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年为什么不能戴两次大孝,戴孝一年内不能戴二次有什么讲究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6-18 06:43:04

同一年为什么不能戴两次大孝,戴孝一年内不能戴二次有什么讲究(1)

第八讲 生民未有万世师表——祭祀孔子的释奠礼

这一讲的标题是“生民未有,万世师表”。“生民”,出自《诗经·大雅·生民》。“生民未有”两句的意思是:自从有了人类后所没有过的伟人。在北京孔庙,大家可以看到清代帝王题写的“生民未有”匾。在中国历史上能够被尊称为“万世师表”的,是孔子。在港澳台,每年的教师节即是孔子的诞生日。孔子的道德文章,堪称千秋万代之师和表率。

“释奠礼”,是自古相传的祭祀孔子的典礼。可是如今中国人都感觉很疑惑,很陌生。所以,有必要给大家做一个介绍。

“释奠”一词,始见于《礼记·文王世子》,当时的学校,对于先圣、先师行“释奠礼”。“释奠”是什么意思?没有作出说明。东汉著名经学家郑玄解释说:“释奠者,设荐馔酌奠而已,无迎尸以下之事。”“释”就是放,在牌位面前放祭品;“奠”也是放,在甲骨文里,“奠”字的本义就是把一个酒器放在地上。“设荐馔酌奠”,“荐馔”,是食品;“酌”,是酒。一般的祭祀,都需要有“尸”。这里的“尸”不是死人,古代祭祀,一定得有一个人代表死者坐在那里,这个人就是“尸”。释奠礼没有“尸”,只需要把祭品放在那里。唐人孔颖达解释说:“释奠”是“直奠置于物,无食饮酬酢之事”,即只要将祭品直接放在神主之前表示祭奠之意,致祭者之间不需要酬酢。总之,这是一种比较简略的仪式。

中国文化有“敬天法祖”的传统。所谓“敬天”,就是敬仰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恩惠。之所以要祭祀天、地、日、月等自然神,是因为它们给予我们生存的环境。在北京有天坛、地坛、日坛、月坛,每年要以祭祀的方式来表达报恩之心,这是“敬天”。“法祖”,就是效法祖先艰苦创业,开辟崭新社会的精神,对他们怀有温情和敬意。后人永远不能忘记这个民族、这个家族是怎么来的,尤其是为这个民族、这个家族做过重大贡献的人。中国人尊重历史,以前家家都要祭祖,没有祖先,就没有我们今天,尽管大多数祖先都是普通人,但他们的身上,都有着许多值得继承、弘扬的优秀品德。

祭祖是祭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祭奠的对象不具有神性。古代说,人死为神,这个“神”并非今天所讲的神仙。

中国还有一类祭祀对象,既不是自然神,也不是与之有血缘关系的人,而是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文明先驱。

比较典型的是“祭黄帝”。《史记·五帝本纪》把黄帝作为文明史的初祖。中国历朝历代都祭黄帝,直到今天,每年清明节,陕西黄陵县都有社会各界的公祭活动,这是作为国家大典来进行的。这是大家所熟知的。

据文献资料,古代还大量祭奠各个领域的发明创造者,比如,发明农业的人。古人认为,发明农业的人很了不起,把种子播种到地里,经过一定的耕耘程序,就能够丰收。以今天的观点来看,这很有道理。农业是人类文明之母,第一次社会大分工就是农业和畜牧业的分工,没有农业什么都谈不上。古人把最早发明农业的人称为“先农”,每年致祭。

发明蚕桑的人,也是圣人。蚕的头上有孔,通过孔不断地朝外吐丝,直到把丝吐尽,蚕就把自己包在里面,这叫“作茧自缚”。蚕丝很细,外面还裹着一层胶,粘得非常密。世界上很多地方有蚕茧,只有中国人,发现蚕茧是可以抽丝的,而且,最早懂得要把外面这层胶化掉。江南一些缫丝厂就是把茧放在热水里,泡上一定的时间,丝绪就露出来,然后再把丝抽出来。一枚蚕茧的丝有一公里长,且质量好、很结实。野生蚕的丝的断面是三角形的,在光下旋转,会有三棱镜的效应,闪闪发光。而家蚕的丝,横截面是圆的,无论怎么转都没有光。用野生蚕的丝做成的衣服、被子,有利于治疗关节炎,有利于身体健康。在浙江嘉兴新石器时代墓葬中,发现了距今约四千年的丝织品的实物,所以那时,中国人已有丝绸织物。到南宋以后,棉花从国外传进来,才开始做棉制衣服。

还有发明医学的先驱。中国的医学,像针灸之类,也很出色。尽管中国医学中的穴位理论,在西方解剖学上得不到证明,但并不因此而可以抹*这套理论。据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帛书以及张家山汉简记载,那时的人已经知道人体有经络,并且知道用相应的工具刺激经络来治病。中国的这...

