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美文
嗨!《未来作家》的读者朋友们
月度美文又双叒叕上线啦
编辑们从2022年5月丛书中
挑选了17篇优秀美文
发表在宁波教科网
每一篇都堪称范文
可收藏可参考,一起来看!
恭喜入选的
陆芷妍等15位同学
蔡宏伟等2位老师
低小版
药丸爸爸
●宁波市鄞州区第二实验小学教育集团
西校区三(2)班 陆芷妍
“吃药了!”我的“药丸”爸爸又在喊了。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的爸爸被称为药丸爸爸?下面就让我来告诉大家吧。
咚咚咚!只见我的药丸爸爸娴熟地抓起一把中药,放进捣药罐中,接着,握起杵用力地捶着。药丸爸爸是一位中医爱好者,我和妈妈很早以前就成了他的“小白鼠”。
妈妈说我小的时候生了一场病,打了很多针、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直到后来被一位中医治愈。从那以后爸爸便自告奋勇,开始学习中医。现在,只要我和妈妈一生病,爸爸就会立马开药:“来,优优,你最近消化不好,把山楂丸吃了”;“优妈,这两天你要按时吃香砂六君丸”,“没力气?那先吃几天归脾丸”……各种各样的药丸在我们家应运而生。
这不,不久前我感冒了,药丸爸爸三下五除二就煎好了一服中药,摆在我面前。我喝了一口,那味道又苦又涩,可在这浓浓的苦味中,我尝出了药丸爸爸对我浓浓的爱。对了,几天后,我的病就好了,这多亏了药丸爸爸啊!
指导老师:吕颖
购物狂
●宁波市北仑区绍成小学二(3)班 刘芊璐
我的外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购物狂。一进商场,她就“刹不住车”,只要喜欢,不管家里需不需要,她都要买回家。
商场就像外婆的第二个家,她每天都沉迷其中,物色着她认为我们需要的东西。大到家具,小到发卡,只要看对了眼,外婆都会买回家。我衣服和鞋子的尺码,外婆比妈妈更清楚。疫情期间,外婆还学会了网购。每次去拿快递,她都要推辆小车,将堆得像山一样的快递运回家。这不,外公也因此忙碌了起来,没几天就能整理出一大堆快递箱,卖给废品回收站,赚点儿零花钱。
外婆还爱旅行,每到一个地方,她准会先去当地的商场逛一逛,不管去哪儿,她都会把她认为好的东西寄给我们。只要外婆一来电话,我就知道准是让我们去取快递。
每年春节,外婆还会给自己购物找个好理由——辞旧迎新。今年过年,外婆给我们拎来一个大箱子,里面是她给我买的三件外套、两条裙子和两双鞋子。还有妈妈的、爸爸的、哥哥的,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虽然外婆买起东西来毫不节制,但大多数都是给我们买的。我知道这是外婆表达爱的方式,可我还是想对外婆说:“外婆,希望您下次别再买买买了,只要您能来陪陪我,我就很开心了!”
指导老师:胡维娜
奇妙的遗传
●宁波市海曙外国语学校五江口
校区三(1)班 董圣锴
每当我和妈妈在一起,总有人说:“你们长得可真像!”一次,我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会长得这么像呢?”妈妈告诉我,这叫遗传。
可不是嘛,我和妈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神奇的是,我们还有一样的胎记呢!
我们一看到虫子,都会大喊:“爸爸快来!有虫子!”这时,爸爸总会无奈地说:“你们娘俩可真像,就会使唤我。”我和妈妈的性格也很像,我们的嘴角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
妈妈小时候学习成绩优秀,我觉得自己肯定遗传了妈妈。爸爸总会打趣道:“我也很优秀,为什么不说像我呢?”
哈哈,我觉得还是妈妈的遗传更厉害呢!
