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的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王冕好学对我们有什么启发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5-17 04:13:46

《儒林外史》是《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中的一部。这部书的作者吴敬梓(1701年—1754年),生活于清康熙后期到乾隆前期,这时的中国封建社会已是“晚霞明处暮云重”,各种矛盾积重难返。当时,很多有识之士已经开始了对文化的反思和探索。吴敬梓通过小说呈现了这种反思和探索,是其中的佼佼者。对于《儒林外史》,我们需要从书的整体层面感悟贯穿全书的深层意义。

一、马二迷“举业”迂腐可悲

马二先生是《儒林外史》中的人物,本名马纯上。在书中,马二先生一出场就对“举业”有一套贯古通今的宏论,他对蘧公孙宣教:“举业二字,是从古及今人人必要做的。就如孔子生在春秋时候,那时用‘言扬行举’做官,故孔子只讲得个‘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这便是孔子的举业……到本朝用文章取士,这是极好的法则。就是夫子在而今,也要念文章、做举业,断不讲那‘言寡尤,行寡悔’的话。何也?就日日讲究‘言寡尤,行寡悔’,那个给你官做?孔子的道也就不行了。”鲁迅曾称赞这段议论“不特尽揭当时对于学问之见解,且洞见所谓儒者之心肝”。现代著名小说家张天翼曾对此也有议论,认为如果马二先生生活在现代,则会说“就是夫子在而今,也要进小学、进中学、进大学、留洋。断不讲那‘言寡尤,行寡悔’的话,何也?就日日讲‘言寡尤,行寡悔’,那个给你官做?孔子的道也就不行了”。

马二先生的宣讲,精辟地道出了古代人才选拔机制对知识分子所起的指挥棒作用,毫不讳饰地讲出了实话:做科举举业,就是为了做官。只要能做官,朝廷叫做什么样的举业,就做什么样的举业。至于这种举业是否科学、合理,马二先生是根本不去想的。

在传统社会里,富与贵是利益的集中表现。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其“利益驱动”的体制机制,如何对待功利富贵,是人类恒久的课题。中国明清统治者运用封建社会长期积累的功利体制机制的经验,把“富贵”与“功名”相绑。“富贵功名”作为集合概念,其核心是做官。做了官,就有权势和钱财。“八股取士”既是官员选拔制度,又是获取功名富贵的阶梯,深刻影响了当时的教育内容与体制。因此,当时人性的种种弱点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放大的。

通过考试选拔人才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人们读书、考试如果偏执到惟功名富贵是求,就会发生价值观偏差,诱发种种人格堕落。孔子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意思是功名富贵,是人人都想要的,但是如果不用正当的手段得到它,宁可不要。

马二先生讲科举举业,没教这个道理,但是吴敬梓通过《儒林外史》中的人物与故事,反思了当时的科举制度。

二、从周进、范进、匡超人看科举制度的弊端

《儒林外史》的突出艺术成就在于,把惟功名富贵是求所造成的人类精神危机,表现得酣畅淋漓。《儒林外史》写周进,就像“四幕剧”渐次展开,每一幕剧有一两个地点和三四个主角。第一幕,山东兖州府汶上县薛家集观音庵缩微般显现乡村的势利世界,是序幕;第二幕,梅三相戏侮周童生。在明清时期,有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四个层次,这四个层次代表了当时读书人的社会地位。明清时期的秀才是指已被县、州、府学录取的生员,获得秀才资格叫“进学”,秀才是被当时统治阶级承认的知识分子,可以戴方巾,称“相公”,在政治、经济方面享有一些特权。秀才如果当塾师,他的馆金(工资)比童生高,更重要的是,秀才有资格到省城的贡院参加乡试考举人。童生是还没有进学的考生,还没有资格进贡院考举人。《儒林外史》第二回写周进考到六十多岁还是个童生,有心理创伤。周进在薛家集当塾师的遭遇就是老童生一生辛酸的缩影。

在这一幕中,新秀才梅玖小人初得志,抓住周进考不上秀才的事实,挖空心思,残忍地当众奚落、嘲笑周进。在入席的时候梅玖用“老友(秀才)是从来不同小友(童生)序齿”的“学校规矩”奚落周进,并编了一首宝塔诗(第一句一个字,第二句两个字,第三句三个字)“呆,秀才,吃长斋,胡须满腮,经书不揭开,纸笔自己安排,明年不请我自来”。念罢,梅玖说道:“像我这周长兄如此大才,呆是不呆的了。”又掩着口道:“秀才,指日就是;那‘吃长斋,胡须满腮’,竟被他说一个着!”说罢,哈哈大笑。众人一齐笑起来。梅玖一而再,再而三地挖苦周进还不是秀才,每一句都像利刃一刀刀刺着老童生的精神创伤,侮弄得周进欲哭无泪。

