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怎么读广东话,杳白话怎么读音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5-16 19:06:07

陈寅恪(1890-1969)的“恪”读què是一个语言现象,既为现实存在也有历史背景,原是不争的事实(参见拙文《陈寅恪自己和至亲三代怎么读“恪”?》和《事实与观点:陈寅恪读音三问》,《文汇报》“文汇学人”2019.5.31和10.25;微信版6.10和11.9,皆有增补)。然而,却被争了几十年。

“等韵”与“恪”争何关?据等韵,每个汉字读音既有“韵”又有“等”。等有一二三四,“恪”被定为一等字。“在音韵上,二等的‘客’因腭化作用可以白读qie(注意决不是合口的què),但一等的‘恪’,和‘各’字一样,是不可能腭化的。”(郑张尚芳《陈寅恪的“恪”怎么会读“què”》,《语言文字周报》微信公号2019.6.13;文末注摘自《胭脂与焉之:郑张尚芳博客选》上海教育出版社2019;承多位读者见示摘段或全文,一并致谢。)

据闻,郑张尚芳2019并非唯一亦非首篇持此观点之文,因具代表性而被推出供重新讨论。(一总说明:本篇凡引私下交流,或原话或大意,或实名或摹状词,皆请交谈者过目。)为方便讨论,暂不虑开口合口,简述命题如此:二等字可能腭化,一等字不可能腭化(普遍规律);“恪”是一等字(特殊陈述);“恪”不可能读què(结论)。

很多人相信这是“等韵规律”,判“陈寅què”是“读错了”。可是,虽然“近代学者陈寅恪”早就被点名统读为kè(徐世荣《<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释例》语文出版社1997),仍读què的生命力却延绵不息。仅举新近两例:一是2019年10月北京大学和三联书店召开的学术会议,二是2020年1月复旦大学和上海古籍出版社举办的纪念活动,据与会学者和陈家代表,发言者一律说“陈寅què”。

陈寅恪的“què”这个语言现象值得研究,意义远逾怎么读一个人名或一个汉字。

(一)陈寅恪的“què”是孤立现象吗?

要证明“‘恪’不可能读què”,按理想需要完全无反例。陈寅恪的“què”这个反例一再被提出,一再被排除。据了解“恪”争者言,常见理由为实证不足、只有一人、人名不作数云云。

(一、一)现代实证概述(2019两篇拙文及刊后补充)

“恪”读què不仅陈寅恪一人,还有同胞兄弟衡恪(1876-1923)隆恪(1888-1956)方恪(1891-1966)登恪(1897-1974)。上溯父亲陈三立(1853-1937)和决定排行用字的祖父陈宝箴(1831-1900),下传本支诸“恪”子女,四代承接相连。

“恪”(及异体“愙”)读què不止陈家,还有邵循恪(1911-1975)和吴大澂(1835-1902)“愙斋”。近接读者反馈,另有名字例证。

“恪”读què不限人名,更具普遍意义的是陈美延(1937-)见证:1946-1948年间,她在附属清华大学的成志小学上学,老师教读“恪守”为“què守”。另一前辈附议,约1953年发行的《新华字典》“恪”注què音,那时大多这么读。学界数人转告,据周定一(1913-2013)《中国语文》1965年文,其时北京话què读较通行(特殊时期图书馆关闭,有些文献难查原文,然皆另途复核,信息大意可靠,下文不注或视情简注)。

设1965年的调查对象以中年为主,半个多世纪后复核不易。我抽问一位1965年在北京读高小的人,答曰:“不记得听过,但并不觉得念‘què守’会很别扭。”另一位约生于1965年的江南读者主动相告:“我也有读‘què守’的印象,可能是在中学。”可惜经追问,忆痕极为模糊。残迹日淡快闪瞬消,顺手捕捉点滴,录下备考。

