭,顺便检查了一下空间里剩下的装备。
各类枪支、弹药、手雷,哦,火箭炮也还在呢。
差不多够了。
重物落地,我踢开挡在身前的恶心的尸体,在地上留下一连串泛着腥味的足迹。
2
回到京城时,孙家少爷和三个手下一夜间暴毙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舆论的重点无非是他们死法奇特,不知行凶者用了什么武器,孙世烨脑袋都被砸掉半个,吊在颈骨断裂的脖子上,看着瘆人得紧。
听到这我才想起自己最后的那一脚,没办法,在末世为了对抗力大无穷的丧尸,我的体能早就突破了人体极限。
一脚连丧尸的胸腔都能踹瘪下去,更何况是人头呢。
脆生的,像个瓜皮。
另外三个,为了省事,被我三枪毙命。
这个时代还有一百多年才会出现热武器,仵作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听说孙家老娘已经快疯了,花了重金要找出真凶。
千两黄金,早晚要查到林霜月头上。
我可不能让她抢了先机。
回到伯府的时候,婢女春红不情不愿地迎接了我。
她见我一身的泥泞和脏污,顿时流露出嫌恶:「二小姐,你和大小姐一起出去,这么多日了,究竟去了哪里?怎就如此衣衫不整的招摇过市,折辱门面!」
「是吗?丢了林府的人?」我随手把脏仍在地上,笑问,「想治我的罪?你何时也姓林了,我怎么不知?」
青阳寺距京城两百多里,我走走停停,一路风餐露宿,整整三日。
如今肚子还饿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倒叫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训斥了顿。
也不知上上辈子的自己是怎么忍的,跟条狗似的过着,可不就任人欺凌么。
「我生在府里长在府,纵使不姓林,也是林家的人!」春红气得俏脸通红,看也不看我落在地上的衣裳,「本来你身边就没几个奴婢,这大冷天的,还要我给你洗?人家都跟着大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就我跟着你作牛作马,什么好都捞不着!」
我用手帕擦干净脸,总算又活了一回,转头扫视一圈屋里的物件。
榻上的镶金暖炉、梳洗台上的妆奁、玉梳、嵌银楠木簪……值钱的东西空了七七八八,连娘的几件古董遗物也变成了仿制品。
我笑了笑,弯腰脱了沾着红泥的鞋,甩手抽在丫鬟的侧脸上。
「你还想捞什么?」
春红惊叫着摔倒在地,好大一会儿爬不起来,痛得满眼是泪:「你……你敢打我?」
「你是奴婢,我是主子,打你又怎么了?」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光打你,我还能打死你,要不要试一试?」
3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春红又惊又怕,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我……我要告诉主母去!主母不会放过你!」
「等等嘛。」我一把扯住她的后颈衣领,连带整个人把她拖了回来。
「刚才不是说跟着我吃苦?我看你是在府里过惯了好日子,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苦,也让我这个做主子的教教你。」
说罢在空间选了把最精致的钢刀。
又短又小,薄如蝉翼,剔骨剥皮都刚刚好。
「二小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春红脸色煞白,泪水像珠子似的掉,拼命扑腾双手和双脚,「呜呜……看在我,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饶了我……」
我正要用刀片撬她的指甲盖,闻言倒是动了恻隐之心。
「求饶了?看看你,怎么弄得这么脏兮兮的。」我语带嫌弃,放开她的双手,打量她在地上滚出泥污的衣裙,「叫外人看见了,有辱我林府门庭,我身为林府小姐,怎么才能饶了你?」
「奴……奴婢这就洗、洗掉……」春红哆哆嗦嗦,跪爬过去将我刚才洗手的水一股脑浇在身上,又瑟缩地爬过来给我磕头,「求小姐饶了我……求小姐……」
「行了。」我指了指门外,「雪没化的树下干净,你滚去跪着,好好想想把我屋里的东西都顺去了哪里,要怎么才能找回来。什么时候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了,我就饶了你。」
春红一句都不敢再呛声,瑟缩地跪在雪上,裤子鞋袜很快就湿透了。
我喝着热茶,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向院门的方向看去。
直到那道最盼望的身影出现,春红像看到救星似的,不管不顾,扑了上去。
「大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啊!」
4
我笑了起来。
她在等,我也在等。
守株待兔。
「春红,你怎么跪在这里?」林霜月似是万分惊讶。
装得倒挺像,想必我刚进家门,她就收到了消息。
孙世烨遇害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她肯定迫不及待要确认我的嫌疑。
