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区检察机关开展“唱响主题曲 奋进新征程——我身边的检察故事”主题征文活动中,经评议,共有21篇作品进入网络投票环节,现对入围作品予以展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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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逆光的少年
四子王旗检察院 吴颖娇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无论哪个时代,少年都是希望的象征,但有些孩子,还未开始飞翔,就已折断翅膀。庆幸的是,在检察官的引导和帮助下,这些铩羽少年重获新生。
一
“我爸爸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爸爸去世后妈妈也离开家再没回来,我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铁窗内,少年向我述说着他的成长经历。透过讯问室的玻璃和栏杆,我并未从他身上看到那些惯犯常有的油滑和混不吝,只觉得他瘦削的脸上充满惶恐与不安。
这是一起厂区超市多次被盗案,嫌疑人最后锁定为这个19岁的少年。少年从小生活在缺爱的环境里,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弃,在青春期成长过程中,与年迈的爷爷奶奶时有龃龉。在争吵后的冷战里,为解决温饱,无人管教的他误入歧途。
了解完这些情况后,我明白,在我面前的,并非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而是一个独自面对人生的兵荒马乱,一只脚正在悬崖边上即将跌落山崖的大孩子。是按程序量刑快速结案,给自己省些麻烦,还是在这个关键路口,伸手拉他一把,让迷途少年回归正轨,我没有犹豫选择后者。
可问题又来了,案件被害方是小本经营的业主,被盗的损失虽不多却也切实影响生计。为促成双方和解,我们多次联系少年的爷爷奶奶,老人言语间是对孩子的失望以及受困于家庭经济状况的无奈,最后表示“你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我们也没办法了。”我们又辗转联系到少年唯一的伯父,“孩子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你看能否代为赔偿呢?”“不是我不想帮,实在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条线也断了。
好几个晚上,我辗转难眠,想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再次见面,我仔细向少年分析了案件情况以及将会面临的法律后果,包括可能对他后续人生道路产生的影响,从他的角度去劝解、开导、鼓励,随着谈话的深入,两行清泪从少年脸上流过。我想,这眼泪里一定夹杂着辛酸、悔恨,以及心灵的震颤。
在我的建议下,少年很快找到一份工作,在领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赔偿了被害人部分损失并达成分期付款协议,取得了被害人谅解。考量全部案件情节,我们最终向法院提出缓刑量刑建议,法院采纳了该量刑建议,案件得到圆满解决。
再次遇到少年,是我点的外卖恰巧由他配送。当时,我并未留意那头盔、口罩覆盖下的面容,而他认出了我,并开心地和我打着招呼。交谈中,他细数着今后工作、生活目标及规划,从他发光的眼睛里,我看到的不再是当初那个自卑怯懦的罪错少年,而是一个认真生活,浑身充满正能量的年轻人。我庆幸自己没有冷眼旁观他在生活的苦难和一次失足里沉沦,我更欣慰于不懈地努力最终换得一个灵魂的救赎。
二
寒来暑往,日子照旧。此间又一个少年出现,牵动我们心弦。少年正值高一,课间与隔壁班同学发生争执,一拳打在同学鼻梁上,导致同学鼻骨骨折。一个典型的涉未成年人故意伤害案,收案后,贾岚专委立即带领我们开展调解工作。
孩子都是父母心尖的宝贝,看着孩子断了的鼻梁,被害方父亲的情绪特别激动,细数了他作为单亲爸爸抚养孩子的艰难,坚决不予调解。我们从同样为人父母的角度出发进行劝解,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最终,被害方父亲同意调解,并给出了期望的赔偿数额。本以为柳暗花明,但当我们将被害方意愿转达给少年父亲时,少年父亲的眉头却皱起来了。“不是我不想赔,是我真的拿不出来这5万块钱啊。他妈妈生病多年,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学,全家就我一个劳动力,年年都在贷款,他也大了,该懂事了,你们起诉就起诉吧……”说着这个四十岁的汉子哭起来,生活的苦难早已让他的脸上爬满皱纹,眼泪顺着这些沟壑无声滴落,这是多么无奈、心痛的泪啊!
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又邀请校方一同调解,可仍未成功,案件一时陷入僵局。为促使案件能有实质性进展,我们将案件诉至法院。但是,促成双方和解的工作一直未停止。特别是张瑞检察长在得知该案后,表示“未成年人案件,涉及两个家庭,更涉及两个孩子的未来,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妥善办理”。
在多方协调下,一家爱心企业伸出援助之手,同意资助1万元。同时,在上级院支持下,我们指导被害方家属申请司法救助1万元。少年父亲多方筹措1万元。又经我们多次劝解,被害方同意以3万元达成和解。最终,在司法、社会、校方多元化调解、救助下,案件矛盾得以化解,孩子们也都返校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
两个孩子握手言和,两个家庭化干戈为玉帛。虽然漫长的调解过程让人有点脱力,可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一切辛苦都值了。
三
“检察官阿姨,刚刚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我马上就能上大学啦!”工作间隙听到李凡接的一通电话,我不禁好奇背后的故事。
原来,这是她办理的一起聚众斗殴案,涉案8人都是在校高中生,假期夜晚聚餐期间因琐事打起架来。“办案过程中有没有印象最深的事儿?”“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我们协调下,学校给孩子们保留了学籍。”“印象最深的人呢?”“还真有。”随着李凡的思绪,我们回到了那个案发的春夏交接时节。
在鹅黄背景的讯问室里,少年叉着双腿,上身后仰完全陷在沙发靠背里,一只手漫不经心搭在沙发扶手上,边说着事发经过边不时撇撇嘴,或者冷哼一声,最后甚至梗着脖子振振有词说道:“不就是打个架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年的妈妈比少年还激动,或许是舐犊情深,每次与检察官见面时她都坚决主张少年没错,并大声斥责着另一方的不是。大抵受家庭氛围的影响,亦或年少的倔强使然,少年一直没认识到自己错在何处,总是满满不服气。对法律无敬畏之心,规则意识缺乏,家庭教育缺位,这些都是症结所在,李凡左思右想,只有先把家庭教育引导到正轨上来,才能保证孩子从思想根源上纠偏。有了这个思路后,办案团队先后与家长及少年们进行多次沟通和交谈。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劝导,家长们明白了为孩子树立正确价值观的重要性,孩子们也先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在案件作出不起诉决定后,重拾生活信心,相继传来考上大学的好消息。
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惩治与挽救的故事,在四子王旗检察院,在我的工作中,每天都在发生。那些少年,逆光走了一段路,也终迎来生命中的晴天。而答好新时代的检察答卷,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起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仍需我们坚持不懈、久久为功。
来源:内蒙古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