再者,“恪”读què并不光靠口传和一两份书面留证。自1912年至今,多部现代国语(非方言或古汉语)词典收“恪”字两读,有的列“读如却”为第一读。

综言之,“恪”读“却”曾普遍,非一家一地特例,虽因统读渐被忘却,但从人名这条线得以保存。取陈寅恪上下四代为可溯实线,从定谱名起算,历时一百五十年有余。

(一、二)“读错”观点势强

过去流传,陈寅恪的“què”是学生错、朋友错、女儿错、妻子错。

郑张尚芳2019:陈寅恪的恪究竟读kè读què,颇受关注,已经有不少文章。并且有陈先生熟人,指出了先生故乡、兄弟、本人都读kè,而其夫人却坚持读què的有趣事实。

含上摘之文集出版于郑张尚芳(1933-2018)身后,原作者生前虽曾审阅,然博客非论文,恐未及核查“熟人”“有趣事实”的属实程度。据陈寅恪之女小彭(1931-),她父亲从来没有去过名义上的江西“故乡”,陈家至亲近戚友邻“从来没有人念kè!”

郑张先生辞世前不尽知情,不该苛责,对徐世荣(1912-1997)先生亦同理。相信两位前辈若在世,见到2019拙文披露的可溯源资料,比如“本人”“兄弟”和父祖怎么读“恪”,应会为后学树立楷模,尊重逝世更早的几代先贤,斟酌曾言观点。

然而,随着陈寅恪本人和上代都读“恪”如“却”的事实逐步明晰,直接间接疑问也跟着升级:陈家祖上怎么会……?“方言折合错误”“矫揉过度”等说法循环,有评曰:“恪”是一等字,本人和祖上都读q音“也没用!”

而且,无论同情读què还是坚持读kè者均有明言暗示,新刊字典不收què音,通过中小学教育,只读kè必成大势,眼下只是照顾部分老人恋旧情感……

诸如此类概非本篇议题,略叙背景而已。本节余部针对陈家祖上是否“读错”之惑,探察为孙辈选字者陈宝箴在生之年与之前,那时候的人怎么读“恪”?

(一、三)清代典籍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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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韵学骊珠》含“恪”之页,附助读简注】

《佩文韵府》科举须知,考生写八股和考官判试卷,都不一定口诵。《康熙字典》雅俗皆晓,“恪”争反复引用,读者眼熟能详“苦各切”,思流易堵。况且,陈宝箴乡试举人,陈三立殿试进士,不至于不知道连童生和侍读都会翻检的这些书。于是,我绕过另寻,以清代中后期的《韵学骊珠》为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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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韵学骊珠》署名页】

查《韵学骊珠》,“恪”字属入声“约略”,归“却”小韵。

小韵第一字即韵目“却”字紧下,注有反切“泣约切”。又注“北叶巧”,意谓北方话读如“巧”,查同书“起杳切”。对应现普通话,“却”读què,“巧”读qiǎo。

第二字就是“恪”,释义“愿也恭也谨也”。不注反切,依惯例与“却”同音。

同小韵第三“埆”、第五“慤”、第六“搉”和第七“确”现都只读què,第四“壳”两读ké和qiào(以上拼音皆据《汉英双解新华字典》商务印书馆2000)。第八“硞”有“多种读法,通常读què”(承教于《汉语大词典》编纂徐文堪;维基词典标三读què/kè/kù,附参考书目《汉语大词典》第4卷2433页第11字和《辞海》第967页第1行第2字)。概观之,八个字彼时同音,今皆有q读。

据凡例,该书收字“皆目前常见易识者”,反切所注是“本音”,而“一字几音者,亦皆就大概所知而引之”。若某字在“经书子史中有读别音”,词曲“引用成语”时,则“当以字典查明类推”。或可这么理解,该书只收“目前”常用字的通行读音(包括本音和异读),不收只见于故纸堆的生僻字和“常见易识”字在成语中的“别音”。