若是去北京,可以去看看先农坛。《周礼》提到要“祭先农”,那么是谁最早发明了农业?不知道。可是每年还是要祭他,不能忘记他给我们后人带来的福祉。在北海,建有“先蚕坛”,每年要“祭先蚕”。先蚕是谁?尽管也不知道名字,但是必须对他表达一种由衷的感激。还有太医署,要祭“先医”,就是祭奠最早发明医学的人。这些人,虽然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是给社会带来了无穷的恩泽。中国人很厚道,因而都要祭奠他们。

在这些祭祀里,只有对于孔子的祭祀,是确切知道名字的,而且仪式也最为隆重。今天就给大家讲一讲对孔子的祭祀。这样安排,主要是考虑南京的两大名胜古迹:一个是中山陵,一个是夫子庙。我小时候就听大人说过南京的夫子庙,很是神往,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以后才知道,这是祭祀孔子的地方。

一、孔子的生平和学行

孔子列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是中华文明史上的巨擘。“子”,是尊称,名丘,字仲尼,鲁襄公二十二年(前554)生于鲁国的昌平乡陬[zōu]邑。

中国有民间修史的传统,重要表现之一就是修“家谱”。“家谱”记载一个家族迁徙、流传过程。有一年,我到韩国安东的一个乡访问,那里的文化颇盛,是八个“宗家”的聚集地,名闻三韩。有位老人听说来了一位中国教师,特别高兴,便请我去他家,并搬出厚厚的三册家谱。打开第一页,看到他们的祖先,最早可追溯到唐朝的一位姓金的官员。这位官员被派遣出访日本,因途上遇到飓风,被吹到朝鲜半岛了。当地的人见有唐朝的使臣到来,便把他接到岛上。因是从南面漂过来的,于是被当地政府赐姓“南”。发展到现在,南氏已有二十多万人。这一漫长的历史过程,是因为有了家谱才流传至今,家谱因而弥足珍贵。

孔子的先世可推到殷朝末年。《论语·微子》讲“殷有三仁”,其中之一是微子。这三位仁者处在商朝末年,因正直而著称于世。武王克商后,封微子于宋,建都于今河南商丘地区。中国古代的文化非常有意思,很多方面西方人看不懂。比如把某个国家消灭后,不仅不会赶尽*绝,而且还留一块地让他们继续生存。北京西城有座历代帝王庙,只有极个别非常坏的没摆进去,其余的帝王都在其中接受后人的供奉。尽管清灭了明,但明朝的帝王依然被供奉在该庙之中,因为历史是不能磨灭的。武王克商后,把微子封到了宋。传了几代之后,出现了孔防叔,为了躲避战乱,迁到了鲁都曲阜。在这样迁徙的过程中,古代的姓氏不断地产生新的分支,孔防叔以孔为氏了。

到了孔子父亲叔梁纥的时候,家族开始衰败,成为没落的贵族家庭。孔子三岁时,父亲过世,因此他从小生活就非常贫困。孔子自己讲,幼年时家境不好,所以“多能鄙事”(《论语·子罕》),曾经当过诸如管仓库、养牛羊之类的小吏。“吾少也贱”,身份低微,没有社会地位。但是孔子从小对文化情有独钟。读《史记》可以看到,孔子小时候玩耍,也不同于其他小孩子喜欢打闹,他常陈俎豆,设礼容,模仿祭祀、礼拜等体现中国文化的活动。这是他自幼就与众不同的地方。

孔子有广博的学问,富有人文关怀。他非常痛恨春秋乱世,怀念周公制礼作乐的政治理想。读过《礼记·礼运》“大同”章都知道,孔子希望实现“大同世界”,反对暴政,反对社会的无序、无礼。孔子有一套救国救民的方案,他相信如果谁能采用这套方案,社会就会改变。为此,他周游列国,希望有人能采纳。非常遗憾的是,诸侯迷信的是暴力,追求的是个人私利,所以孔子处处受到冷遇。《史记·孔子世家》讲,“斥乎齐,逐乎宋、卫,困于陈、蔡之间”。孔夫子的一生非常不幸,没有人愿意采纳他的思想、意见。到了晚年,他非常伤感,回到鲁国。这时,他的年龄也大了,他的抱负没能在政治层面得以实现,但恰恰也是这个原因,使他在其他层面上有所成就。

像孔子这样既有理想又有学问的人,总是想为社会做些事情。于是,他发明了一种职业,这就是“讲学”。在孔子之前,学术是被官府垄断的,叫作“学在官府”。孔子打破官府的文化垄断,开始在民间兴办私学。他办学的门槛很低,“有教无类”(《论语·卫灵公》),无论家里贫穷,还是富裕,都可以成为他的学生。学费也很低,大家都知道“束脩”,就是一束干肉,只要交上这么一点学费,就可以跟随他学习。孔子主张因材施教,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问,答案是不一样的。孔子以“文、行、忠、信”四教教导学生。一个人应该学“文”,不学文,怎么能跟上时代呢?怎么能在这文明社会生活呢?讲“文”,不是用来装点门面的,而是为了指导“行”。了解知识的目的,就是要用来指导行为,知与行一定要合一。朱熹讲,人生只有两件事:一个是知,读书求得真知;一个是守,守住理。陶行知说:“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千教万教,教人求真。”

《礼记》中的《学记》,是中国最早研究教学理论的著作。这本书的文字不是很生僻,大家都应该读读,其中蕴含的教学思想,至今没有过时,还可以为我们所用。例如,学与思并重、启发式教育等。为什么说孔子是“万世师表”?因为他不仅是最早的老师,而且是中国教师的典范。一般地说,“第一个”都不太好做,可是孔子不仅做出一流,而且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超过他。