第三幕,王举人踩压周童生。我们看,一个秀才就可以把周进踩在脚下,身为举人的王老爷在周进面前就更加飞扬跋扈了。他拿班作势,神气十足,借评论梅玖的梦自吹自擂,夸耀自己的举人身份,从政治地位上压迫周进;他故弄玄虚,说神道鬼,把自己的中举说成是福有独钟的天命,以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从精神上压垮周进;他趾高气扬,摆尽阔绰,“鸡、鱼、鸭、肉,堆满春台”,自己大吃大喝,让周进在一旁,用“一碟老菜叶,一壶热水”下了饭,进一步从吃喝气派上压倒周进。

周进完全被压扁了。如果说,受庸妄子梅玖凌虐时,周进心犹不甘,还敢于僭他先就坐,那么,在这位作威作福的王举人面前,他怀着敬畏之心和不可言说的自卑感,就只有驯顺怯懦,心悦诚服了。王举人走了,“撒了一地的鸡骨头、鸭翅膀、鱼刺、瓜子壳,周进昏头昏脑,扫了一早晨”,这真不愧是神来之笔。王举人不仅留下残渣剩屑让周进打扫,还留下“穷塾师”和“阔举人”的鲜明对照。这时周进的内心感受如何?吴敬梓没有做心理剖析。但是从周进后来撞号板的举动,可以看出他当时的辛酸。

像周进这样的腐儒,如果在科场不能有建树,不仅精神上要受到无穷的折磨,甚至连塾师的饭碗也难保住。周进在薛家集勉强维持了一年,终被解聘,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以说,《儒林外史》中的周进和鲁迅笔下的孔乙己,都是科举制度的殉葬品。

第四幕,周进撞号板。在第二幕和第三幕中,周进被孙子辈的新秀才梅玖和王举人百般踩压,他都无奈卑顺地默默忍受了。不过,这种忍受越久,周进的心理压力就越大,精神消耗也越大。当他偶然到了贡院,挨近了秀才考举人入座的号板时,他神经最敏感,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被击中了,长久的辛酸、苦楚、屈辱和绝望,顿时像决堤的洪水倾泻出来,于是不顾羞耻,一头撞在号板上,直僵僵不省人事,被灌醒以后,还连续猛撞号板,嚎啕大哭,直哭到口里吐出鲜血来。

吴敬梓通过描写周进撞号板这一精神失常的情节,以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揭露了古代科举制度是如何使读书人深陷其中而精神崩溃的。

说完了周进,我们再看《儒林外史》中的范进。秀才之后是举人,中举后可称“老爷”,进入了特权阶级,具有了官的身份。范进中举前后的云泥巨变,既生动又深刻地显示出其表层的可笑和深层的可叹。

我们来看,胡屠户对女婿范进前倨后恭的态度是如何变化的。中举前胡屠户骂范进,“你不看见城里张府上那些老爷,都有万贯家私,一个个方面大耳。像你这尖嘴猴腮……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范进中举后胡屠户来个180度大转弯,说:“我每常说,我的这个贤婿,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周府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

胡屠户前倨后恭突出表现了势利之人的行为做派。范进刚刚中举,他的才学没有变,品德也没变,什么变了?是地位,可见胡屠户衡量人的唯一标准就是对方的地位,这就把胡屠户人格中最卑劣的品性暴露得一清二楚。这种人在奴才面前是主子,表现就“倨”,在主子面前是奴才,表现就要“恭”。不是一般地“倨”和“恭”,要“倨”得可恶,“恭”得肉麻,前后才能形成鲜明、尖锐的对照。对照越鲜明,不和谐就越尖锐,讽刺就越有力、越深刻。势利小人缺少对大写的“人”的起码的尊重,在人之上时,不把别人当人,在人之下时,不把自己当人,自轻自贱,患了严重的“软骨病”,把人的尊严践踏殆尽。所以在舞台上这种角色总是丑角、小丑。

