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发小六年,他却钟情于我的室友 |
六年暗恋发小,未料他心仪我的室友 |
暗恋发小六载,室友竟成他的心仪之人 |
发小被我暗恋六年,却爱上我的室友 |
六载暗恋发小,他爱上了我的室友 |
十足的护崽姿态。
林雾见的面色在惨白与黝黑之间不断变换,从齿缝间硬生生地吐出两个字:
「……抱歉。」
「只是……一直都没看到栖雀发朋友圈呀……我原以为,你们在恋爱的时候会更加亲昵,表现得更洒脱一些……」
「林小姐难道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我跟小雀之间那些私密的互动,难道还得直播给你看不成?」
青年的手在我的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模样甚是亲昵。
「难道林小姐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成天就想着把自己的生活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人看?」
沈听澜手中的卡门玫瑰突然坠落在地。
地面上散落着黑红相间的花瓣碎末。
他突然走上前,紧紧扣住我的手,企图把我带离。
「这些言语……全是虚假的,是不是?」
手腕被抓得有些发疼,我想要把手抽出来。
转瞬之间,一直都很懒散的青年竟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一只手紧紧抓住沈听澜的手腕,关节处用力之大以至于变得煞白,同时说道:“把手松开。”
沈听澜吃痛松手。
萧叙白把我的手腕圈住,缓缓地揉捏起来。
「沈听澜。」
青年攥住我的手腕往上抬,他那指节清晰的手将我的手腕裹住。
情侣对戒是同款的,在灯光的映照下,细碎的光不断被反射出来。
恰似两颗相互呼应的星子。
「看好了。」
「小雀,我的。」
16
与萧叙白一同返回学校。
一直到了宿舍楼下,他紧扣着的双手都未曾松开。
在路灯的映照下,我将视线抬起,看向他。
青年的面庞仍留存着刚刚运动后的淡淡红晕。
宛如被胭脂晕染过的羊脂玉一般。
我像是着了魔一样,将手伸出去触碰他的脸颊,结果一下子就被人抓住,紧紧贴在他的脸上了。
「抓住了。」
萧叙白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若银河的星子洒落在其间。
「你的战斗能力好厉害。」
萧叙白怔了一怔,旋即轻轻笑了起来。
「我原以为你是打算向我表白的呢。」
手掌之下的温度竟然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灼热感。
仿若顺着经脉自掌心一路烧灼至我的心底。
热度仿佛连心脏也一并灼伤,致使心跳比平日快了些许。
月色安静。
看上去,真的是适合表白的绝佳时机。
可是……
我缓缓从他脸上那只手上轻轻挣脱,而后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我不清楚。」
我十分肯定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就如同以前沈听澜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跳也会加速那般。
「可我分辨不出这是源于对你的依靠,亦或是仅仅是今晚肾上腺素产生的效果……」
在这个时刻去表明心意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仅仅是喜爱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而非喜欢你这个人。
「这样做对你是不公正的。」
即便那并非心动的感觉,可我也十分肯定,我喜爱你这个人,喜欢你的性情。
即使并非恋人关系,你也称得上是极为不错的朋友。
我与他目光交汇,一脸严肃地说:
我晓得我们的开端就像一场儿戏。
「不过,此时此刻,我想要与你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
心跳加速。
大脑冷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心脏的部位却仿佛承受了难以负荷的重压,犹如即将炸裂一般。
我忽然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忐忑之感,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情绪。
仿佛惧怕他的答复。
让我变得不像我。
我的目光落在萧叙白身上,差不多是把字从牙缝中硬生生地挤出来:
「可以吗?」
萧叙白的目光停驻于我的眉眼之处,仿若一池春水泛起了涟漪。
青年略微低下了头,他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额头。
很轻。
宛如春天里的一缕清风。
双唇与牙齿之间的低吟浅语携着含混不清的缠绵之意。
「当然可以。」
17
在那之后的数天里,沈听澜不停地给我发讯息,就如同他从前追求林雾见时的情形一般。
「栖雀,咱们能聊一聊吗?」
「栖雀,抱歉啊,我之前并不晓得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栖雀,我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下你是否真的幸福……」
我一条都没回复,手指在拉黑的按键上方悬停了许久,可一想到假期回家或许会遇到他妈妈,最终还是没把拉黑键按下去。
萧叙白挨着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之上:
「我可以行使男朋友的权利吗?」
「什么权利?」
我有些疑惑。
萧叙白轻笑了一下,将我的腰揽住:
拥有删除总是*扰女朋友手机的男生的权利。
我怀疑萧叙白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自上次表明要用心恋爱起,他在我生活里出现的频次便急剧增加。
刚一见面就又是亲又是抱的,那架势就差把我挂在身上了。
弄得我就像是一个人形抱枕似的。
他冠冕堂皇地称“热恋中的情侣ẗū́₋都是如此”。
我一想也是。
恋人之间需坦诚相待,萧叙白确实会因沈听澜的存在而感到不自在。
特别是那个我曾经喜爱过的人。
如此这般一思索,我顿时觉得心中敞亮,于是按下了拉黑的按键。
萧叙白挨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那模样就像小狗一般,腻腻歪歪的,随后把他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放到面前:
「你也瞧瞧我手机里有没有嫌疑人。」
我有些迟疑。
「……不必了,我信得过你。」
萧叙白竟直接把手机锁解开了。
“你的生日就是密码。”
联系人、聊天记录、浏览器记录、淘宝购物记录……所有这些都能被查询。
「什么都可以。」
青年那带着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耳畔,弄得我痒痒的。
带着些许难以发觉的暗示。
仿佛已经期待这一刻许久了。
我不经意地翻动了一下他的微信页面。
都是极为寻常的聊天记录。ţûₐ
也有部分女生会给他发送消息,或明或暗地对他发出邀约。
萧叙白作出统一的回应:“正在陪伴女朋友,没有空闲时间,很抱歉。”
我抬起头瞧了他一下。
“这么自觉的话,还需要我查什么呢?”
萧叙白的双眸刹那间明亮起来,说道:“夸夸我。”
有点像小狗。
我的内心柔软了些许,伸出手来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你是这世上最棒的男朋友。」
青年的耳根刹那间泛起红霞般的颜色,把脸埋入我的颈窝,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也是。」
小雀是世界上最棒的女朋友。
半天。
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
18
回宿舍之际,萧叙白把我送到楼下,磨蹭了好半天方才离开。
刚要上楼之际,却被人喊住了。
也不知道沈听澜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的。
青年的眼睫尚带着傍晚的湿润,落在我面上的目光有些游移,像是害怕,又像是怯懦。
「栖雀……」
你将我拉进了黑名单。
陈述句。
沈听澜把头垂得低低的,仿若一个犯了错的孩童。
我朝他瞥了一眼,语调平平地说道:
由于男朋友会不开心。
「萧叙白他……!」
沈听澜突然抬起头,其语气中夹杂着烦躁之意,然而在目光触及我的那一刹那,那烦躁便消失不见,又变回了如同幼猫般的温顺。
“可是,咱们是朋友啊……”
「不只是朋友啊……我们可是发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
「你们才不过谈了四个月而已。」
「我们……」
他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我,眼神里透着一种莫名的执着与坚定。
「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了。」
我并未即刻回应他,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
天色渐晚,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
风混合着吹到人的脸上,携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我其实一直都在思考着。
我说。
那天你带着林雾见去吃烧烤了,却把我独自一人留在酒吧,甚至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
咱们相识已有许久,久得人生仿佛相互交错、盘根错节的树枝,久得你对我的了解,如同我对你的了解一般。
「那种事可不是你能做得出来的。」
思索良久之后,我终于想通了。
「你老早就晓得我对你有好感。」
我没有看他:
「你是故意的。」
沈听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想要为自己作出些辩解。
「我……」
然而说到底,他最终是什么也讲不出来。
「我明白,我能体会到你不喜爱我,所以千方百计想要让我不再喜欢你……」
我的语调依旧没有起伏。
我能理解,可这并不意味着我想要原谅你。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沈听澜。」
这是我对我们二十年岁月作出的最终评判。
对沈听澜泛红的眼圈以及颤抖的嘴唇佯装未见。
在十五岁那年,是和沈听澜一同观赏烟花的。
绚烂盛大的烟火在他眼中映出倒影,而我却只专注于凝视他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眸。
烟火炸开的声响,险些被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给完全盖过。
沈听澜将头转过来望向我,一个小小的我映照在他的眼眸之中。
他说:
「栖雀,咱们得一直好好的呀。」
哪怕只是友情。
我也觉得快乐。
在那个时候,我们或许根本不会料到。
这便是你我最终的归宿。
19
回宿舍的时候,林雾已经在宿舍里了。
很少见地没有同我交谈,仅仅是面色惨白地瞧了我一下。
她那一眼背后有着怎样的深意,我并不想去探究,放下东西后就转身去洗漱了。
回来之际,却发觉她正注视着我。
「现在满意了?」
我轻轻拭去唇角的水珠,问道:“满意什么呢?”