孔子还是一位学者。《论语》第一篇就是《学而》。孔子“学道不倦,诲人不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史记·孔子世家》)。他一生都在不断地学习,把学来的知识再传授给别人。他是后世学习的楷模。

孔子的学问可以概括为四个字:“修己治人”。首先是“修己”。读书是为了修身。《论语·学而》记载:孔子和他的学生子贡讨论,子贡讲,《诗经》有一句话“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不是说一个人要不断地修身?孔子听了很高兴地说,真是不简单哪,我从此可以和你讨论《诗经》了。“切磋”是指对玉、石、象牙、骨器的加工。比如用一根骨头做簪子,首先要把骨头切断,因为比较毛糙,所以还要把它“磋”光滑。玉也是如此,琢出花纹后,还要把它打磨得很润泽。一个人的修身,好比是切了还要磋,琢了还要磨。做人要有底色,还要不断地进行“切磋琢磨”,使自己符合时代文明的要求。每个人都要修身,“吾日三省吾身”,不懂得反思,不懂得自我批评,就永远不会有进步。要“切磋琢磨”,不断去掉自己身上不好的东西,使自己成为一个高雅如艺术品的人,这需要用毕生的精力来打磨、修饰、雕琢。如果没有这样的工艺,你仍然只是一块料。尽管这块料的本质不错,但如果不经过切磋琢磨,就成不了艺术珍品。这就是“修己”。

“修己”的目的是“治人”,就是说要像加工玉器、骨器那样,给别人帮助和影响。朱熹《大学章句》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清华大学早期的宿舍,起名为“明斋”、“新斋”、“善斋”。“斋”是修身养性的地方。每天看到“明斋”二字,就会自我反省:我今天“明明德”了吗?作为人类,与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生来就“明明德”。但是在社会上待久了,它被一些污浊的东西给遮蔽了、蒙住了,所以需要将它重新焕发。仅有“明明德”还不够,还要“新民”,作为知识精英,要以先觉觉后觉,让没有觉悟到的人,在你的影响下觉悟。要“明明德”,要让自己光明的德性更加彰显,以此影响大众,引领社会向上。这是知识分子的责任。“明明德”、“新民”不能只做一天、几天的,就像现在的“学雷锋”,很多人只在每年的3月5日秀一下,这样,就算给一百年的时间也学不好。“学雷锋”是讲时时处处的。那么,“明明德”、“新民”该到何时“止”呢?“止于至善”。两者都达到“至善”的境界,才能止。讲“修己”,讲“治人”,就是要将自己完善之后,要让天下的人都完善。孔子学问的主旨就在于此。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都讲做人的道理。程子说:“今人不会读书。如读《论语》,未读时是此等人,读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读。”如果诸位听彭老师课之前是此等人,听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听。我千里迢迢来这讲课,如果一点效果也没有,大家只是听听笑笑而已,那就辜负了我。我会感觉很失望。

孔子学问的旨趣,是如何使仁爱、中和、忠信、诚敬、孝悌等内化为人的本质,强调的是内化。现在港台地区将今天这样的课,叫作“通识教育”,内地叫作“素质教育”。这些年,人们一直在讨论该叫“素质教育”还是“通识教育”。我个人主张叫“素质教育”,因为“通识教育”强调的是知识的传授。台湾著名的女作家龙应台写过一篇很精辟的文章,说知识是一种外在于本体的知道。比如喜马拉雅山有多高,这与本体“我”毫无关系,是外在于我的一种知道,是可以量化的。而“素质”不同,“素质”是在学了文史哲知识之后,它们内化为本体的一部分,并成为指导人生的一种理念和力量。如果把中文系的《红楼梦》课原封不动地端到化学系去讲,就叫“素质教育”吗?这不过是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素质教育的目标要更深一层。

一个民族、国家要腾飞,就要提高人们的素质。素质,应该是指最基本的、人之所以为人的基本要求,并且一定要把它内化为人的本质的一部分。孔子特别强调这种内化,通过内化,树立起高尚的人格、正确的人生理念和高度的文化自觉。我每开一门课,都会反复思考,这堂课要带给大家什么?不是要灌输一大堆知识,而是要通过知识来激发、培养学生的文化自尊、文化自觉。每个人都面临着诸多的选择,如果没有文化自尊、文化自觉,就容易人云亦云,失去主心骨。

有同学采访我,问我对“国学热”的看法。我认为,如今有不少地方的“国学热”做歪了,走偏了。怎么能拿“国学热”去发财、去出人头地?“国学热”一定要归结到文化精神上来。中国没有宗教,靠什么把社会推向前进呢?就靠文化精神。就是要求每个人修身,修身之后再来影响周围的人。这其中,涉及修身以及影响周围的内容非常多。复兴儒学,不是为了复古,而是要法古开新,吸取其中的精髓。

史*载,鲁哀公十四年(前481),鲁哀公在名叫“大野”的薮泽狩猎,叔孙商抓了一头麒麟。麒麟是仁兽,一般情况下不出来,但是它不仅出现,而且被抓住了,大家都觉得这个兆头很不好。结果两年后孔子故去了。

