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们村的年轻人外出打工,首选的还是深圳、宁波等地,这些地方至少已经见证了村里两代打工人。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农一代”外出之后,都有能力留在城市。
不少人,完成在城市发光发热之后,还是会回到老家结婚、生子。他们的孩子,在农村长大,很大一部分还是会重复父辈的命运,成为新的“农一代”。
和父辈相比,新一代的生育观念、人生轨迹,都没有太多变化。
因为疫情,我有三年没回家了。这几天,和同村的发小聊了一下。
村里,和我同龄的新一波的“农一代”们,这些年基本都已经结婚生子,并且,普遍都生了两三个孩子。生四个的,也并不罕见。
毕竟,老家养孩子的成本,并不高。小孩上幼儿园,一个学期1900块钱。等上了小学,就可以接受义务教育了。
不过,我们村也有不少的同龄人,童年时,会辗转于老家和父母打工所在城市,两处求学。或者,像我一样,家里砸锅卖铁也支持上大学、经历过“工业文明”的人。我愿称之为“农二代”。
我的很多表兄弟姐妹、高中和大学同学,就和我一样是“农二代”,他们也基本都受过高等教育。
如今,他们大部分人都在老家所在的城市、毕业学校所在的城市,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他们一个月的收入,比我们父辈种地一年的收入还要高。
可以说,这些“农二代”是比较幸运的,由于受过教育,饭碗不再绑定在土地上,踩着农耕文明的父辈肩膀上,迈进了工业文明。并且,这些人从小感受着多子女家庭氛围的美好。
我所认识的“农二代”们,普遍已经结了婚,普遍生了2个孩子。很多人追求的都是一儿一女。生一个的很少,生3个的也不多。
我所认识的人之中,生育*最低的是“漂族”和“工二代”。
漂族很好理解,自己还是游离于城乡之间的无根之萍,在买房定居并存有一定存款之前,很难有决心和勇气生个孩子。
所谓的“工二代”,可以视为最早的一代工业人口的后代。“工一代”一般也是来自农村,也有很强的生育*,不过,很多人是由于工作压力大,或者超生了就会丢了“铁饭碗”,才选择只生了一个。
相比之下,“工二代”虽然起点更高,但是他们从小就知道所有一切生活必需品的成本都很高。如果不是拆迁户,他们很难靠自己买房安家。
我认识的很多“漂族”和“工二代”,一般都晚婚、晚育,甚至很多选择不婚、不育(丁克)。
因为生孩子成本真的太高了。
央视新闻在2021年的一项调查显示,一个孩子从出生至18岁的平均养育支出已占家庭支出的一半以上。
苏宁研究院的相关报告预估,养一个孩子从0岁到大学毕业,保守计算也需要46万元。由梁建章、任泽平等人设立的“育娲人口研究”发布的《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2版》更为详细:
我国家庭0-17岁孩子的养育成本平均为48.5万元,其中城镇家庭约为63万元,农村家庭约为30万元。
其实,在城市里生养孩子,成本往往比统计的数据更高。毕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城市里的房子,靠孩子自己是很难在婚前购买的。
而农村家庭生养孩子,却有很多成本是可以“打折”的,比如孩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看护,是不用给钱的;比如孩子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之间的书籍、文具、衣服、玩具等都是可以流转的,也不用给钱;大一点的孩子给小一点的孩子辅导也是不用花钱的……
所以,有时候,我感觉很多地方现在试行的“鼓励生育”政策是不太精准的。
比如我邻座的同事,在上海生完孩子之后才发现,竟然可以领到23万块补贴。
有没有这个钱,他都会生。而他要在北上广深养孩子,有没有这个钱,补益都不大。有没有这个钱,也都很难刺激他生二胎、三胎。
不差钱的人,生孩子更是凭心情的,有没有这个“九牛一毛”的补贴,都不会带来情绪波动。
最近热议的托儿所,的确可以有效调节工作时间和带娃时间的冲突,也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试问,北上广深也好,新一线、准一线城市也好,有多少年轻人会冲着遍地托儿所,玩命生孩子?
尾声
近期的大会,首次提出了“建立支持生育政策体系”。
纵观历史,一个国家也好,一个城市也好,一旦进入城市化、发达化,如同高压锅式的环境中,都很难再出现人口增长。
但是,中国的疆土很大,不论是人口还是面积,甚至不同地区的发达程度的参差,都让我们看起来像一个大洲。
以我的观察,一二线城市的“漂族”和“工二代”们,是被各种综合压力捆绑,他们的生育*和潜力,是很难被激发的。
诸如一次性给20几万、落户买房优惠、孩子三岁前每月领生活费等等这些补贴,实际效果,大概等同于从骆驼背上拿下来一小把稻草。能感觉到,但是感觉不太大。
至于“根”在农村的“农一代”、“农二代”们,本来就有生育多个子女的打算。并且,也有更大的动力再生一两个。
如果不是为了“生育机会公平”,而是为了“生育结果”考虑的话,各地政府在执行时把更多的生育政策倾斜到“农一代”、“农二代”们,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要费这个力气让生不动的人硬生,不如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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