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从几年前开始,关于“端午节”的祝福语被拉上了全民讨论的地步。和每年必会发生“南北习俗”、“汤圆元宵”、“放不放香菜”、“粽子吃甜的还是吃咸的”……诸如此类的争论一样,这几年每到端午节,让人们引起兴趣的是“端午节”是应该喊“安康”还是“快乐”?
我本来对这种所谓称呼并不感兴趣,我以为都是节日,省事一点喊一下节日快乐未尝不可,但被许多人教育“端午不能说快乐,要说安康”后不由得想做一回杠精,端午节真的不能“互祝快乐”吗?
首先看看“端午安康”的来由。支持说“端午安康”的人,认为在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是一个祭祀的节日,因为在这一天,屈原投身汨罗江,伍子胥殉国钱塘江,孝女曹娥为救父投曹娥江,因此衍生在这一天的节日和纪念活动是极其悲壮的,不适合用“快乐”形容,用“安康”来祝福亲人才是最恰当的祝愿。
乍看之下,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而且当中夹杂了诸多中华传统典故,用“端午安康”不仅装载了对古典文化的传承美感,还能深刻的表现出自己“文化人”的素养,大概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来,每到“端午”就会有人用“端午安康”来替代“端午快乐”的深层次因素吧。
但是,端午节是不是真的不能“快乐”?
首先我们来梳理一下“端午”这个节日的本源。在诸多民间,端午节更多是被记载为“端阳节”。何为“端阳”?“五月时节,午日顺阳”是为“端阳”,它最开始来自百越族的民俗,那里的渔民把龙当成自己的神,因此用装满各类祭品的龙舟敬畏龙神,此后随着规模和风俗的演进,慢慢成为今天“赛龙舟、吃粽子、挂艾叶、喝雄黄酒”的民俗风貌。从这方面考究的话,“端午”这个来源要早于屈原时期。
很多朋友听到“端午”只知道“赛龙舟、吃粽子”的习俗,却对“挂艾叶、喝雄黄酒”的举动不解。其实,如果看过《新白娘子传奇》,你就知道在中国民间自古就有“端午驱五毒”的习俗。这个“五毒”并非有特别物种的指代,它其实是各种“毒性物体”的泛指。当然,在中国民间,因为五月的到来,许多地方湿热多雨,毒虫蛇蚁开始多方活动,老百姓为了把毒虫蛇蚁关在自己家门外,就在自己家门口“挂艾叶”、“撒石灰”,家中倒上“雄黄酒”用来驱离蛇虫蚁鼠,当然也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老百姓借助“端午”的节日庆祝形式,避五毒,驱邪秽,祛湿气,祈愿身体健康,家人团圆。
因此,从严格的本质意义上来说,“端午”更多由大民族文化和地域习俗的融合而来,并非单纯的祭祀日。
同时需指出来的是,从文字本身的含义来说,安康属于一种“常态词”,何谓“常态词”?我们大多数人平时都是健康的常态,偶然才有一些小病症,因此我们在送出祝福的时候都是祝福别人“一生安康”或“早日安康”,单以特定日子祝别人“某天安康”,隐含了咒别人其他日子病病殃殃的含义,实为不妥;而“快乐”不同,快乐是一种临时性的状态,一天里你可能有20个小时快乐,3个小时不快乐,也有可能一段时间都不快乐,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祝愿别人“一生快乐”或者“某天快乐”都是可以接受的。
再者,如果一定要挑刺的话,每个人的生日都是母亲在产房里的受难日,是不是应该祝“母亲安康”?“六一儿童节”是为了纪念所有法西斯侵略战争中死难的儿童,是不是不能说“儿童节快乐”?“春节”是为了庆祝打跑“年”这头怪兽,是不是也不能说“春节快乐”?……
我很能理解现代人传承中华文化的内心感悟,但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所谓“端午安康”并没有在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流传,而在近几年才正式流传开?这是真正所谓的“文化传承”还是一次“跟风传播”的“现实演义”?
无意对“端午安康”不敬,而是身为一个节日,它承载着“家庭团圆、庆祝美好、寄托情思”的内涵,而这几重内涵不都是广大人民群众追求“快乐”的本质吗?所以,哪怕是清明节,它寄托着“活人对逝去亲人的怀念,怀古望今,祈愿未来”的情怀,说一句“清明节快乐”也未尝不可。
当然,今天的问候还代表着“社交”情愫,因此,当别人对你说“端午安康”时不必烦恼,回一句“端午安康或者节日快乐”就好了,碰上那些教育自己的也不必生气,毕竟只是一两句问候语,别人非要在自己面前彰显文化和逼格,就由他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