孔子虽然去世,他的影响还在。他的弟子和仰慕者纷纷搬到他的墓边居住,多达一百多,大家都离不开他。所以那个地方叫“孔里”。但是弟子们又不能服丧。因为服丧的人,必须要有血缘关系。怎么办?服“心丧”。尽管不穿丧服,但每天在心里哀悼他,怀念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周围有不少上了年纪的知识分子对老师都特别尊敬。我有个同事,一天见他特别痛苦。问为什么?说刚得到他老师去世的消息,老师对他的恩惠实在太多,但他又赶不回去。于是,他就朝着老师所在方向跪着,“望哭”,望着那个方向哭泣致哀。为父母亲服三年之丧,孔子的弟子亦为他心丧三年。子贡与孔子的关系很深,他将自己的房子盖到墓边,并在那待了六年。师生的情感多么深厚!

孔子开创私学,使中国文化,走向了大普及的时代。依我看,以后诸子百家局面的出现,与孔子有很大的关系。中国诸子百家的时代,处在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西方人认为,在公元前6世纪前后,人类文化达到了一个高度灿烂的巅峰时期,在印度出现了释迦牟尼,在古希腊出现了苏格拉底、柏拉图,在中国出现了孔子和老子。西方人对孔子的成就是非常推崇的。

司马迁是龙门人,治学风格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了读书、学习和写作,他走遍全国各地,他也去了孔子的家乡。司马迁十分敬仰孔子,把孔子列为《世家》。《史记》对帝王叫“本纪”,如《周本纪》、《殷本纪》、《夏本纪》、《秦始皇本纪》;对诸侯都叫世家,如《鲁世家》、《吴世家》、《宋世家》。孔子只是一介布衣,没有做过诸侯,但司马迁将他放在《世家》的位置,推崇备至。

《史记·孔子世家》有这样一段赞美孔子的话:“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

《诗经》的两句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把孔子比作一座高山,比作文化史上的巅峰,虽然我不能达到他那样的高度,可是心中始终向往,始终朝这个方向前进。“适”是“前往”的意思。“车服、礼器”,指孔子的遗物。“诸生以时习礼其家”,诸生按照规定的时间,在孔子家里学礼。“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祗”当“敬”讲,意思是我满怀着对孔子老人家的敬意,走来走去不忍离开。古往今来,有多少诸侯天子,活着时,前呼后拥,死后便什么都没了。“传十余世”,是指传到司马迁那个时代。“学者宗之”,所有的学者都以他为宗。“六艺”,指《诗》、《书》、《礼》、《乐》、《易》、《春秋》等六经,是中国文化的源头。有了《诗》,就有了文学,有了诗歌学;有了《春秋》,就有了史学;有了《易》,就有了哲学。中国所有的学术都是由六经发端的。对于六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出现争论时,就用孔子的话来作为标准来判断是非曲直,这就是“折中于夫子”。孔子是至高无上的圣人,他的学问影响至今,堪称万世不朽。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朱熹《朱子语类》提及,有个唐朝人记载说,这是他在蜀道馆舍壁间所看到的。意思是,假如上天没有把孔子生下来,人类将会万古长年在黑暗中摸索。由此可见,人们对于孔子可谓敬仰有加!

二、祭孔仪式的演进

孔子去世第二年,鲁哀公决定祭奠他一下,并且将孔子生前的三间房子,改为祭祀场所,把他用过的衣、冠、琴、车、书等,都收藏在里面,供人们凭吊、瞻仰。

西周以来的祭祀主要是“四时祭”,就是在春夏秋冬每个季节换季时,祭祀祖先。每年的四时,人们都会自发地到孔子墓前祭祀,甚至有儒生在那里演习乡饮酒礼、大射礼等。孔子在世时,在看过乡饮酒礼后,非常感慨这种仪式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说:“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礼记·乡饮酒义》)就是要推行王道是何等地容易啊!这里的两个“易”是强调容易。

除了群众自发祭祀外,孔子的后裔祭孔,主要是“四大丁祭”。何谓“四大丁祭”?春夏秋冬四季,每季三个月,分别称为孟月、仲月、季月。古代用天干纪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共十天,一个月不超过三十天,所以,一个月之内,十个天干会出现三次。其中有三个丁日,第一个丁日叫上丁日,第二个叫中丁日,最后一个叫下丁日。祭孔就在仲月第一个丁日,即上丁日。韩国最高级别的孔庙——成均馆,每年春秋两季的仲月的上丁日祭孔。韩国南北各道都有孔庙,这些孔庙要比成均馆的祭孔日晚,在中丁日。而县一级的孔庙,则在下丁日祭孔。这是古法的流存。

帝王也有祭孔的传统。西汉第一个皇帝是汉高祖刘邦,很多书说他没有文化,甚至是个无赖。但据《汉书·高祖本纪》记载,汉高祖刘邦即位十二年,从淮南返回京城经过曲阜时,用太牢之礼祭祀孔子,成为第一位祭祀孔子的帝王,开创了帝王祭孔之先河。在他之后,共有十一个帝王、十八次到山东曲阜祭祀孔子。