「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果不其然,春红如何,她根本就不关心,可能还想着我这是在外受了委屈,回来找丫鬟撒气呢。
但一刹那的迷茫之后,她的眼底就浮现起了怨毒:「孙世烨那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不打自招?」我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还以为会假惺惺地辩驳几句,倒是小看了你。也是,再怎么是小妾生的女儿,下三滥的招数用多了,也能知道廉耻。」
林霜月恨红了眼,一张美丽的脸庞扭曲起来:「你说谁是小妾生的!别以为拿到把柄我就怕了你!死无对证!纵使去官府状告,也没人会信你!」
「告官做什么?」我好笑地摇摇头,缓步走向她,居高临下,「你那个狐狸精娘费尽心机讨好父亲和祖母,可哪怕我娘死了,她也还是妾,你也还是妾生庶女。在自己府上惩治一个庶女,用家法就足够了。」
「林霜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林霜月浑身哆嗦,举起一巴掌,狠狠地朝我打了下来。
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林霜月霎时发出刺耳惨叫,被我破布一样扔在地上。
「先是右手,然后是哪里?」
我走近她,蹲下,视线从她细瘦的脖子看到裙子下颤抖的小脚。
「最该罚的还是这张以下犯上的嘴吧?」
我掐住林霜月的脸,逼她张开红唇,露出一排贝壳般漂亮的牙齿。
「一颗颗给你敲碎怎么样?看看我那好未婚夫还会不会追着你捧着你?」
许我的笑容过于恶劣,春红在一旁看得呆了,回过神后,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起身向外跑去。
「救、救命……二、二小姐疯了!入魔了!主母!老爷!」
她恐惧的叫声将整个府邸从静默中惊醒了过来。
5
我拖着满脸是血的林霜月走进主院。
就像拖着一条濒死的狗一般。
路上家丁丫鬟都躲得远远的,在暗处目睹我魔鬼似的笑着,把前来救人的护院一一击倒在地。
对付这些人还犯不上用枪,十字飞镖足以。
区别只是穿透的窟窿是大是小的问题。
整个林府布署的防护墙轰然倒塌,我也如愿以偿地跨进了祖母住的院里。
先前每每来此时,我都战战兢兢,生怕哪里礼数不周,惹了这位老太君不高兴,自己要挨骂挨打,还会牵连我娘被人辱骂。
现如今再踏进这里,我的心情竟无比轻松,高兴地叫着:「奶奶!祖母!孙女来看你了!」
「孽障!我没找你,你还敢自己过来!」
才刚走到祖母的屋子外,一个茶盏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这茶盏我简直恨之入骨,几次把年幼的我砸得头破血流。
但现在我却轻巧地避开了。
「你还敢躲!你这个畜生!」祖母端坐在前堂主位上,不知是气是怕,声音直抖,「你对你大姐做了什么!又对春红做了什么!你就是这样友爱姐妹,善待下人的?你真不愧是王锦茵那娼妇生的女儿!」
看,即使如此,她还敢大言不惭地提我娘。
我面无表情,将半死不活的林霜月随手一扔,直接上前一脚踹上了她的心口。
老太婆「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她哆嗦着,雪白的发丝散乱,一滩泥似的瘫在椅子上,吭哧吭哧抽气:「你……反了……中邪了……月儿说的不错……去了趟佛寺……你、你被恶鬼附身了……」
「我是中邪了,我还嫌自己中邪中得太晚了!」我双目赤红,强硬地扳过她的肩膀,「我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在你逼死我娘前回来!」
「不知所谓……」老太婆喘息着说,「你娘……明明是自己不守妇道……她和三个乞丐通奸……被我和你爹抓个正着……她自己畏罪自尽,哪里是我……逼死她的……」
我眼中蒙上一层湿意。
从末世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就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
可没想到,今时今日听闻这一番话,泪水还是不争气地爬满了我的脸庞。
真相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我母亲死前遭遇的事情。
「堂堂伯府主母,和三个乞丐通奸,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老、娼、妇!」我通红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逼问祖母,从她惊惶的瞳仁里,我看到自己的表情是那么的痛恨与扭曲。
恨啊,痛啊,要如何才能平息我这经年的恨火……
6
「哈哈哈哈!」
林霜月蓦然回光返照,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顶着满头满脸的血冲我大笑:「你娘就是贱种!明明不得父亲欢心,还偏偏要霸着伯府主母的位置!一个商户女,还敢嫁给伯爷,是她不要脸!你*了我又如何?你娘早就在地里烂透了!母亲找了三个乞丐来轮她,若今日我能活下去,我定叫你尝尝被千人万人当贱种的滋味!」
谁疯了?