我既查清刻本书影,也查新印纸质本(欧阳启名编,中华书局2006)。新本附“笔画索引”,若多音字收在多个小韵,会列出相应页码,如“契”字有四个页码。而“恪”字,则只列一个页码。快速抽查若干今读kè但原是入声的字,如“克”“刻”“客”等,以及现声调略异的“渴”“咳”“磕”等,同小韵内均无“恪”字。

略去比较小韵分合的另层思考,先简括直观所得:“恪”只读“却”不读“克”。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据著者沈乘麐(约1710-1792前)采集的当时社会通行语音,“恪”主要读“却”。并列有二音,南方不弃入声“泣约切”,北方入归上声成“巧”。至于“克”读,落选“本音”,也未达标可跻身为“一字几音”之一。

(一、四)择书考量举要

从《韵学骊珠》切入有多层意义,下为我读序言凡例时所思点滴,未及方方面面。

读凡例,编撰思虑颇周,用功不浅,博览并蓄而不是书抄书。著者自述以《中州音韵》为底本,参看《中原音韵》《洪武正韵》,并“探讨于”《诗韵辑略》《佩文韵府》《五车韵瑞》《韵府群玉》《五音篇》《海南北音辨》《五方元音》《五音指归》《康熙字典》《正字通》《字汇》诸书。可见,并非不顾《佩文韵府》《康熙字典》。

《韵学骊珠》编于乾隆年间,又名《曲韵骊珠》。虽“专为歌曲者填词家”,然亦供“书室中置之案头”。可测既需方便坊间艺人查用,又需防备书斋学人耻笑。为后一点,注音当有出典。乾隆恢复科举试帖诗,儒士熟记官韵。为前一点,采录字音与实际语音不能相差太远,并具一定普遍性。词家、歌者与观众鸿儒白丁均有,得兼顾吟曲念白不拗口,坐席听来也顺耳。且需听了能懂,边听戏边查韵书哪里来得及,只有当场闻声会意,才能即时品趣共鸣。散了场也不见得就完事,彼时皇上好风雅,戏迷朝野遍布,要是某位余音萦耳,起兴自己哼哼或调教他人,核对字书韵典也不至于惊诧“错”了。

“曲”应是昆曲,我有个“惊诧”亲历。二三十年前购得一张音碟,内含《牡丹亭》片段,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上海昆曲团的改编版。演唱录音有个字与汤显祖原本不同,起初错听为淫字,吓得不轻。直到十几年后读到上昆改写的唱本,才松了口气。

《韵学骊珠》新印本“序一”作者吴宗济(1909-2010),长于实验语音学和方言调查研究。吴序强调“正音”“协韵”“规律”等,评曰:“此书博采众长,斟酌并取”。由此推测对“恪”字,沈乘麐取“却”读弃“克”音,也当知“众长”而经“斟酌”。

吴评应据细读详究,择序中二例为证。其一,吴梳理全书“各韵中所注清浊字与字音的关系”,归类解释。其二,吴称赞沈乘麐知晓声韵调的结构,努力补救沿袭旧韵书反切之欠缺,“他所用反切两字,将发音的方法、声调的阴阳都照顾到了,全书所有字的反切都这样改了,工程是不小的。他的改革在当时是被誉为‘出奇前人之外’的。”吴先生能如是说,需审视“全书所有字的反切”,对照“前人”标注,这个工程也是不小的。

作“序二”的楼宇烈(1934-)有言赞该书刊后影响力、可靠性和稳定性:“此韵书一问世后即深受曲坛重视,并成为后世曲界填词与度曲所遵循的最主要的韵书。……昆曲界遵循了数百年的韵书……对我们在度曲中正确地吐字发音,行腔归韵,是很有补益的。”

而《韵学骊珠》刊前取材,也当有相当的稳定连续性。沈乘麐曰:“整五十载凡七易稿而成”。沈氏手稿在乾隆五十七年即1792年方始传出,成书当更早。上推五十年,编撰始于1742年之前,距今约有二百八十年。

(一、五)同代韵编二证

杳怎么读广东话,杳白话怎么读音(3)

【图3:《中州音韵辑要》含“恪”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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