到了东汉,各地郡县的学校都开始祭祀孔子。据《后汉书·礼仪志》记载,各郡县举行乡饮酒礼之后,在当地学校祭祀先圣、先师,先圣是周公,先师是孔子。最初,周公和孔子是摆在一起合祭的,所以古人常以“尧舜禹汤文武周孔”并提。祭牲是一只犬。此时祭孔的仪式和格局还没有形成。

唐太宗非常尊重孔子,也非常喜欢儒学。贞观二年(628),房玄龄提出,周公、孔子虽然都是圣人,但是对于历史的贡献是不同的,在国学里,应该祭孔子,这一提议得到唐太宗首肯。于是,就把周公、孔子分开来祭。不过,古代人祭祀都不会单独祭一人,要有一位与其关系最密切的人配享。孔子对颜渊的评价很高,俩人关系也最好,亲如父子,所以就让颜渊配享。后来,又有人认为这样不行,周公和孔子还是应该摆在一起致祭。所以有过短暂的反复。唐高宗时,又把周公、孔子分开。因为周公的贡献主要在政治上,周公和成王的关系最密切,所以就用成王配享周公。颜渊配享孔子,作为一种规则,从此就被定下来了,再没变化。

唐太宗时还有一个重要举措,就是在各地的州县建孔庙,以敦行儒学。自那开始,每一个州县都有一座文庙、一座武庙,文庙是孔庙,武庙是关公庙。武庙提倡的是忠义。随着州县普遍建立孔庙,祭孔仪式随之推行到各地,成为所有读书人都参与的一项活动。

释奠礼的规格,到唐朝趋于完善。唐初,州县之学多仿魏晋故事,祭四次,即每年春夏秋冬各祭一次。主祭是学校学官自己充任。贞观二十一年(647),唐太宗规定,祭孔一年两次,即在春秋季的仲月,称“释奠礼”。

“释奠礼”的规格,国学、州学、县学各有不同。国学行祭孔礼,要三献,就是敬三次酒。第一次叫初献,是最重要的,初献官在三献官中最重要。国子监祭酒担任,祭酒是官名,相当于后世国立大学的校长,祝辞要说“皇帝谨遣”,意为受皇帝委托,代表皇帝来祭孔,他个人的身份不够。古代在陕西黄陵县祭祀黄帝,也必须要说明是受皇帝的差遣,代表皇帝来致祭。现在已经走样了,变成陕西地方官在祭。初献之后是亚献,司业“亚献”。国子监博士“终献”。在州学,刺史初献,上佐亚献,博士终献。在县学,县令初献,县丞亚献,主簿及县尉等终献。这一规定,提升了释奠礼的规格,为后世沿用。如果皇太子亲自去祭,那他一定是初献官,规格会更高。

魏晋南北朝时,开始讨论释奠礼的规格。著名学者裴松之认为,现行的祭孔仪式太过单调,提议加入舞队。古代的舞队一排八个人,叫作一佾[yì],天子是八佾,共六十四人,诸侯是六佾,共四十八人。司马迁把孔子当作世家,享受诸侯的待遇,应该用“六佾”。这个动议提出来后,由于金石器乐准备不足,最终未果。到了南齐,有人提出用“轩悬之乐、六佾之舞”的规格,得到允许。六佾跳舞时,需要乐队,古代乐队有规格。天子是“宫悬”,钟磬悬四面;诸侯是“轩悬”,即把南面的去掉,悬三面;卿大夫是“判悬”,悬两面;士是“特悬”,只悬一面。到了唐朝,如果皇太子亲自释奠,举行迎神、登歌奠币等仪节时要奏乐,乐章都有专门的名称,分别叫《承和》、《肃和》、《雍和》、《舒和》等。虽然孔子的牌位在这里,可是孔子的魂魄却在天上。怎么请他下来呢?孔庙中间的门平时不开,这时就要打开,要奏迎神曲,接引他下来受祭,祭毕要奏送神曲,送他上天。到了宋代,释奠礼由中祀升为大祀(古代的祭祀级别有大祀、中祀和小祀三等),使用的礼器是十二笾豆,与天子祭社稷的规格完全一样。到了明朝,释奠礼由“六佾”升为“八佾”,礼器数目与天子等同。虽然孔子没有做过王,但他是“无冕之王”、“素王”,且所有的王都要向他行礼致敬。在历史上,孔子的地位是与帝王一样的。

祭孔时要有一个牌位,牌位上需要有称呼,孔子是文化巨匠,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按照古代的习惯,要给孔子追谥。在古代中国,一旦过世了,特别是帝王,一生的表现要用一个字来代表。例如周幽王的“幽”,就是他的谥号,是幽闭、不明之意;周厉王谥“厉”,暴虐之意。这叫恶谥。所以,帝王都很谨慎,因为恶谥会被记入史书,千秋万代都会知道。好的谥号,有文、武、康等。

唐开元年间,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喻示他的贡献。到了宋朝,认为这个谥号不足以表达他对中国文化的贡献,于是加上“至圣”,就是最高的圣人,就成了“至圣文宣王”。元朝加谥,成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就是集大成的、至高无上的圣人。到了明朝,改称“至圣先师孔子”。现在到北京孔庙,可以看到是“大成至圣先师孔子”。孔子原本只是个布衣,但是两千多年来却享有如此之高的身后荣耀。

