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能赋”,谓登高见广而能记述其感受抒发其情怀。
出自汉儒毛亨《毛诗传》对《诗•鄘风•定之方中》一诗中对“卜云其吉,终然允臧”一句的解释。该句言迁都之前占卜之事。《毛诗传》曰:“龟曰卜。允,信。臧,善也。建国必卜之。故建邦能命龟,田能施命,作器能铭,使能造命,升高能赋,师旅能誓,山川能说,丧纪能诔,祭祀能语,君子能此九者,可谓有德音,可以为大夫。”
又云“登高必赋”,出自《韩诗外传》:“孔子游于景山之上,子路、子贡、颜渊从。孔子曰:‘君子登高必赋,小子愿者何?’”
裴松之注《三国志》亦有云:“(太祖)御军三十馀年,手不舍书,昼则讲武策,夜则思经传,登高必赋。”
古人立于天地之间,处大自然之中,登高临水,极目远眺,不由得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乃欲付诸笔端形成文字,以记述其心志抒发其情怀。
“登高能赋”“登高必赋”中的“赋”本指赋诗,后泛指诗词文章。
古人素有登高临水吟诗作赋之情结。
陶渊明“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李白“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古人有登台而赋者。
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陈子昂《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当年,陈子昂登上幽州台,但觉宇宙茫茫天高地阔,想到古时燕昭王礼遇乐毅之事,又念自己生不逢时怀才不遇,顿感寂寞孤单苦闷无助,不由得悲从中来潸然泪下,乃吟诗以抒怀。
古时文人士大夫们幼读儒家经典,素抱修齐治平之志,然仕途不遇者众矣。这首慷慨悲凉的小诗,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引发了极为广泛的共鸣。
胸中自有万古,眼底更无一人。陈子昂二十二字小诗一出,遂成千古绝唱,诗与人俱名垂青史。
陈子昂之后的李白有著名的七律《登金陵凤凰台》,登临高台,吊古伤今,且感念自身遭遇,遂有脍炙人口之佳作。
凤凰台上凤凰游,
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
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山外,
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
长安不见使人愁。
诗仙之后,诗圣亦登高。杜甫有《登高》诗,对仗押韵语言意境诸方面皆出神入化妙到毫颠,被誉为古人七律之冠。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
潦倒新停浊酒杯。
古人不可见,还上古时台。登高能赋者,可以为大夫。然登高之大夫,身怀利器而郁郁不得志者,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