「装什么?」
林雾见的目光毫无遮拦地落进我的眼中,眼尾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看着我被萧叙白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瞧着沈听澜对你讨好奉承,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畅快?”
「……」
宿舍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安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的视线停留在林雾见那被咬得微微发红的嘴唇上。
瞧着她眼眸之中的怒火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没有痛快。」
我将视线投向她,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既非我臆想中的敌手,也不是能与我相抗衡之人,你结局是好是坏,于我而言毫无差异。”
「再者,这是你自行选择的道路。」
「沈栖雀!」
林雾见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甲差点就掐进了手心,说道:“你以为萧叙白是真的喜欢你吗?像他那样的人,只不过是贪图新鲜罢了——”
「林雾见。」
我截断她的话,神色平静地说:“你自己的感情都被处理得一塌糊涂,哪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人呢?”
空气凝滞一瞬。
林雾见冷冷一笑,旋即转身,用力摔门而去,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仿佛是在宣泄她的恼怒。
我收回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萧叙白的微信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明天要不要去新开的猫咖呀?」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回复了一个Ŧůₖ“好”。
20
林雾看起来收敛了许多。
在共处一室的时候,偶尔会有那种复杂的眼神投向我,我理解不了,也不太想去理解。
林雾见与沈听澜并未走到一起。
听朋友讲述一些八卦之事的时候,她流露出些许疑惑。
我听闻实际上后来林雾见是应允了的,然而沈听澜却又改变主意了。
真不晓得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喜爱的时候是那般地喜爱。
我只是笑笑:
人都颇为怪异。
我并非有意与沈听澜拉开距离,在校园里偶尔也会遇见。
所有人都是以点头来当作打招呼的方式,之后便擦身而过。
余光之中,他仍留在原地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姿态似是怀着期盼,又似在静静等待。
但我从没回过头。
20
在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了沈听澜。
我来得比较早,便与曾经相识的女同学坐在一处追忆往昔。
萧叙白并未一同前来,只是讲等事情结束了再来接我。
沈听澜刚一进门,便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来,他身旁的人十分自觉地为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高中时期在食堂用餐的时候,他总是陪伴在我身旁。
青年身着的白衬衫洁净无瑕,橙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那干净的模样恰似往昔。
我悄无声息地往一旁移了移。
继续跟同学聊天。
那极其细微的痕迹竟然被沈听澜察觉到了,他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虾。
他那指节清晰的手沾满了油污,可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把剥好的虾自然而然且十分娴熟地放到我的碗里。
仅仅在放下的瞬间,指尖便微微颤抖起来,耳根也泛起了红晕。
邻座的老同学打趣道:“你们俩还是和从前那般亲昵呢!”