三、四配与十二哲

古代大成殿里供奉孔子牌位,最初只有颜渊一人在旁边配享。渐渐觉得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只一个配享,祭祀的规模太小了,便以孔子四个最好的弟子配享。这里有一个问题,什么叫作“弟子”呢?“弟子”一词出自《史记》,其中《仲尼弟子列传》讲到,孔子的学生年龄相差很大,有的比孔子小几十岁,就像他的儿子,有的只比孔子小四岁,就像他的弟弟,所以年长的如弟,年少的如子,也有父子俩一起做他学生的,如弟如子,合起来就叫“弟子”。

孔庙以四位最杰出的儒门弟子——颜渊、曾参、子思、孟轲配享,称为“四配”。孔子在中间,左边配两个,右边配两个。“四配”中第一个是颜回,字渊,故又称颜渊,与其父颜路都是孔门弟子。孔子在《论语·雍也》中称赞,颜渊“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他非常喜欢读书,虽然穷成那个样子,住在破烂的巷子里,吃的是盛在竹器里的一点米饭,喝的是一瓢冷水,如果有人处在那个境况下,都会不堪其忧,哪还有心思念书呢?但是“回也不改其乐”。颜渊这个人能“闻一知十”。孔子以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四个科目评价学生,德行以颜回为首。鲁哀公曾问孔子说,弟子中哪个最好学?孔子说“有颜回者好学”(《论语·雍也》),没说第二个人。又说颜回死了之后,“未闻好学者也”(《论语·雍也》)。颜回终身不仕,一直追随孔子,亲如父子,“颜回之于孔子也,犹曾参之事父也”(《吕氏春秋·劝学》),就像曾子侍奉他的父亲,所以他最早配享孔子。

第二位是曾参,就是曾子,他与父亲曾点也都是孔子及门弟子。曾子最突出的一点是孝,《大戴礼记》有一篇《曾子大孝》,可见他的孝行非常突出。除此之外,曾子还刚毅超群,“辱若可避,避之而已”(《春秋繁露·竹林》),屈辱,如果可以躲避,又何必去忍受呢?“及其不可避,君子视死如归”(《春秋繁露·竹林》),这是一种非常从容的态度。“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论语·泰伯》)这些脍炙人口的名言,都出自曾子之口。相传曾子著四书之一的《大学》,受到宋朝学者的推崇,被誉为“儒学纲领”、“入德之门”。曾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到南宋时也被列入配享。

第三位是子思。子思是孔子的孙子,名叫孔伋,父亲孔鲤在他幼年时就去世了,所以他一直和孔子生活在一起。通过《礼记》和出土的简帛可以看到,子思曾经当过鲁穆公的老师。他有一本书,叫作《子思子》,到魏晋南北朝时还有人看到过,到了隋唐就亡佚了。汉儒在编《礼记》时,取了《子思子》中的《中庸》、《表记》、《坊记》、《缁衣》四篇。曾有人质疑历史上有没有《子思子》这本书,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汉朝人伪造的。近来湖北荆门出土的郭店楚简里面有完整的《缁衣》篇,说明《缁衣》不是汉代的,而是先秦的;还有一篇《性自命出》,所表达的主题与《中庸》一致。这两点,验证了先秦子思作《子思子》的说法绝非空穴来风。子思的《中庸》尤其重要,宋朝人“四书”的读法:先读《大学》,然后读《论语》,然后再读《孟子》,最后才读《中庸》。“极高明而道中庸”,因为它讲形而上,讲儒家的哲学思维。韩愈说《中庸》的重要性,是与《易经》、《孟子》等同的。二程、朱熹认为,《中庸》是“孔门传授心法”之作。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贯穿着中国文化的道。中国文化的道是什么?二程认为,就是《中庸》之道。子思看到天下大乱,学派林立,担心再不把它写下来,恐怕将来异端邪说就会主导社会,于是就写了下来,《中庸》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其中的思想,与郭店楚简都能对上。所以子思也非常了不起。在南宋时,子思开始列入配享。

第四位是孟子。有的书上说孟子是子思的学生,但是俩人的年龄不符。有一种比较可信的说法,认为孟子是子思门人的学生。孟子也非常了不起,孔子是“至圣”,孟子被尊为“亚圣”。孟子将孔子的德治思想,发展为“仁政”学说,在政治思想史上有特别重要的地位。他提出的“君轻民贵”的观点,闪耀着民本主义的光辉思想。他提出的“性善论”,对后世影响也很大。孟子的心性学说,开启了宋明理学的先河。孟子,最初属于先秦诸子,《孟子》列于“经史子集”的子部。宋代学者非常喜欢《孟子》,最后把它列入儒家经典。就儒家经典而言,先是六经,秦始皇焚书坑儒后只剩下五经。以后又不断加入《公羊传》、《穀梁传》、《礼记》等,到了唐朝,已有九经。之后又加入《尔雅》、《孝经》。到了宋朝,所加的第十三部经就是《孟子》,从此再没有加。《孟子》在宋代还被列入“四书”,并且从南宋开始,孟子配享。

