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岁这年,我从家的牢笼里“放飞”,那是 7 亿女人心底渴望的梦想,我此刻才知道,生活,原来是可以从任何时候开始, 只要你我愿意, 56 岁也可以是奔向远方的起点。
逃离的梦
每个女人, 是的, 包括我在内的每个, 都有一个“逃离”的梦。
这场“逃离”, 和爱情和男人, 没有丁点儿关系。它更像是一种放飞:
从柴米油盐的琐碎、时刻变换的角色或零乱的关系里, 把自己放飞出来。
从一个个熟悉的地方到陌生的环境, 历经一场场终身难忘的颠沛流离。
或许, 它短暂到只有分毫。
或许, 它消散的如同梦魇。
那感觉, 也是刻骨铭心的。
因为, 那一刻, 我不再以谁的妻子, 谁的妈妈, 谁的女儿, 谁的员工而存在。
我仅仅是我自己。
这个观念, 是 56 岁的我从牢笼中“放飞”之后, 更加坚实且清晰。
女性的伤
2020 年,初秋的某个清晨,我踏上蓄谋已久的“放飞” 之路:
“不想再给大家干活了。逃离现在的生活。出去转转。”这是来自我心底里的呐喊。
这个念头,在我人生的前 30 年里,曾经在我的脑海里不止一次闪现过, 那时仅仅是一个不能实现的梦。
我是这片土地上, 最普通平凡的千千万万传统女性的一员:
出生于六十年代, 幼时被父母管得很严, 就连留什么样的发型都要听父母的。
作为家里的长女, 那句“你是老大, 要懂事”始终禁锢着我的思想。从懂事开始就承担起照顾两个弟弟的重任, 照顾他们的起居饮食。
成年后, 我接替父亲到他所在的国有企业上班, 为了逃离时刻都不自由的原生家庭, 23 岁, 我对一个仅仅见过两面的男人说: 我们结婚吧!
我人生的这个决定很仓促, 然而长辈们都觉得门当户对。但我无法预料的是, 这不过是从一种束缚, 逃往另一种精神禁锢。
四十多岁, 我经历了下岗, 面临着生活的窘迫。
为了孩子教育, 为了生存养家, 我上过工地, 做过泥瓦匠。
后来,我还支起小摊儿卖过水果,学过裁缝做过衣服, 当过环卫工扫过马路, 给报社当过报纸投递员, 跑到亲戚的家具厂上过班, 在超市当过食品促销员……
我对自己的人生做了个鉴定:
丢下拖把拿起扫帚的命, 一天都闲不住。
家里的各种家务也是我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天天洗洗涮涮, 伺候丈夫; 供养女儿读书, 直至成家立业; 看着女儿结婚, 然后等到双胞胎外孙出生; 再照顾两个小家伙到上幼儿园的年龄……
作为普通家庭的母亲、婆婆,大半生都活在“为丈夫, 为生计, 为孩子, 为孩子的孩子”的连环套里。
直到那天, 我发现自己眼角开始出现皱纹, 皮肤开始不可抑制地松弛, 病痛开始时不时造访, 在“我怎么就老了”的叹息里, 才发现好像还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放飞”的, 是我那一言难尽的婚姻。
也是我此生中, 心底最深的痛。
隐忍的痛
“我们好像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我没有在诉苦, 更是在陈述一种客观事实:
自结婚那刻起,成为夫妻的我们就生活在平行世界里。丈夫是个苛责而挑剔的人,打击、否定、挖苦、挑剔,成为他的日常工作;
结婚这些年, 我们之间一直实行财务 AA 制, 他不愿为我花一分钱, 连女儿的学费都不情愿交;
有一次, 我用他的社保卡, 给我妈妈买了一些药, 第二天他就更改了社保卡的密码, 自私冷漠到像一只“铁公鸡”;
但他对自己花钱很大方, 买他觉得该买的东西从来都是买一大堆, 很多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坏掉, 但他毫不在乎的表情“简直就像个暴发户”;
他对家人脾气超级大, 动不动就甩脸色给我看,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结婚 30 年就连吃饭也以他的口味为主;
我要是表达不满和反抗, 他就用极其难听的话, 侮辱我, 甚至有一次动手打了我;
我最后一份工作在超市, 为上班需要, 在女儿的资助下, 买了辆 polo 车, 他好不容易大方一次, 安装了 ETC, 但我开车跑高速, 回来就要付给他过路费;
我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是他睡后我能安心地坐在沙发上, 拥有客厅和电视的使用权……
“跟他生活在一起, 就是压力, 压力, 压力, 压抑到极点。
我前半生信奉的道: 忍。
女儿小时候, 忍, 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大后, 还忍, 因为女儿要结婚找对象, 生怕男方嫌弃女儿父母离异;
女儿有了孩子, 继续忍, 因为双胞胎外孙需要我们共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