喜剧的武器是笑,发笑的要素是不和谐。不和谐被艺术地挑破就会让人发笑,丑乃是滑稽的根源和本质。范进中举后,胡屠户一面搬出一些“学校规矩”“体统”教导新秀才不要与平头百姓平起平坐。一面大大咧咧地说,“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亲,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在他那个时代,屠户是很被人不齿的,他却偏要“装大”,夸耀自己是“正经有脸面的人”,以此来显示出比种田的平头百姓高贵。

在胡屠户的心中,买肉的主顾张老爷、周老爷已经是高贵的极品。当他见到张老爷来拜访新中的范老爷,他“忙躲进女儿房里,不敢出来”。

胡屠户和鲁迅写的阿Q一样,总要在乡下人面前吹嘘自己进过城,见过大世面,是大人物。他装腔作势地说,张老爷、周老爷“只拉着我说闲话,陪着吃酒吃饭……我是个闲散惯了的人,不耐烦做这些事”。在这个小市侩眼中,能挨上张老爷、周老爷,就是至高荣耀,但他偏要把这巴望而不可得的事,说成是不耐烦做而又摆脱不掉的事。又以不屑的口气夸耀自己。这里的不和谐也是多重的。他越是吹得天花乱坠,就越显得愚妄可笑。

在胡屠户心里,中举的老爷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他还认为,范进之所以能中举,都是沾了他的光,所以他说,“如今不知因我积了甚么德,带挈你中了个相公”。胡屠户的话语之所以具有高度的滑稽性,正是因为这是他性情的自然袒露,如果他遮遮掩掩,就没有如此高的滑稽程度了。

中举对于封建士子是天大的喜事,吴敬梓没有先写范进如何荣耀,而是写他如何发疯;不是写他如何脱下布衣换上官服,而是写他洋相出尽贻笑邻里。“噫!好了!我中了!”这句是在范进几十年辛酸人生中提炼出来的精华。几十年热切盼望的事突然实现了,让范进发疯了。范进的狼狈神态,让人们发笑,但这种笑与快乐无关。

除了滑稽的笑和含泪的笑,在《儒林外史》第三回末尾还出现了严冷的笑。范进中举后,在张老爷的带领下,进入“出”则为庸贪官吏、“处”则为劣绅假儒的功名富贵场。这时读着对范进哀怜的笑声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严冷的讥讽。

在后面的情节里,吴敬梓将讽刺的利刃指向官绅们。比如,在薛家集欺凌周进的举人王老爷的“宏伟”目标就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说的是官。

再看“绅”。劣绅严贡生削尖脑袋往权力机构里钻,充当官府的幕僚、心腹,凭着钱谷“师爷”的刁钻,刑名讼棍的狡诈,为父母官的贪赃枉法出鬼点子。他运用无赖无耻的手段,巧取豪夺、横行乡里,丧心病狂地诈取船工、农民的血汗钱。

假道学王德、王仁,表面上打着天理纲常这面大旗,实际则是“阳为道学,阴为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的伪君子。

《儒林外史》集中写了莺脰湖、西湖、莫愁湖三组“名士”的群体活动,揭示了他们实则仍不离功名富贵这个轴心。

再看《儒林外史》中的匡超人。匡超人的孺慕之诚出于本性。中国传统孝道不仅要“孝养”,而且要“孝敬”,不仅要满足父母的物质需求,还要努力满足父母的精神需求。比如,《儒林外史》第十六回写匡超人“见太公烦闷,便搜出些西湖上景致,以及卖的各样的吃食东西,又听得各处的笑话,曲曲折折细说与太公听。太公听了也笑”。这就是写匡超人在努力娱亲。

在传统伦理氛围浓厚的乡村社会里,匡超人是一个孝悌后生,不仅博得乡亲称赞,而且赢得好官的赏识,成为后来膺荐的资本。如果能在虞育德倡导的仁义礼乐环境里成长,匡超人会成为正人君子,可惜最后他还是走偏了。

匡超人的第一个人生导师是马二先生,马二先生热心帮助他走举业做官的路。后来他遇到景兰江等斗方名士,知道还有通过写诗攀结上层的方式。后来,匡超人受到的诱惑太多了,他当了布政司衙吏潘三的手下后,开始目迷五色、黑白不分,最终道德防线和法律防线都失守了。