沈听澜垂首浅笑,似是默认一般,为我将果汁斟满。
「别乱说。」
我带着浅笑回首,手上戒指有那么一瞬间闪烁光芒,我说道:
「我已经有对象了,是个男生。」
包厢内安静一瞬。
余光中瞬间变得像木头人一样僵硬,眼睛微微发红,捏着杯子的指尖由于用力过度而泛红。
「……嗯。」
像是自虐般。
口中吐出的声音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喑哑:“栖雀已经有男朋友了。”
语气晦涩难辨。
沈听澜低垂着眼眸,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仿佛在那水珠之中存在着什么极为吸引他、能让他集中全部精力的事物。
橙花的香气裹挟着酒意,如同钝刀一般在喉管来回切割。
他将平日里惯常戴着的温柔假面扯出,说道:“栖雀的男朋友……”
喉结上下滑动,传出话语:“是非常不错的人选。”
包厢之中的空气回归正常状态。
「唉,真的是太遗憾了!」
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说道:“在高中的时候,我们还打过赌呢,赌你们俩一毕业就会在一起。”
宛如一把能够精确划分现实和幻境的利刃。
毫不留情地划破表面的宁静。
二十年纠缠的过往在内部显露出来。
沈听澜差一点就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了。
我面带笑容把话题引向别处:
「那时候,咱们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哎,你曾说过想要买的那条裙子……」
不动声色地把盛着虾的碗向沈听澜那边推回去。
青年仿若被刺痛了一般站起身来。
「我要去下洗手间。」
21
在长廊的拐弯之处,略显昏暗。
沈听澜的面庞有一半隐匿于阴影之中,首次褪去了往昔的温柔。
有位出来上厕所的同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他却毫无察觉。
「为何还不进去呢?」
沈听澜有那么一瞬间处于怔愣的状态。
「……就去。」
同学笑着说:“真没料到栖雀交男朋友了,我原本以为是你们打算要公开恋情了呢,太遗憾了……”
沈听澜的心,几乎要被尾音中的遗憾烧灼成灰。
他不自觉地就想要表示赞同,然而仅仅过了一秒,就把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给咽了回去。
仿若吞入满口的玻璃碎碴——
过往,被他亲手打碎。
「哎,你那边情况如何?有什么进展没?」
沈听澜的脸被惨白的灯光照着,整个面庞显得毫无血色。
青年将双眼抬起,凝视着那盏白炽灯,一直到眼中的黑斑逐渐扩大,生理反应致使眼角渗出了泪花。
「……在等。」
他又把未说完的话语咽了回去。
在等待着一个不会转身回来的人。
22
回来的时候,沈听澜不再坐到我身旁了。
看起来,他已然接纳了我们之间存在的距离。
只是,仍会有一道目光似有若无地投向我。
被我刻意忽视。
散场时下了雨。
我于檐下静候萧叙白的消息。
逐个与同学们告别。
身后突然传来橙花的香味与酒气相互交缠的气息。
「栖雀……」
烈酒将青年的尾音烧灼得含混不清。
他趔趄着攥住我的手腕。
雨幕把世界分割成一片片模糊的色块,沈听澜那炽热的呼吸从我的耳边拂过:
那日萧叙白将你带走之后,我给你拨打了许多次电话,可你并未接听,我发了讯息,你也没有回复……
我在宿舍楼下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也不清楚你到底是看到消息了却佯装不知,还是压根儿就没看……
我就站在楼下,瞧着你宿舍的灯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然而,我依旧没有离开,只因不愿回去看到萧叙白的面容。
之后一直等到清晨来临。
我瞧见你从宿舍楼里走出来,原本是打算跟你搭话的,可我却迟疑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仅仅是那数秒的时间,萧叙白便现身了。
我瞧着他朝着你走去,瞧着你们的双手十指紧紧相扣,瞧着你们离去的背影……
哽咽从他的喉间流露出来。
我突然就知晓了。
「被抛下的感觉。」
「栖雀,抱歉啊。」
「……对不起。」
「沈听澜。」
我猛地推开他,将他紧握着我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仿若剥下沉积多年的旧痂。
