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双语燕。宝甃杨花转。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
卜算子·片片蝶衣轻
宋 刘克庄
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
朝见树头繁,暮见枝头少。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
【赏析】上联先写花的可爱:片片花瓣儿宛如蝴蝶轻盈的翅膀,点点花朵儿猩红如染,那么鲜艳娇美。上句写花之态,从花瓣儿着墨,因花瓣儿薄,故云“轻”。下句写花之色从整个花朵儿落笔,海棠花朵儿个小,所以在写花之色的同时再著一“小”字,并补足上文“轻”字。
两句一同写花,为下句“百种千般巧”伏笔。“朝见树头繁”,旨在写花的可爱,可词人偏不直说,而是以揣度的口吻插入一句议论,用“道是天公不惜花”衬起,然后再说出花的“百种千般巧”。
这样写,突出了作者创作本词的寓意,很耐人寻味。歇拍句的“百种千般巧”,当然包括上文所说的色彩鲜艳,包含着花的气韵美和内在美。外在的表现和内在的含蕴配合相宜、谐和一致,方可谓之“巧”,谓之美。
下联写花被“雨洗风吹了”的惋惜之情。所以过片一韵便说:“朝见树头繁,暮见枝头少。”这里,“繁”、“少”对写,“朝”、“暮”对提,不仅见花事变化之遽,亦且见词人对花事的关心。
最后一韵乃全词的核心所在,而先用“道是天公果惜花”句衬起,然后再说出花事被“雨洗风吹了”的可悲现实。同样具有一种哲理性味道,本来就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这首小词全以寻常语入词,自然有致含蓄深婉。巧妙的语词重复,反词作常规,也形成一种回环往复的韵味,耐人寻味。
劝君今夜须沈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卜算子·见也如何暮
宋 石孝友
见也如何暮。别也如何遽。别也应难见也难,后会难凭据。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住也应难去也难,此际难分付。
【赏析】“见也如何暮。”起句即叹相见恨晚。著一“也”字,如闻叹惋之声。从此一声发自肺腑的叹恨,已足见其情意之重,相爱之挚矣。但亦见得其心情之枨触。又是一声长叹:相别又为何太匆忙,叹恨为何仓促相别,转眼就要相别之情景,可不言而喻。又是一声长叹:相别又为何太匆忙,叹恨为何仓促相别,转眼就要相别之情景,可不言而喻。
“别也应难见也难”,则是把过去之相见、现在之相别一笔挽合,并且暗示着将来难以重逢。相见则喜,相别则悲,一语双关。见,既指初见,也指重见,观上下文可知。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写行人临去时心下犹豫。此处的“如何”,犹言怎样,可是又去不得了、不舍得走,可是要“住”,即留下不去,情势所迫,又不能够,正是“住也应难去也难”。
“别也应难见也难”之两用难字,则所指不同。此皆须细心体味。写临别之情,此已至其极。然而,结句仍写此情,加倍写之,笔力始终不懈。“此际难分付。”此际正谓当下临别之际。分付训发落,宋人口语。
此词以“见”、“别”、“去”、“住”四字为纲领,反复回吟聚短离长、欲留不得的怅惘。前后上下仅更动一两字,拙中见巧,确是言情妙品。可知诗文不必求花描,情之所至,口边语亦自佳。用白描手法抒情,也是此词最大特色。
全词能在众多的离别佳作中别具一格,显出魅力,确有其艺术独创之奥妙在。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卜算子·燕子不曾来
清 蒋春霖
燕子不曾来,小院阴阴雨。一角阑干聚落花,此是春归处。
弹泪别东风,把酒浇飞絮:化了浮萍也是愁,莫向天涯去!
赏析:词的前两句写春归后的凄凉景象,后两句则回答了“春归何处”的疑问。作者以心中想念的“燕子”和眼前望见的“小院”、“阑干”、“阴雨”、“落华”组成春已归去的词境,托出黯淡哀怨的词情。
这里展现的不是透露淡淡闲愁的欧阳修《采桑子》词所写的“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或晏几道《临江仙》词所写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之景。其写燕子,是“不曾来”的燕子。写雨,是“小院”中的“阴阴雨”。在作者心目中竟是“春归处”。
作者把自我的身世之恨与春的悲剧下场融合为一。前两句写告别“东风”的悲苦之怀、系心“飞絮”的眷恋之意。而对“东风”、对“飞絮”之如此情深者,究竟是归去之春的心,还是送春之人的情?这在作者的笔下是一而二、二而一的。
后面“浮萍”两句紧承“飞絮”句,把词意、词情转进一层。词是送春,写春之归去,但作者却并不写到春去而止,更从春的本身写到春的化身,从春的今生写到春的来生,再从化身写到化身的化身,从来生写到来生的来生,以见春的身世之倍加可怜、春的命运之倍加可哀。
春魂之化作天涯絮,其苦恨深愁是无穷无尽的。纵然作者在词的结拍处希冀其“莫向天涯去”,而其终必流落天涯,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结局。
这下联的词意,似从前引万俟咏词“念远情怀,分付杨花”两句和贯云石曲“东君何处天涯”、“随柳絮吹归那答”的意境化出,但其辞则更苦,其情则更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