匡超人顺着浊流,混到京城,进入官场。大官李给谏问他有没有婚娶,匡超人想着自己妻子是衙门差人的女儿,说出来不好看,就谎称没娶亲。于是,李给谏把自己的养女嫁给了匡超人。匡超人在京城“珠围翠绕,宴尔新婚”,拥着“瑶宫仙子,月下嫦娥”,得意忘形的时候,在老家那边,被抛弃的发妻活活吐血闷死。老岳母血泪控诉,“把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儿生生的送死了”。

经过浊流文化的冲刷,匡超人的善良底色被冲洗殆尽,德行、孝悌抵挡不住功名富贵的诱惑,让人唏嘘不已。

三、王冕弃权贵 才高行洁

《儒林外史》第一回“说楔子敷陈大义 借名流隐括全文”显现全书的总体设计。其中,七泖湖边的三个秀才不著姓名,因其是科场士绅的共影,其谈风是科场势利谈之共式。他们所仰望的权势大佬危素,是名节有亏的降臣;他们所羡慕的“县尊”,是“酷虐小民”的时知县之流。与危素、时知县成鲜明反照的是王冕,他信奉仁义,弃绝功名富贵。王冕指出,八股科举不好,因为“将来读书人既有此一条荣身之路,把那文行出处都看得轻了”。

从系统观念来看,《儒林外史》的形象体系不是个体形象的简单相加或机械组合,而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在形象体系里的个体,例如一些贤人、奇人和各种肯定性形象,在全书的褒贬对照系统中、在全书的思想主题构筑中,他们具有艺术安排上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我们必须从整体去把握全书,防止碎片化、偏面化。书的前半部主要从贬抑面着笔,写出因热衷功名富贵不讲文行出处而致的人性异化;后半部,尤其是从杜少卿出场起,主要写能够正确对待功名富贵的人物。

四、《儒林外史》对早期启蒙思潮的回应

程朱理学是宋以后儒学发展史上的一个主要流派,封建统治阶级把它奉为官方统治思想,把“理”抬到高于“仁”的至高无上的位置,把封建统治秩序、行为规范当作“天理”,用来禁锢、压制,甚至扼*人的自然欲求。生活在“程朱阙里”徽州的王玉辉就是中了这种弊端的毒,竟然怂恿女儿殉夫。

明中叶后,中华大地兴起了早期启蒙思潮。杜少卿作为真名士继承发展了魏晋风度,鄙弃琐屑的世务,讲求超逸的风貌、内在的真性情。迟衡山说,“少卿是自古及今难得的一个奇人”。杜少卿说自己“麇鹿之性,草野惯了”,想方设法辞掉“爵禄之縻”。他在摆脱功名富贵的羁络后,高兴地说,从此要“逍遥自在,做些自己的事”这可以视为杜少卿要求个性解放的宣言。这同早期启蒙思潮,尤其与泰州学派是同调的。泰州学派从王艮到李贽皆具“狂”的特质,吴敬梓承继了魏晋名士之风,又沾溉了他们的“狂”,塑造了以自己为原型的杜少卿和“市井四奇人”等形象。《儒林外史》第三十二回卧本评语称“少卿之狂”,这是以“狂”定义了杜少卿的特质。在封建社会,县太爷是“父母官”,王知县传话给杜少卿,想见见他。这是势利者巴不得的好事,可杜少卿却不理睬。不久,这位县太爷被罢官了。杜少卿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把前知县接到自己府上,待为上宾。人家问他为什么前倨后恭?他说,当县太爷有权势的时候我去见他,就有巴结之嫌,现在他落魄了,我就应当照顾他。这与胡屠户之类势利眼的前倨后恭恰恰相反。杜少卿待人平等,不要人称他老爷,他家里的老仆人娄老爹生病了,杜少卿亲自照顾娄老爹。吴敬梓以杜少卿的豪举对照范进、周进等辈的窝囊愚昧,以及种种不良世风,提倡豪杰精神。

从《儒林外史》这部书可以看到,自由平等的思想,不是从西方舶来的,胡适先生称赞,“这是真自由,真平等”。在陈独秀、钱玄同分别写的《〈儒林外史〉新叙》中,陈独秀说吴敬梓的思想“已经和当时的人不同了”,钱玄同说吴敬梓“在当时是一个很有新思想的人”。胡适、陈独秀、钱玄同均高度评价了《儒林外史》,说明吴敬梓确是那个时代具有进步思想的伟大文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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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汉秋 中国《儒林外史》学会原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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