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上，竹林间。
一个浑身黄毛的小猴子飞快地耍着手中的细棍，金黄的头箍随着他的动作而闪烁。
突然，小猴子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停下来，站得笔直，脸侧向竹林一处，学着长老们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咳咳，不要躲了，出来吧。”
伴随着树叶沙沙的声音，一直年长的猴子自林间走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哎，竟然被你发现了。小师弟，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真不愧是长老口中千年难得一遇的一只篱笆！”
“奇葩，是奇葩啦！”他扔下了剑，跳到的年长猴子身边，：“师兄，此次下山，你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玩礼物回来啊？” “当然有。”年长猴子笑得神秘而得意，在一对惊讶的目光中，从袖子中掏出一只还在奋力挣扎的动物，放入了小猴子的怀里。
看着怀中被捆住四脚的小狐狸，小猴子眨眨眼睛，不解的望着他的师兄。
“长老说明天你要下山一起历练，我本想送你一把剑或刀之类的其他武器，但路上遇见了这只小狐妖，和长老一起捉住它作为祝贺你的礼物。收个妖宠，你下山我们也放心一点。”看着手中不停挣扎的小绒球，小猴子随即笑开了花，刻意忽视它那双仇视的双眸，学着小狐狸一样瞪大双眼，边逗弄它边说：“谢谢师兄了！”
之后，小猴子便把师兄晾在一边，兀自把玩起小狐狸来。回想着曾经在师伯们的藏书阁中看到的有关这个种族的介绍。
狐族，聪慧，狡猾，生成九尾，可成仙。
他解开小狐狸腿上的绳子，与它四目相对，一个天真，一个警觉。 “我叫悟空。”过了一会儿，他先开了口，“放心小狐狸，我不会收你做妖宠，我们是……朋友！”他冲它笑笑，深黑如漆夜的眸中闪烁着快乐的光。
它依然警惕，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他讲话，眼眸中闪烁着不安的讯息。
它深知以它现在的能力逃不出这里，即使脚上的绳子已解。
“也不会伤害你们狐族的。”很多妖精都有自己的领域，狐妖精明，因而越发地少，师兄和长老能捉住这只小狐妖也属意外。 然而，花果山附近却时常会有妖怪来冒犯，为的是花果山顶那颗能够增进妖怪妖力的欺诈宝珠，而他们存在的原因不仅是保护山下的百姓，保护花果山成了更大的理由。
悟空时常在想，花果山的存在，究竟是对是错？
小狐狸的耳朵抖了抖，视线移到了另一边。它不信，不信他，不信任何人。 “我知道狐生九尾，可以成仙，我会助你成仙。”他瞥见小狐狸的眼睛倏地变得惊人的亮，身后那两条蓬松的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摇摆，他继续道，“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说完，他走上前，伸手，轻轻抱起它。 它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只是清傲地把头转向一边，视线落到很远很远的前方。
悟空的目光不知落到何处，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浅……
小狐狸，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请你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要相信这句话。
小狐狸，我会助你成仙……然后，让你来接替我的命运。
小狐狸，别怪我，只怪你拥有着，我所没有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悟空便要随师兄们一起去除妖。
抱着那团小绒球，他揉揉了没有完全睡醒的眼睛，跟在他们身后边走边打着哈欠。
到了山下，方才明白。原来山上的安宁，不过是长老们用结界制出的假象。
悟空抱着小狐狸，眯着眼睛看着师兄们挥舞着剑棍冲出结界。
漫天的剑光，火光，映的花果山像地狱；回荡的吼声，嚎叫，回荡在地狱的上空。
悟空依然眯着眼睛，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狐狸的背，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的脸显得尤为沉静。 “要出发了，小狐狸。”他拍拍它的头，“你如果不想帮我，就在一旁看着吧。”放下它，他拿起了他的武器，缓缓走出结界。
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狐狸的眼中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接着，它甩甩头，再次安静地观看战斗。 小妖们一直被他们这群除妖师压抑着，好不愤怒，见此时一个初来的小猴子走出，便都向他袭去。
即使*死这个小猴子对它们的现状并不会产生多大影响，却也能解一时之恨。
悟空抬头望着朝他扑来的妖怪，稚气的脸上没有惊慌，抬手间，便一棒打散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影妖的魂魄。
妖怪们这才发现，他的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蓝气，旋转着，从影妖体内引出一股白气，然后引领着白气一起收入他腰间的小葫芦。
