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神圣·深沉
——《行道树》的意蕴简析
（语文报·教材百度9）
汪旭升
抓住关键词句来阅读《行道树》一文，是一种有效的阅读方法。文中的一个哲理性语句就是：“神圣的事业总是痛苦的，但是，也惟有这种痛苦能把深沉给予我们。”这个关键句较难理解，可以分解为三个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行道树的事业是神圣的?行道树忍受了哪些痛苦?“深沉”的含义是什么? “痛苦”“神圣” “深沉”是全文三个关键词，抓住这些，全文就能融会贯通，把握住精神实质。
痛苦
行道树的痛苦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地位的落差，“我们的家”原本在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里，而现在“我们”却站在双线道的马路边。在世俗的眼光看来真有天壤之别，一个在天堂，一个地狱。从天堂到地狱，这无疑是“堕落”的，令人痛苦的。二是工作环境的差异，“我们的同伴”每天都在吸露水，玩凉凉的云。而“我们”呢，“一身抖不落的烟尘”是唯一的装饰，“苦熬着，牙龈咬得酸痛”的白天和黑夜是一生的宿命。三是不被人理解的忧愁，“我们的存在只是一种悲凉的点缀”，“我们在不被了解的孤独里”，“我们在黑暗里”，而“所有的人都早已习惯污浊”，行道树永远的忧愁是最根本的痛苦之源。
神圣
神圣的事业总是痛苦的，然而痛苦的事业并不一定就是神圣的，关键是为己还是利人。甘当行道树是他们主动选择的命运，“春天勤生绿叶，夏天献出浓阴”是他们生生不息的无私奉献，消除烟尘、制造不被珍惜的清新是他们无怨无悔的默默付出，迎接太阳、守望光明是他们的执著追求，让早起的孩子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是他们最自豪最快乐的时刻。为了人们的幸福而牺牲个人的幸福，行道树的痛苦是有意义的，行道树的事业是神圣的。“基督不同于世人的，岂不正是那双钉痕宛在的受伤手掌吗？”（《只因为年轻啊》张晓风）
深沉
要理解的深沉的含义，先看被删节的原文开头：“每天，每天，我都看见他们，他们是已经生了根的——在一片不适于生根的土地上。有一天，一个炎热而忧郁的下午，我沿着人行道走着，在穿梭的人群中，听自己寂寞的足音。忽然，我又看到他们，忽然，我发现，在树的世界里，也有那样完整的语言。我安静地站住，试着去了解他们所说的一则故事。”原来，在作家张晓风眼里，树会说话，树会讲故事。而本文，就是一位智者（作者）用深沉的语气讲述另一些智者（行道树）的深沉的心事。
这样来理解课文中的几个贬义词就好懂了：所谓“堕落”，只是行道树的自我嘲讽，这样的“堕落”却是人生境界的升华，他们心声是——“我骄傲，我是行道树！”所谓“固执”，其实是一种执著，一种坚守，一种精神——“我自豪，我是行道树！”这些贬义褒用的词语，透露了行道树深沉而坚定的内心世界。
尾句“我们是一列忧愁而又快乐的树”中看似矛盾的词语也不矛盾了：他们为城市空气污染而忧愁，为市民健康而忧愁；然而更多的是奉献的快乐，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使它们的奉献更有意义，更显珍贵。奉献的过程是痛苦的，奉献的结果却是快乐的。行道树的快乐在于自我实现——为了神圣的事业而历经痛苦磨难，行道树的深沉是不能承受生命之轻。
最后还是读一下被删节的原文的结尾吧：“故事说完了，四下寂然。一则既没有情节也没有穿插的故事，可是，我听到他们深深的叹息。我知道，那故事至少感动了他们自己。然后，我又听到另一声更深的叹息——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这一声声深沉的叹息，你听懂了吗？
此刻，在我耳边响起的是艾青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