「我既不需要你那姗姗来迟的歉意,也不需要你佯装出来的深情,我已经说过了——」
「就这样。」
「你明白吗?」
我的目光平静地与他的眼睛相对。
「……」
沈听澜在这般平静的目光注视下逐渐崩溃瓦解,他猛地低笑起来,手指狠狠地掐入掌心。
「搞不懂……我搞不懂啊。」
如同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孩。
「栖雀,你晓得吗……」
他抬眸望向我,目光破碎不堪,泛红的眼尾坠着晶莹的泪滴——
是泪。
室友提及你们去约会的时候,我得装作满不在乎地说“挺好”,可心里却巴不得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冒出来,搅乱你们的约会。
当他们问我萧叙白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我面带笑容地称赞他温柔且体贴,对你关怀备至。然而在内心深处,我却想用尽所有最龌龊的词语去咒骂他。
萧叙白在宿舍宣称你们“感情很稳固”……
我面带笑容给予祝福,可却宛如阴沟中的老鼠一般。
泪从眼角滑落,仿若星子坠落。
「既期望着他有不忠行为好让你彻底绝望,又担忧你会真的受到伤害……」
「是我错了。」
「我不应该觉得朋友会比恋人的关系更持久,于是就盘算着逃避你对我的喜爱……」
「在伤害了你之后,我才惊觉自己对你的感情早已无法控制……」
「栖雀……」
青年抬起手来,像是想要触及我。
然而,在离我仅有半寸的地方停住了,隔着空气勾勒我的眉眼轮廓。
「咱们就只做朋友……行不行呢?」
「至少——」
雨声将尾音的颤抖淹没。
“请允许我待在你身旁。”
23
喉咙里的“不”字刚刚吐出半个音。
萧叙白那透着懒散的声线之中夹杂着寒意,传了过来:“需不需要我帮忙报警啊?”
台阶下有位青年撑着伞站着,雨帘将其与外界隔开,他那薄薄的嘴唇弯起,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沈听澜,雨下得这么大,还缠着别人的女朋友唠旧事儿……怎么着,是不是林雾见终于厌烦你太缠人,把你给甩了?」
沈听澜的身子猛然一晃,那泛红的眼尾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紧紧握住拳头,声音喑哑地说道:“萧叙白,我与栖雀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轮不到?”萧叙白突然截断他的话,冷笑了一下,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容,可眼神却冷得仿若浸了冰。
「你将她独自一人留在酒吧的时候,还有谁能管呢?你在追求林雾并把她当作工具人的时候,又有谁能管呢?」
青年的声音好似冰原之上的雪,带着凛冽刺骨的狂风。
「如今还装得这般一往情深……你也配?」
生气了。
好像。
我很知趣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走到萧叙的伞下。
「栖雀……」
沈听澜将手伸了出去,可那手却悬停在了半空中。
萧叙白把外套脱下来裹住我。
淡淡的木质香气刹那间将我环绕,那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宛如萧叙白的拥抱。
我抬起眼眸,竟瞧见萧叙白眸子里涌动着暗色,当与我的目光交汇时,那暗色刹那间就像潮水一般退去了。
声音也一下子跟着变得轻柔了起来。
「走了,小雀。」
我微微点头,然后拉住他那只没撑伞的手。
青年的手反握住我,那手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安全感。
我没有回头。
也再不会回头。
24
与萧叙白一同返回学校。
手紧紧地扣着,可这人自始至终未曾吐露一个字。
我在心中思量了许久,始终未曾寻得开口的契机。
抵达学校之时,雨势有所减弱。
当经过空无一人的教学楼之际,冷不丁被人拽进少有人至的墙角。
腰被人揽住,被拉进一个散发着与外套相同香味的怀抱之中。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结果被人俯身吻住了。
萧叙白的吻既凶狠又急促。
犹如暴雨时节决堤的河流。
汹涌的洪涛刹那间就把人裹住了,差一点就把我给淹没了。
双唇交叠之际,他将她的下唇咬破,随后又在那渗血之处缱绻舔弄。