随着白气的消失，它化作一滩黑水。 “汲灵”这件事并不是每个除妖者都能做到的，需要耗费自己的法力不说，更需要他腰间的那个小葫芦——长老给他的法宝。那葫芦可以聚敛妖灵，炼化成丹，助除妖者提高自身的修为。 这段时间不长，但是个下手的好时机，有的妖怪抓住机会扑上去，却被赶来的其他人制住。
悟空朝他们笑笑，走到另一边。
这样的战斗对他来说虽是第一次，却是无比熟悉。 或许他也曾经对山下抱有幻想，也曾好奇地问过师兄们，但如今面对这被师兄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炼场，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惊讶，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除妖，实为修行。智灵，德高，心清者，可成仙。悟空，你定莫负我望，以你之质，定成大器。
最想忘记的话，此刻又回响在耳边。师父，我想成为普通人…… 他继续挥棍，偶尔加一些法术。渐渐的妖怪们意识到了他的强大，一些小妖怪退出对他的围攻，又回去冲撞结界了。
师兄师姐们看着他，眼中有惊讶，有欣喜，有羡慕，唯独没有嫉妒。
“砰！”在停机与一只千年树精战斗时，竟是被一只刚刚成型的火鸟偷袭。
大团的火焰射向他的后背，当他一棒打死树精时，自己也被击中，手脱了棍，滚的很远。后背的皮肤也被灼伤。 趁他还未爬起，妖怪们都聚过来，离他最近的火鸟扇动着翅膀，对着他的头部又是一击。
眼见炽热的火焰离他越来越近，一道白光忽地射来，半途中抵住了它的攻势。
接着，一个银白色的身影跃到他的面前，趴开双脚，警惕着望着它们。
它的嘴微张，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沉沉的低吼声，口中白光微现。可见，刚刚的白光就是从它的口中射出。
它本不想管他的死活，但在那一瞬它冲了出去。 我只是想成仙。它对自己说。
小狐狸还太弱，不是它们的对手，但它刚刚一举已经为悟空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他轻身跃起，从地上拾起细棍，将灵力集中于棍上，对着这群妖怪一扫，使它们向一旁退去，然后抓住小狐狸的尾巴，跑回结界中。
刚刚的一战，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他随着其他的伤员回到山上的小屋，当师兄帮他在受伤的背部涂上药膏时，他突然哈哈大笑。
“怎么了？”师姐问。
他冲小狐狸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受伤，也不枉是件好事。” 师兄的头上滑落道道黑线，手指忽地一用力，屋里传来悟空鬼哭狼嚎的叫声：“啊——师，师，师兄！你下手这么重干嘛？！”
“痛不痛？”
“废话，要不你试试？”
“痛就对了，看你还说不说受伤是好事。”继而轻手地为他敷好药，嘱咐着他好好休息，然后退出房间。 听着师兄的脚步走远，悟空一个跃起，跳到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狐狸身边，对着它戒备的大眼睛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小狐狸，我答应过你助你成仙。”看着那双一瞬间发亮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心底有一处被触动。
扯下腰间的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一颗散发着幽光的小珠，他把小珠递到它面前。
小狐狸扫了眼妖丹，又扫了眼我痛，眼中的淡漠有那么一时间微微振动。
随即，它一低头叼去了妖丹，快速地吞下。跃过他的身边，又高傲而淡漠地缩在一边修炼。
手心传来的温暖让悟空微愣，停机挠头笑笑，乌黑的眼睛仿佛一望到底，又仿佛深不可测。
小狐狸，早点长大，早点成仙，早点结束我这命运…… 转眼十年。
昔日稚气的小猴子如今已身手不凡，昔日弱小的二尾也快速地成长成了六尾。
每天清晨，花果山上的人总会看见一只充满傲气的猴子，带着一只美丽而如若寒雪的白狐行走于山间。
树林间，悟空与小狐狸的秘密基地。
“小狐狸，小狐狸，狐生六尾，可幻人形。你变来给我看看。”他扯着它的尾巴，似是不变人形就不让它离开。
小狐狸侧脸看了他一眼，转身，用六尾掩住自己的身子。
微风轻动，白光乍现，一位冷艳绝伦的少女出现在她面前。 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无痛，依然戒备，依然冷漠。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心底，有一块地方，因为悟空的喜怒哀乐而牵动。
“哇哦——”悟空兴致勃勃地绕着她打转，“传说果然是真的，狐狸精最漂亮了！”
冷艳少女脸颊微红，红唇轻动，凉凉的声音，带着初学说话的生疏：“谢……谢谢。”
“恩~”挠头，“这有什么……”心底，隐隐作痛，小狐狸，你不应对我说谢谢……
有时，他们不除妖的时候，悟空坐在树下，对着惨白的天空发呆。小狐狸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一样仰望天空。 “小狐狸，其实我不快乐，我厌恶这片天空……”突兀地冒出一句，他表情淡然。
小狐狸眨眨淡漠的眸子，道：“你有什么不开心？你明明每时每刻都是没心没肺的。”
“不，小狐狸，你不懂，你不懂我的忧伤……”
“我不想懂。”
