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老街,不宽也不窄,十字花形的街道撑起了小镇的一片天空和一道独特的风景。
小镇老街,是我幼时蹒跚学步的原点;是我儿时寻觅的“伊甸园”;是我年少时滑落的叛逆;也是我走向别处他乡的无尽牵挂。
小镇老街,一段历史,几代人共同的记忆。时光冲刷下的老街,总是藏着许多故事。
记忆中的老街,以十字街为中心,向四方散射。相对比较,北街和西街最为繁华,尤其北街汇聚了众多的商铺。什么第一百货、第二百货、农杂店、理发店、药店、旅店。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乐意光顾的新华书店也在这条街上。书店不大,推开一扇木制大门,还不及张眼四看,一股书籍特有的油墨香就扑进了鼻子,使爱读书的人如同饥饿的人闻到面包的香味。那时书店售书不开架,书在柜台里和书架上,只能看到书的封面。实在忍不住想看,只能装着想买的样子,让店员阿姨拿过来。自己把手放衣服上擦擦,小心地接过书,装模作样地翻着。小人书是我最乐意看的,但总看不买也不好意思,所以攒几个月也会用角八分钱买上一本,能反复看上好多次,有时还和其他小朋友交换着看,从小人书里,我知道了很多历史故事,也学到了很多知识。最让人高兴的事是过年时母亲带领我们到书店买年画了,当时年画的种类还是比较多的,我们姐弟几人挑选时常常意见不统一,我说《三打祝家庄》好,姐姐可能说《红灯记》更好。最后只得妈妈一锤定音。小镇书店,承载着无数飞翔的梦,他曾经的辉煌,已被深深刻在人们的记忆里。
北街的中段,有一家照相馆,那是我当时倍感新奇的地方,走近照相馆,一个不大的橱窗立即就能把你的目光吸引过去。橱窗里总会摆着几张放大了的女性照片,按现在说法,那是美女,明眸善睐,肤如凝脂。黑白的构图都打上了特殊年代的痕迹。那时照相可称得上是件稀罕事,也算是奢侈的。逢年过节一家人到照相馆里照张全家福,就算是最大的满足了。我第一次进照相馆是陪父亲照工作照的。走进摄影棚,棚顶全是用透明的玻璃镶嵌的,棚里摆着一台看起来笨重的落地照相机,用一块一面红一面黑的厚布罩着。东面的墙上,画着永远不变的背景。父亲照完后,说是也给我照一张,当时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我照着摄影师的说法坐下来,很不自然,表情僵硬。他走过来,指点我的姿势,然后钻到那个罩着黑布的照相机背后,对我说,不要眨眼,笑一笑。咔擦。后来读高中时,老师领着我们部分学生到农村开门办学,回来后照张了合影,老师还在照片上题了字:“要记住,这是三分之一”。至今这张照片还保留着。小小照相馆,定格了一张张时代的烙印,沉淀了一个个岁月深处的眼神和微笑。
十字街口有个简陋的宣传栏。“文革”期间这上面贴满大字报,后来这些大字报一茬茬都被风吹雨淋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靓丽的电影海报。这是我驻足最多的地方。“今天又有新影片了!”,高兴的人们互相转告,就连说话也沾满了和气与喜庆。不胫而走的消息瞬间就传染了整个小镇。小镇的电影院设计很特别,是个飞机形的,两边的翅膀分别是文化站和广播站,中间是个大礼堂,空间很大。放映室就在后边离地面不到两米的二节小楼上边。虽然不高,但对我们来说,却充满了无数的神秘感。上了中学之后,电影院里放映的电影种类开始丰富起来了,一些所谓“黄色”的老电影也被解禁了,深得人心。特别是在电影海报里预报的新片,大家都想一睹为快。在贫乏而单调的生活里,电影给了我太多的快乐,如一股喜悦的涌泉,只要捅开它,就会喷涌出无尽的欢乐。
小镇的东街有个地方不得不说,那就是粮食供应部。这地方我们家人每月都要去几次。八十年代中期之前,我们小镇居民是吃供应粮的,那时候每户发一个小粮本,上面记载着家庭中每人每月的粮食定量和购买量,刚出生的孩子每月大约7斤商品粮,随年龄增长定量会逐年增加,需要每年去办手续,叫长粮。不要小瞧这小小粮本,在计划经济时期,这是区别城里人和农村人的重要标志,那时候,没有自由市场,私自买卖粮食属于破坏国家统购统销政策。当时父亲在县政府工作,每月领粮多数都是母亲领着姐姐和我,大袋母亲背,几个小袋我和姐姐背,活像一支杂牌军。到了80年代末,市场上议价大米了,副食也丰富了,渐渐的吃粗粮的少了。定量粮食吃不完,就换成粮票,再用粮票换鸡蛋,再后来,粮食放开,供应粮也成了历史。
小镇老街像一幅画,黑白相间,一直悬挂在心间,它记载着几代人的过往、聆听着人们的诉说。老街不老,老的是时光,日月不变,变化的只是人生故事。
审阅:刘艳梅
简评:小镇老街,书店看书,买年画,拍照,看电影,领口粮,一系列情景都是我们最为熟悉的,无法忘怀的记忆,如一幅幅背白画一直悬挂在我们的心间
作者:叶柏陶,男,黑龙江省绥化市北林区农业农村局退休干部。绥化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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