后脑被人紧紧扣住,想躲避都没法做到,只能喘着气忍受。
「小雀……」
分离之际,额头相抵,二人的喘息之声于夜色之中格外清晰。
我畅快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萧叙白,你……”
「我什么?」
青年的额头被抵住,他垂下双眼,将眼中所有情绪都隐匿起来。
然而,尾音之中那几乎难以察觉的颤音却将一切真相暴露无遗。
像笼中困兽。
当玩世不恭的假面被撕开之后,内里鲜血淋漓的恐慌便展露了出来。
心软软。
我轻轻叹了口气,声调变得柔和了些许,而后抬起手,触摸着他的脸庞。
「你在怕什么?」
萧叙白突然撤去了力量,把脸深深地埋入我的颈窝之中。
声音有些沉闷地说道:“担心你会心软……担心你会回头……担心你察觉到,我在你心中远远比不上沈听澜那二十年回忆的重要性。”
笑声之中夹杂着些许自嘲之意。
我仿佛连吃醋的权利都是偷来的。
「小雀。」
他将我的手腕紧紧扣住,然后用力按在他的胸膛之上。
心脏在有力地搏动着,那跳动的频率快要和我一致了。
他说:
「这儿都快要爆掉了。」
指尖在他的心脏部位按压,用了些许力道。
下雨天使得他衣服上仍带着些许潮气。
心脏仿佛是在太阳下被晒得热乎乎的棉花。
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捧起他的脸。
「萧叙白。」
我说。
每一个字都单独吐出,认真到了极致。
「我喜欢你。」
「无比确定。」
萧叙白的瞳孔猛地一缩,仿若被突然炸响的烟花给惊到,整个人有些发懵。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透着几分懵懂的俏皮。
「我也喜欢你!」
青年回过神来,急切地说道,宛如信徒向神明奉献出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忽然,又有一个吻落在我的唇上,这一回的吻轻柔得几乎带着虔诚。
他说:
「一直。」
「以后也会。」
以后那么长。
可是。
我们都是认真的。
番外·萧叙白日记片段·事实上我才是最为谄媚的人
1
11月9日,天气是阴天。
今日在图书馆又瞧见她给那个姓沈的做僚机了。
那笨蛋竟然都察觉不出林雾见在故意敷衍他,反而是使唤栖雀愈发得心应手了。
我躲在书架后面,瞧着她捧着咖啡立在他们身后。
蠢货,你难道没发觉他是蓄意为之的吗?
……行吧,起码别让我瞅见你背地里悄悄抹眼泪。
沈听澜,你何德何能?
2
3月5日这一天,降下了暴雨。
在酒吧的门外发现了一只被雨淋湿的小鸟。
她在那个地方蹲着拨打电话,全身不住地颤抖,宛如一只遭到遗弃的流浪猫。
事实上,我倚着门边已经看了许久了。
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的脑子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谈恋爱吗?」
话一出口,就有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的冲动。
她的眼睫毛湿哒哒的,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可嘴上却依旧带着笑容说道:“我不会在意的。”
她说:「行吧。」
她答应了。
她居然答应了。
回到宿舍之后,朝着镜子笑了足足半个小时。
明明筹备了多达八百种的告白方案,结果却表现得如同一个无赖。
但依旧兴奋得难以入眠,于是从手机里翻找出偷偷拍摄她的照片,看了许久。
萧叙白,你他妈也有今天。
3
3月20日,天气晴朗。
带着她一起玩《双人成行》,据网上所说,玩这个游戏玩到最后的时候,就算是好兄弟都能亲密到亲嘴的程度。
她操控着小梅蹦蹦跳跳,笑得双眸弯若月牙。
我有意犯错的时候,她就掐我的腰,还骂我“菜狗”。
在触碰到她手的那一刹那,自己仿佛即将患上心脏病一般。
沈听澜算得了什么,我和他才是最为般配的。
4
4月18日,天气阴沉。
有意应允添加前来搭讪之人的微信。
眼角的余光扫到她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她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原以为她会径直冲过来进行质问。
最终她一脸木然地说道:“出发吧。”
回到宿舍之后,将学妹的联系方式拉黑,然后把手机用力地砸进枕头里面。
沈栖雀,你难道是石头所化吗?
