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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清 纳兰性德《 虞美人》(节选)
故地重游,物依旧,人非昨,对你的思念依旧刻骨铭心,而长相厮守的心事却已成灰。
康熙二十二年秋,纳兰性德作《虞美人 银床淅沥青梧老》,以寄托对爱妻卢氏的哀思。
彼时,卢氏已经故去六年,屈指算来,如若她还健在,夫妻二人已经共度十载春秋了。
康熙十三年,他与她喜结连理,彼时他20岁,她18岁,一个温润如玉,一个貌美如花。
郎才女貌,家世相当,夫妻恩爱,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这是令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姻缘。
可奈何情深缘浅,结婚三年,她就因为难产离世,留给他的,只有不尽的悲伤和思念。
沉思往事立斜阳。想起与挚爱度过的短暂而又幸福的美好时光,纳兰性德就心生暖意。
那些美好的过往,一直都在他的心中,就如新婚夜他写给她的《浣溪沙 十八年来堕世间》。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清 纳兰性德《浣溪沙 十八年来堕世间》
简译:
你像天上的仙子一样,流落在尘世间十八载,你多才多艺,擅长弹奏琵琶,如今,冰清玉洁的你将一腔深情托付给了我。
烛影摇红,你斜倚在枕函边上,头上玉钗斜横,面庞轻施粉黛,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你的美丽,只能含情脉脉地欣赏你。
赏析:
纳兰性德这首词描写自己与卢氏新婚时的场景,上片叙事,交代妻子的年龄和才情,下片写花烛夜妻子的贵重和妩媚,从而写出对爱妻的一往情深。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首句交代卢氏芳龄,次句写爱妻才情,两句话,十四个字,就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了新婚妻子的美丽形象。
彼时,卢氏十八岁,青春年少,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一个“堕”字写出了伊人的不同俗流,“吹花嚼蕊”指反复推敲声律和辞藻,“冰弦”即琴弦。
“一枝冰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这是唐人韦庄笔下的美人,冰清玉洁,有雪里梅花般的高洁情操,超凡绝俗,有霞中仙子那样的潇洒风韵。
虽然纳兰性德词中的“吹花嚼蕊”和“弄冰弦”描写的是卢氏的才艺,可那纤尘不染的字字句句,却让读者仿佛看到了韦庄词中那个高洁淡雅的女子。
卢氏出身名门,兰心蕙质,不仅人长得美,而且还自幼饱读诗书,懂声律,工诗词,尤其擅弹琵琶,与风度翩翩的纳兰容若,可谓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多情情寄阿谁边”,第三句写有情人终成眷属,卢氏花容月貌,多才多艺,纳兰风度翩翩,满腹诗书,二人在最好的年纪相遇相知,从此情牵一线。
此词的下片写新婚之夜的幸福时光,两情相悦,情意绵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二人都是彼此眼中的唯一,从此刻开始,他们将携手共度余生。
“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前两句写卢氏的妩媚娇羞,烛影摇红,只见她斜倚在枕函上,头上玉钗横斜,面上薄施粉黛,令人怦然心动。
“紫玉钗”是头上饰品,典出唐代蒋防的《霍小玉传》,此钗贵重,值万钱,“枕函”即古时一种以木或瓷制成的枕头,中空可藏物,因此称之枕函。
“相看好处却无言”,尾句无声胜有声,彼此情投意合,自是相看两不厌,就如歌里唱的“你在我眼里是最美”,寥寥数笔写出了新婚夫妻的情意绵绵。
后记: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清 纳兰性德《浣溪沙》(节选)
往事不语,却总是眉头心上,记得你轻移莲步的模样,记得赌书时洒在襟带上的茶香。
可是,过去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悲伤,那些本以为寻常的时光,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纳兰性德出身官宦世家,文武双全,少年早慧,天资超逸,悠然尘外,深得康熙青睐。
叹美中不足,应该就是他的感情生活,本以为有了卢氏的温柔相伴,此生该是无憾了。
奈何情深不寿,卢氏终是没有为他立黄昏,而他,余生却为她痴狂,想念了她一辈子。
“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多”,卢氏去后,纳兰性德为她写下了四十多首悼亡词。
肝肠寸断,万古伤怀,纳兰性德写给妻子的那些悼亡词堪称千古绝唱,读来令人动容。
而纳兰性德写在新婚时的《浣溪沙 十八年来堕世间》,则让世人看到了爱情最美的样子……
参考文献:
《纳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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