1127年,徽、钦二帝被金人抓走,北宋灭亡。高宗仓皇南渡,逃到浙江后,他继续腐败,“直把杭州作汴州”,虽说失去了半壁江山,却照样歌舞升平。这时,孔子第48代孙孔端友也南迁到浙江衢州,在当地建孔庙祭祀。所以,现在孔脉有两大宗,一支是在南宋之初迁到衢州,成为孔脉的南宗;还有一支留在曲阜,称为北宗。分离局面结束后,两支关系非常好,没有争论谁是正宗,但还是应该以曲阜为正宗。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宋度宗,他到太庙祭祀时,正式确立颜渊、曾参、子思、孟轲作为配享。顾炎武在《日知录》里对此有很高的评价:“自此之后,国无异论,士无异习。”觉得这四个人做配享是最合适的,一直到元、明,孔庙的格局就此奠定。

有了“四配”还不够。《论语·先进》里,孔子曾经用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四科评定学生的优长:“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由此可见,这十人,显然在三千弟子或者七十二贤人中,是高一个档次的。所以,唐太宗诏令国学祭祀孔子时,因颜渊已升为配享,故将曾参(子與)列入,补颜渊之缺,以此“十哲”配享。南宋时,因曾参进入“四配”,故将颛孙师(子长)列入。

到了南宋,朱熹地位非常高。朱熹是继孔孟之后,中国学术史上最为伟大的人物,他的学问浩瀚之极。大家若有兴趣,可以读一读《朱子语类》或是《朱子全集》。朱熹一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做儒学的普及工作。当时很多人读不懂儒学经典,朱熹就注“四书”。他做的是集注,就是吸收前人对“四书”的注释中最好的内容。他注得很精练。他自己就讲,所写的“四书”的注,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秤上称过的,多一个字不得,少一个字不得。而且非常通俗。《四书集注》成为后来科举考试的官定文本,在思想文化史上影响巨大。前几年,南京的凤凰出版集团要出版朱熹的《四书集注》,希望我写一个序,并且计划把这个序刊登在杂志上,让我单独给起个题目。我给了两句话:“儒学之根基,六经之阶梯。”只有把“四书”看懂了,融会贯通了,才能看明白“六经”。钱宾四先生,也就是钱穆先生,对朱熹也是非常推崇,因为朱熹不仅学问好,而且有人文关怀。到了清朝,康熙五十一年(1712),朱熹被增补为第十一哲。

中国人是讲究对称的,有了十一哲,还要找第十二哲,最后找到了有若。有若在史书上的记载并不多,但在《论语·学而》中,有三段有若的言论。而且不是称有若,而是称“有子”。在《论语》里,可以称为“子”的,除了孔子以外,一是曾子,再就是有子。有人据此推测,《论语》可能是曾子和有子的学生编的,所以不敢直呼老师的名字,凡是遇到老师的地方,就称为“子”,其他人因为不是直接的老师,因而可以直呼其名。此外,孔子去世时,鲁哀公曾去哀悼,有若过世时,鲁悼公也去吊唁过。由此可见,有若在孔门的地位很高。再者,据《孟子·滕文公上》载,子夏、子张、子游在孔子死后很失落,他们发现在同学里有若的言行、气质、长相特别像老师,于是就用侍奉孔子之礼侍奉他。直到乾隆三年(1738),有若才成为第十二哲。

四、先贤、先儒从祀

儒学自孔子开始,在后世不断发展。除了孔门弟子之外,历朝历代都有人在传播孔子的学问。尤其是唐太宗,对于推行儒学所下的力气是很大的。贞观二十一年(647),唐太宗下诏,每年太学祭孔时,将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穀梁赤、伏胜(一作伏生)、高堂生、戴圣、毛苌、孔安国、刘向、郑众、杜子春、马融、卢植、郑玄、服虔、何休、王肃、王弼、杜预、范宁、贾逵等二十二位为儒家经典作过注释的学者,作为儒学功臣配享。

在这些先儒里,有很多是大家熟悉的。孔子写《春秋》,后来有三家出来给它作“传”,就是作解释,有左丘明写的《左传》,公羊高写的《公羊传》,穀梁赤写的《穀梁传》,被叫作“《春秋》三传”。

说到伏胜,这人很有意思。秦始皇焚书坑儒,把书都烧掉了。到了汉初,社会不能没有文化,可是书都烧掉了,怎么办?于是就到民间去征集,看谁家还有私藏的文献。捐出来,政府有奖励,政府会抄一本,将副本留给你,正本捐给国家。济南有个老人叫伏胜,会背《尚书》,于是就让他背,派人去记录下来,但是他说的山东话听不大懂,就问他的女儿,《尚书》就这样磕磕巴巴地被记了下来。这伏胜是《尚书》的功臣。

高堂生、戴圣是研究《礼记》的,刘向、郑众、杜子春都是汉代的经师,何休是注《公羊传》的,杜预是注《左传》的,范宁是注《穀梁传》的。没有这些人,那些经书后人是看不懂的。