……亦或是,唯有沈听澜才能够使你产生情绪?
自幼相伴就很了不起吗?哼,我迟早会将你取而代之。
5
6月10日这一天,天气为多云状况。
当警局前去接她的时候,她正独自站在路灯之下,长长的影子在地上延伸开来。
沈听澜再次把她抛下了。
想宰了那狗东西。
她讲“不再做舔狗了”,我险些当场就下跪求婚。
小雀。
小雀。
6
7月8日这一天,降下了暴雨。
在聚餐之际亮出戒指的那一刻,林雾见的脸色变得如同烂菜叶一般的青绿色。
沈听澜看她的眼神就跟条丧家之犬似的,我爽得差点笑出来。
蓄意抱紧她的腰部,于她耳畔低语:“小雀,是我的。”
她的耳尖变得红红的,模样极为可爱。
我的。
我的小雀。
真的很想把这句话在她的耳边反复说上成百上千次。
7
7月16日,天气晴朗。
双人成行已经被成功打通关了。
她缩在我怀里扔手柄,恼怒地说道:“科迪怎么就不能一榔头把吸尘器砸烂呢!”
我揽着她的腰重新开始(读档):「由于官方期望我们能多相拥片刻。」
她的脸泛起红晕,并未加以否认。
网上所言不虚,这款游戏确实有助于培养感情。
下一回带她玩《分手厨房》,让她看看我情绪有多稳定。
萧叙白,你可真行啊。
8
7月25日这一天,降下了倾盆大雨。
同学聚会那天下雨了,她就站在屋檐下等我,那模样宛如一幅画。
沈听澜那个家伙靠过去佯装深情。
我撑着伞伫立在雨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当她朝我走来时,她背后的万千灯火都被点亮了。
那家伙手指头一直在颤抖。
气死他。
在亲吻她的时候,不小心咬破了她的嘴唇,从而尝到了血的腥味。
她说出“喜欢你”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脑海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重复“一直”这个词。
沈听澜,你被淘汰了。
我想要和她共度二十年、四十年,乃至一生。
我的。
永远。
9
7月28日这一天有雷阵雨天气。
偷看她手机相册。
十七岁的沈栖雀将脚踮起,为沈听澜戴上生日帽,双眸明亮得仿若隐匿着银河。
真他妈刺眼。
但又实在好看。
我特别生气,于是就把她相册里一千多张照片中的沈听澜全都截了下来。
被她瞧见了,笑吟吟地瞧着我剪裁。
想亲她。
于是亲了。
又想亲了
10
8月2日这一天有台风来袭。
她发着烧,嘴里说着胡话,还紧紧抓着我的袖口,呼喊着“叙白”。
一声接着一声,仿若小猫发出的声音。
拿药去喂的时候,手颤抖得厉害,差一点儿就把床单给泼湿了。
真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她生病。
她要听故事。
在发烧的时候,就如同小孩子一般。
抱着她讲安徒生。
她又闹脾气。
迷迷糊糊地在我掌心蹭了蹭,嘟囔着:“萧叙白,你真聒噪。”
哼,哪怕再争执,也要与你争执一辈子。
11
10月2日,是极光出现的夜晚。
和小雀出门旅游。
在冰岛的旅馆之中,她蜷缩于我的怀抱里。
「为何非得前来观赏极光呢?」
相传,一同目睹极光之人其灵魂将会被绑定。
沈听澜曾与你一同看过二十年那破败的烟花,而我希望,在你往后每一次黎明曙光初现的时候,都能镌刻着我的名字。
瞧呀,就连宇宙都在为咱们燃放烟花呢。
12
6 月 4 日 晴
答辩完。
室友询问多出来的论文纸是否需要帮忙毁掉。
我摇头。
在我的毕业论文致谢那一页,被她画了一只戴着戒指的麻雀。
今儿个夜里得把这页纸装裱起来挂在床头,等到八十岁的时候还能指着它乐呵:“瞅,我媳妇二十二岁的时候就把我给预定了。”
萧叙白,可谓是生活中的胜利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