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僧
杭州有甲乙二僧,分别是两个寺的住持,都想把本寺发扬光大。二人虽然同出南禅宗,但理念不同,一人主张持戒,一日主张参禅。多次辩论,不分上下。
这年大旱,甲僧求雨,竟真的甘霖大降。借此,甲僧大开法会,广收门徒,讲经说法口若悬河,众以为神。
乙僧无法抗衡,自动退避,然心里无时无刻都在图谋。某天,他偶然看到一个放牛的小童,年八九岁。虽然穿着破烂,却俊美伶俐很有神采。
乙僧心里一动,打听下得知,此童父母双亡,寄养叔叔家。乙僧与牧童的叔叔商量,让他把牧童舍到自己庙里。叔叔在补偿的诱惑下,签了契约,把侄子送到庙里。
和尚把牧童放在寺外找人抚养,学习儒业。暗中传授经文,讲述本寺的渊源师承,灌输为光大本寺庙而奋斗的理念。牧童也因此树立了为佛法奉献终身的人生目标。
十多年过去,当年的牧童考中了举人。这时,乙僧大张旗鼓的带人把他夺回寺庙,剃发受戒。言称:“本是庙里小沙弥,为何逃走学了举子业?”
全城生员大哗,联名去官府,状告乙僧强迫举人出家。官府追查,和尚拿出当年的契约,牧童也称,自愿放下功名,回归佛门。
一时,全城称奇,人们争着来看出家的举人。此时的牧童,儒家佛家俱通,演讲起来滔滔不绝,听到的人都被他折服。牧童做了寺庙住持,香火鼎盛。前后历时近二十年,乙僧终于完成了夙愿。
某亲王
清末某亲王权势熏天,卖官鬻爵自有一套办法。他安排人在闹市开了一间古玩店,里面的字画古董标价几千到十几万两不等,实际都是几两银子的赝品。
有买官者,通过搭桥人诉说自己的需求,然后根据行贿的数目,购买一件古董送到府上。如果被人撞见,只不过是一件不值钱的字画而已。亲王收下字画,给这人办理所求之事,然后派人把字画送还铺里,等待下一个主顾。
少年曹操
曹操多诈世人皆知,他为了防刺客,两次*侍者的故事大家都知道。《谲智》里说,曹操少年时不务正业,终日在外游荡,叔叔多次在他父亲面前告状。
有一天,曹操又在外边遇到了叔叔,就假装口眼歪斜。叔叔吃惊,问他怎么了,曹操说:“侄儿中风了。”叔叔回去告诉他父亲。
曹操被人找回去,父亲发现他毫无异常,于是询问。曹操说:“叔叔不喜欢我,总希望我发生不好的事。”以后叔叔告状,父亲不再相信。
舟遇
有个姓裴的生意人,一年两次来往于吴楚之地。一天傍晚舟行江上,小雨迷蒙,冷气袭人。岸边一文弱少年苦求搭乘,言辞哀婉。艄公充耳不闻,把脸埋在斗笠之下,曲背挥臂,摇橹不缀。
裴某起了恻隐之心,让艄公靠岸,艄公低声说:“江湖多诈,客官不要多事。”裴某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不关你事,尽管靠岸。”
少年登船进舱,伸手把舱帘拉严,然后摘去斗篷。云髻堆积,竟是一好女子。裴某吃惊差点失声,女子急忙摇手制止。裴某问其家世,何故孤身到此。女子靠近低语:“本不应宣扬家丑,然您是忠厚君子,又有救命之恩,不说实话实在亏心。
妾是前屯殷氏女,行为不检被父亲发觉,欲置我于死地。幸亏妈妈疼爱,提前预警,让我逃了出来。不是遇到忠厚君子,恐怕命已不在了。”说着啜泣起来。
裴某拿出手帕给她拭泪,说道:“如无处可去,随我回家如何?”女子说:“如蒙收留,做婢女小妾都甘心情愿。”
裴某心喜,上前搂抱,女子并不抗拒,忽觉其怀中有异物,惊讶停手。女子解开外衣,里面的红菱小褂上缠了累累珠宝钻石。女子说:“妾家素封,母亲把家里值钱之物让我带上。”裴某大喜,认为人财两得,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他再次求欢,女子把他轻轻推开,说道:“既然已经属于郎君,不急在一时,如果被舟子发现,恐怕多生枝节。”随后又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一块糕饼,她说:“临行匆忙,母亲给我带上了一块糕饼,这是我家特制的食物,郎君也尝一尝吧。”
分成两半吃下,裴某忽觉一阵眩晕,口角流涎,动弹不得。
此时天已经大黑,舟子听到舱内传来话别的声音:“承蒙携带,感激不尽,请仁兄安睡,小弟上岸了。”随后,舟子看那少年出舱,问是否到了某地,确定后,少年离舟登岸。
早晨,舟子呼喊裴某吃早饭没有回应。进舱看到裴某昏迷,救醒后询问,裴某不答,只是不断长叹。因为资费被盗,他只能空手而归。
陆周明
鄞县陆周明,慷慨有大志,因急公好义而费尽家产,卧室只有破被一床,旧书几百卷。他去世后,家人整理卧室,在床下发现一个木箱,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风*人头。举家大惊,弟弟认出,这是王笃庵司马的首级。
当初,王司马抗清被*,首级悬挂城墙一年之久。陆周明多次想收葬,却没有办法。
有一天傍晚,他看到一个人偷着对王司马首级下拜,于是悄悄尾随。到了一座破屋中,他问那人是谁,那人起初隐瞒,后来承认:“某叫毛明山,是王公部下。”
二人相对流涕,共同研究收葬王公头颅的办法。
他们又找到王笃庵部将江子云,亦隐藏于民间。中秋赛龙舟那天,游人如织,江子云与十多个少年登上城墙游戏。忽问守卒:“笼中悬挂是何人头颅?”守卒以王笃庵对。江子云假装发怒道:“是我仇人,没想到他也有今天。”说着拿出短刀对笼子乱击,绳子被砍断,笼子掉落城墙下。
陆周明和毛明山早在墙下等待,趁乱捡起人头,钻入人群中。因为已经悬挂日久,官府未深究。陆周明把王公头颅放在卧室祭拜,已经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