到了宋神宗时,又将荀况、扬雄、韩愈等三位列入从祀。荀子非常崇拜孔子。大家看《荀子》可以发现,这本书是模仿孔子《论语》的:《论语》第一篇叫《学而》,《荀子》第一篇叫《劝学》;《论语》的最后一篇叫《尧曰》,《荀子》的最后一篇叫《尧问》。《荀子》是极好的一本书,可惜现在大家都不怎么读。还有扬雄、韩愈,最后从祀的先儒达到七十七人。

这七十七人的牌位,供奉于两庑南端。这样,在大成殿的外两侧,先贤靠前,离大成殿近,排完后再往下排先儒,实际上,就把历史上最为优秀的学者,全都囊括在内了。

五、祭孔的文化意义

孔子是中国文化的象征。中华文明所及之处,无论东西南北,还是台湾、海南,都有孔庙的存在。在汉文化圈内的朝鲜半岛、日本、越南等地,也无不如此。孔子的第76代孙孔德成在1949年到了台湾岛。他去日本,日本人迎接他,就像迎接神一样,跪下来拜。在越南,河内的孔庙很大。韩国仅有约五千万人口,相当于中国一个规模比较小的省,却有两百多座孔庙,其中最大的孔庙,就是汉城的“成均馆”。“成均馆”每年的祭孔,都是按照明代传过去的仪式进行,已成为一个人文景观,很多外国人都去看,包括中国游客。相比起来,国内某些地方的祭孔活动,已成商业表演。前几年,四川某地开儒学会,祭孔,穿的是戏班子里的衣服,很多前往观看的外国人都很愤慨,回国后在当地的报纸上加以批判。

释奠礼所要表达的主题,是对古老的中华文明的敬意,具有鲜明的提倡文教的意义。有人或许会说,祭孔只是汉族的事,少数民族恐怕没有兴趣。但是从“二十四史”可以看到,中国历史上不论哪个民族掌权,都一定要祭孔。无论民族的语言差距多大、民族文化如何不同,在尊重孔子这一点上、在认同孔子所提倡的道德理想上,都是相同的。比如《辽史·宗室传》讲,辽太祖建国时,问下面的人:“作为受命之君,应当事天敬神,我想祭祀有大功德者,应该首先祭谁?”侍臣都说应该祭佛。太祖说:“佛教不是中国之教。”皇太子说:“孔子大圣,万世所尊,应该首先祭祀。”太祖大悦,决定立即建孔子庙,命皇太子春秋行释奠礼。

另据《金史·熙宗本纪》记载,金熙宗到孔庙行拜,发现在孔庙祭的都是有文化的人,都是对中国文化留下贡献的。他无限感慨地对侍臣说:“朕幼年游佚,不知志学。岁月逾迈,深以为悔。孔子虽无位,其道可尊,使万世景仰。”金熙宗幡然改过,刻苦学习《尚书》、《论语》及《五代史》、《辽史》等书,“或以夜继焉”。

释奠礼在古代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就是它总是与学术活动不可分。从“二十四史”可以看到,魏晋的时候,皇帝、皇太子为了学习治国之道,都要诵读儒家经典,且有专人给他们讲课,每通一经,为了感谢孔子,都要行释奠礼。比如魏正始二年(241)二月,齐王讲《论语》通,五年(244)五月讲《尚书》通,七年(246)十二月讲《礼记》通,“并使太常释奠,以太牢祀孔子于辟雍”。“辟雍”,即明堂外环绕的圆形水沟,环水为雍,意为圆满无缺,圆形像璧。地方一级不允许用这个规格,只能用半个圈,叫作泮水,地方上很多孔庙都是如此。“辟雍”,在北京国子监还保留着。在国子监,还可以看到当年皇帝读书的资料介绍,或者是皇帝亲自讲“四书”,当时谁坐哪里,都有资料和图片记载。特别优秀的学者,都会被请去讲经。《隋书·礼仪志》记载,后齐为皇帝讲经,先在孔庙选定经书,并确定讲经人选。讲经之日,皇帝戴通天冠,穿玄纱袍,乘“象辂”,即用象牙装饰的车子,到国子学,在庙堂上听讲。讲毕,行释奠礼。《旧唐书·礼仪志》记载,贞观十四年(640)二月丁丑,太宗亲临国子学,观看释奠礼,然后由祭酒孔颖达为之讲《孝经》。《十三经注疏》里有好几部都是孔颖达写的。类似的记载很多,各地州县学也是如此。

到孔庙就会发现,孔庙乃一部浓缩的中国学术史。从孔子开始,哪四位弟子是最好的,哪十二位是很优秀的,哪七十多位是传播儒学、做注做得最好的,在那都能看到。不仅是历朝历代学问做得好的精英,还包括像诸葛亮、韩琦、李纲、文天祥、陆秀夫、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等有名节、有卓行的人物。

站在这样一群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名人面前,你不能不受到激励和教育,这是祭孔的正面意义之所在。有资料记载,文天祥,今江西吉安人。他在书院学习。书院里祭孔,当地一些非常优秀的人物要陪祭,借此重温他们的贡献,学习他们的事迹。文天祥看后,就发誓要像他们一样。后来,文天祥中过状元,在国破家亡的危急存亡之秋,他很有气节,他的名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传诵千秋。现在有些孔庙,把先贤先儒的介绍都撤掉了,把钟、乐器等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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