“是啊，我都忧伤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你在意的只是你的修仙。”她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小狐狸不再搭理他，蜷缩起来，用尾巴盖起全身。悟空见了，轻轻地将它放入怀中……
猴狐的关系就这样保持着，悟空修炼时会教小狐狸一些法术，小狐狸帮他一起除妖。异常怪异，也异常和谐。
悟空时常会想，假如那件事从未发生，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孙悟空，无论那件事有没有发生，结局终是一样的……
那天，他四处找不到小狐狸。
运用灵力，他感应到了小狐狸的气息。循着气息，他在山下的湖畔发现了它，不，应该说，发现了她。
轻风微动。冷艳的少女站在湖边，她的身旁有一名妖艳俊美的男子，悟空知道，他也是一只狐妖，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
悟空隐藏在一边的草丛中，悄悄运用灵觉偷听他们讲话。
“阿狸，随我回去。”男子有些激动，“我们需要你。”
“不。”淡漠而凉薄的口气，让人心冷。
“为什么？”男子双眼微微瞪大，但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是因为记恨家族逐你出门，还是因为垂涎花果山的欺诈宝珠？或是因为你那主人？”他的口气中不乏轻佻与嘲笑。
阿狸的眼睛眯起，悟空第一次从她的脸上读出一种表情，叫做，愤怒。
不再多说，阿狸在右手悄悄凝聚灵力，然后向他袭去。
险险避过她的攻击，他一只手扣住她，另一只手发力，对着她的左肩就是一击。
“砰！”轻盈的她被打得飞了出去，直到撞树才停下。捂住左肩，她恨恨地盯着他。
男子走上前，对上她冷然的目光时，笑了，“阿狸，没用的，你逃不了的。”忽然，耳边传来萧*的声音，他一个侧脸，险险躲过。
高超的法术，绝妙的棍术，二者看起来不相上下。
阿狸坐在树下，冷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没有帮任何人，也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
忽然，悟空将棍抛向天空，然后口中快速地念着咒语，结印。一根棍瞬间变成了百个，从各各方向绕着男子旋转。
在其中，男子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无用之劳，没法出去，也毁不了任何一把。
悟空的手突然一收，一根棍直直打上男子的胸膛，其他的仿佛都是幻影，消失不见。
看看胸前正在吸收自己灵力的葫芦，再看看不远处的阿狸，他嘴唇微动，却是发不出声音。悟空读懂了他的唇语，他说：我们需要你。
当最后一缕灵力被吸收，男子的身形也越来越淡，最终消失。
有些妖怪，后天修炼成精，被吸收灵力后尚能存活；有些妖怪，出生便带有灵力，被吸收后就会灰飞烟灭。
悟空走到阿狸的身边，倒出葫芦中的妖丹，递到她嘴边。对上阿狸复杂的眼神，他垂下眼，不去看她。
一口吞下妖丹，阿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妖丹里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流转，她变回了狐形。身后，是七条尾巴。
白色的身影一闪，没入森林中。悟空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沉思。
两年后，悟空接任了花果山长老的位置，得到了世代相传的神兵利器——金箍棒。
没事的时候，悟空会坐在湖边，算着他和小狐狸分开的日子。思念，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六月初六，一个好日子，天阴，有下雨的趋势。
六月初六，悟空娶妻，喜帖早已发出，消息传遍天下。
修仙之人，本不应沾染世间情欲，然而悟空却是一个例外。
他最初提出这个要求时，并不是没遭到其他长老的反对，但他只是几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婚礼，如期举行。
新娘，是山上一只可爱的小母猴。
牵起新娘的手，步入殿堂。
“一拜天地——”尖利的声音让悟空一时间产生了错觉：这就是人世间所谓的幸福吗？这就是修仙之人所渴望的吗？为何如此轻易便能得到？
腰慢慢弯下，却在半途中停止。脚下，一阵震动。他回头望向门外，花果山的结界正一点点破裂……
“长老！山下暴乱，狐族新族长八尾妖狐破坏结界，带领妖怪们*上山来！”有人来报，他的身后插着数十把剑，已然无救。
拿出棍，悟空沉静地吩咐下去：“八尾妖狐由我来对付，其他人守住灵塔，长老们一起去修复结界。”说完，他已不见了踪影。
找到小狐狸，是在湖边。
冷艳的少女倚着树，望着湖面。她在此设有结界，似是专门等待悟空到来。
“你真厉害，仅仅两年就修出第八条尾了。”悟空笑着，那口气就像在跟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说话。
阿狸握紧手中的赤剑，冷冷的盯着他。
悟空觉得心中某一处有点难受，终是笑道：“小狐狸，为什么今天来？”
“你*了我的师兄。”想不出什么理由，却是脱口而出这句。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什么。
“那你是来替你师兄报仇吗？”这个问题有点傻，亦如他脸上此刻傻傻的笑容。
阿狸看着她那张随挂着笑容，却写满忧伤的脸，叹息：“不，我只是为了自己。”