我吗?
脑子宕机后,耳边枪响声震天动地。
回过神时,我才感到双手虎口一阵撕裂的疼痛,而地上落满了金光闪烁的弹壳。
林霜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体破碎得像个筛子。
血流了一地,渗入平整的石砖,又一路蜿蜒,流进了养着锦鲤的池塘里。
春红早已吓晕过去。
我移动手枪,缓缓对准她的后背。
七岁的春红病得奄奄一息,人牙子不等人没气,就准备拿破草席子卷了,把她丢乱葬岗去。
是我娘路过,把她买下来,给她饭吃,给她衣穿,还令人治好她的病,养好她的身子后,送到我的身边来,说是给我做个伴。
因为是母亲给的人,我才对她格外不一样,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把她纵成这个样子。
我扣动扳机。
「砰——」
满院鸦雀无声,就连祖母的抽气声也停了。
春红的尸体在地上痉挛了片刻,不动了。
痛快多了。
我想。
回头去看快要昏厥的祖母,颇费了点力气将她叫醒,然后搬过椅子,像是乖巧的小辈一样靠在她身侧。
「奶奶,咱们聊聊?」
7
偌大的院落,只剩我和祖母依偎在一起。
「妖、妖女……」老人气息奄奄,还努力地移动身体想离我更远一些,「你今日就是大逆不道地打死我……我也要说……我堂堂伯府,娶你娘一个商户家的女儿……就是天大的侮辱和委屈……」
「这天大的侮辱和委屈,难道不是你自己求来的?」
我怔怔看着门外,四方高大的院墙,不知囚住了多少人面兽心的贵人,又藏住了多少不堪回首的脏事。
「当年林府门庭破落,你带着我爹求到外祖跟前,让他把唯一的女儿嫁过来,还发誓一辈子都会对她好,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我娘带着金山银山嫁进来,多少年了,让你这破落府邸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别说你每日吃的血燕了,就这些姨娘、庶女们的胭脂水粉、衣裙首饰,花的哪样不是她的嫁妆钱?」
我喃喃地说着,抓着祖母颤抖的手背抚摸,就像抚摸着干枯的树皮。
「你实在看不顺眼她,不妨休了她,为什么非要害死她,还让她死得如此屈辱?说到底,你只是看不惯她罢了,看不惯她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比你侯府女眷还要端庄良善,还要富贵逼人,我说的对吗?祖母。」
「那全都是她自己活该!」老人嘶吼道,「有钱又怎么样?商户女就是不堪!她还敢给你外祖母买生辰礼,跟给了我的一般模样!我堂堂贵妇,还要跟那低贱的商家老太婆,用一样的东西,简直岂有此理!」
我没有作声。
静了片刻,祖母似乎冷静了下来,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喘气说:「往事莫再提了,等你父亲回来,我会让他休了兰姨娘,若你还觉得不解气,再找十个乞丐来轮她,也是可以的。今日这院子里的一切,我都当没有发生过。」
我依言把手枪放了回去。
祖母轻轻舒了一口气,神色放松下来。
可下一瞬,我从空间挑选出了把十字利刃,放在指间悠闲地把玩起来。
「祖母,今日我才知道,林府变成这模样,原来是从你这根子上开始烂的啊。」
「你……你做什么……你真的要对我——」
我将刀尖对准她的眼睛。
「还有什么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