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已没有距离，却在看着你斩*他的时候，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
一直以为，只要在一起，成不成仙已经无所谓了，然而，当我深深望入你的眼底时，发现，那里不曾有过我的身影……
一直以为，我已不在乎一切，只是专心修仙，却在听说你要成亲时，乱了心神，所以今日一行，不过是为了自己……
阿狸抬手举剑：“此行，我是为了欺诈宝珠。”所以，请你不要手下留情，好好地战斗，让我看清我们之间的距离，安心离去。
“小狐狸……”黄色的长毛遮住他的眼睛，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尽管你有了八尾，但是，你赢不了我……”抬头，他的眼中是她不曾见过的狂妄与嘲笑。
阿狸一愣，不再犹豫，直接向他刺去。
灵气凝成的剑自指尖射出，眼见就要没入他的胸口，白影忽闪，他消失了。原来，那不过是幻影。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身。
“嘶——”长剑自胸前穿过。血，溅在阿狸惊慌的脸上，红白分明。
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松开剑。
“悟空，你骗我对不对？”退后了两步，她望着依然微笑的悟空。
“小狐狸……我骗过你吗？”他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一丝失望的情愫。眼眸轻轻闭起，他忽地向后倒去。阿狸快速地扶住悟空下落的身体，第一次慌乱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躲？！”颤抖的手抚向他胸前的伤口，她想运用灵力为他疗伤，却被停机止住。
“报仇了，开心吗？”悟空握住她的手。这样的伤虽不致死，也会使他任人宰割。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拼命地把灵力注入他的体内但是这根本就不行。最后，
她放弃了，只是抱着他哭：“为什么？为什么一心求死？”
悟空抚过她的眼角，淡然地笑了：“小狐狸……你说，生死究竟有何区别？我虽活着，却早已死去。”
“别人要拼尽全力去追求的东西，于我，却是唾手可得。就连所谓的婚姻，也是如此简单……后来，我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活着，如行尸走肉。”
“我用稚气掩盖自己的冷漠，用笑容遮掩自己的死气，可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师兄师姐们都说我最自由，可我已被这花果山所困……小狐狸，你想用这欺诈宝珠成仙，可知它是什么东西？它不仅能助你成仙，也能乱五界。师祖们无法摧毁它，那是增长妖力的东西。从此，我们便要世世代代地守护它，直到有人能成仙，把它送入天界。”
长老说我最有慧根，定能成仙……可是，小狐狸，我想自私一回。我不想再按他们的安排走下去，我不想成仙，我不想被束缚，我不想我的命运被人安排……说我傻也好，这一次我想这么做……想了很久很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却亮的惊人。
突然拔剑，自他的身体刺人阿狸的腹部，二者被一剑相连。
阿狸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忽然无奈地笑了。悟空，这才是你的目的吗？原来，你还是骗了我……
不过，就这样随你而去，也好…...
然而，悟空再次开口：“小狐狸，我好羡慕你，你有着我所没有的东西……还记得我答应过你，助你成仙吗？好了，就快好了，你的愿望就快达成了……”
阿狸惊讶地发现，大量的灵力顺着剑，流入自己的身体。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
泪，滑落，她大骂：“悟空，悟空，白痴……没有了你，我为什么成仙？悟空，悟空……”
悟空，你可知道，是你让我变得完整。我喜欢你很久了……无论你真心还是假意，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血，越来越多。悟空已经听不见她说的话了，只是喃喃自语：“小狐狸……成仙后，帮我把欺诈宝珠带到天上……那样，我就解脱了……”“啊————”阿狸大声地嘶喊，自她的身上散发的白光把整个花果山笼罩。
强光过后，一只高贵优雅的白狐出现在渐渐消失的悟空的身旁，它的身后，有着九条长而蓬松的尾巴。仙气在它全身围绕。
变回人形，她比之前还要美丽。慢慢拔出悟空身上的剑，她笑，凉薄而凄美。
悟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不曾相遇；
悟空，如果还能相遇，希望你已自由，而我，不是妖……
剑，刺入胸口。她躺在悟空的身旁，伸手，环抱住他，浅浅地笑了。
风吹过，散了白烟，不见了人影……
阿狸，你真傻，这世上哪有如果？
阿狸，你好笨，灰飞烟灭了哪来的来世？
五年前的竹林间。
小狐狸，你知道么，我最喜欢吃花果山下那间包子铺的包子了，小狐狸，如果哪天我们离开了花果山，不再回来，我们去开间包子铺，然后一起生活，好不好？
小狐狸，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天，欺诈宝珠飞出塔。
第一次，人与妖停止打斗，一起望着它飞入天际，消失不见。
有人说，他看见一只猴子和一只白狐，跟随着宝珠，飞向了另外一个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