指导老师:项丽萍
“劳模妈妈”
●宁波市鄞州区邱隘实验小学三(4)班 叶宸菱
自从我们班约定每人养护一株植物,我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向日葵。
为了照顾好它,我便忙碌了起来。想起以前经常看到妈妈给阳台上的花草浇水,于是,我也隔三岔五地给向日葵浇水。渐渐地,我的“孩子”长大了,个头儿越来越高,叶子也越来越大,不久后还长出了花苞。我兴奋极了!想着多给它喝点儿水,让它长得更高更快。于是,我更勤快了,天天给它浇水。几天后,向日葵的身体渐渐变成了黑棕色,我这才觉得不对劲,赶紧跑去问妈妈。妈妈说:“向日葵生病了,快要烂死了。”
“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水浇得太多了。”妈妈回答。我委屈极了:“你不是也天天给花草浇水吗?”妈妈笑着说:“傻孩子,有的植物喜欢喝水,有的植物不喜欢喝水,有的喜欢阳光,有的不喜欢阳光,它们就像人一样有不同的脾气。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于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被我的勤快养死了。
过了几天,家里又来了一位新成员——广东万年青。妈妈对我说:“万年青一星期只需要浇三到四次水,要注意观察叶子和根茎的变化。如果有黄叶就要判断它是渴了还是水喝多了。隔段时间还可以给它施点肥,保证它生长所需的营养。”我点了点头,开始小心翼翼地照顾起我的新“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细心地观察它,精心地照顾它,慢慢地,它长出了青绿色的嫩叶,我开心极了。不过我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敢得意忘形。我经常拉着火眼金睛的妈妈帮我观察,还缠着妈妈和我一起查阅种植资料,从中学到了不少养植物的小技巧。爸爸妈妈看我忙得不亦乐乎,夸我是个“劳模妈妈”。
如今,我照顾万年青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看着它茁壮成长,我这个“劳模妈妈”的心里满是成就感。
指导老师:邱萍
被爱填满的小洞
●宁波市镇海区骆驼中心学校204班 叶忻瓒
一天,我翻开柜子,一张B超单吸引了我,问:“这是什么?”妈妈看着我手中的单子,和我讲起了那件快被遗忘的事儿。
幼儿园时,一次体检,医生发现我的心脏有杂音,于是便通知爸爸妈妈带我去医院做心脏彩超。
来到医院,医生用专业仪器在我心脏的位置扫描,仔细检查,发现我的心脏上有个小洞,便提议让我们再去市区专业的心脏内科医生那里咨询一下。
市区的医生看了B超单说:“这种情况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是这个检查对孩子的身体有伤害,所以需要再等三个月。如果心脏上确实有个洞,就需要从大腿的大动脉处开刀,插管到心脏进行修补,这个手术必须全身麻醉,对孩子来说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这个小洞也有可能是因为孩子年龄小,心脏还没发育好。”
离开医院后,爸爸天天带我去游泳、跑步、跳绳,我的身体渐渐强壮起来了。
复查的时间到了,看着我害怕的样子,妈妈在一旁不断地安慰我。检查的时间过得很漫长。片子出来后,医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奇迹,真是奇迹!那个洞没有了!”
听了医生的话,爸爸妈妈高兴极了,把我紧紧地抱在怀中。
我疑惑极了:那个洞去哪儿了呢?难道是爸爸妈妈的爱把它给填满了?
指导老师:顾益萍
小学版
书写天空的诗
●象山县实验小学教育集团北校区603班 张茹茜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天上写诗。”这是电影《我和我的父辈》之《诗》里的台词,它像是一粒小小的石子,投入我的心湖,荡起关于理想的涟漪。
“做航天的,他们的领域太浪漫!”——把航天和浪漫这个词连接在一起的,是央视主持人撒贝宁。在一个节目中,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他,以最严肃的表情,完成了一个最温柔的表达。那时候我也充分意识到,无论是仰望星空,还是奔赴星空,它们本身就是一种浪漫。这是一种来自科技发展的浪漫,是人类追逐未来、追逐宇宙真谛的浪漫。知识本身是无穷的,我们在科技的海洋中一起探寻航天的奥秘,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做着不同却又相同的事情。有人在太空中兢兢业业地观测数据,有人在航天研究所里夜以继日地奋斗,也有人在媒体的宣传下时刻关注着航天内容,更有人在心头种下关于宇宙星辰的梦想,让成长的每一步都沾染上了航天的气息。
航天的魅力在于它本身的探索精神,也在于我们对未来的追求。就像古人曾经望月探星想要飞上月球一探究竟,今天的我们虽然已经知道了月球是什么模样,但我们也憧憬着更远的星辰大海,企图揭开宇宙神秘的面纱。因为追逐本身就是浪漫。
我们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向往着美好安宁与幸福,更向往着繁荣昌盛、日益灿烂的日子,而航天这个领域,就能让我们所有人圆梦。
幼年时的夏夜里,与家人在院子外看星星,周围昆虫声声,反而显得静谧无比,抬头仰望漫天繁星,发现它们似乎都在眨眼睛。我问爸爸:“为什么好多星星都在闪呀?是不是因为它们能量不足?而且我发现有的星星会动,一闪一闪的,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我以为我会听到很多高深的知识,但爸爸却笑着对我说:“那你看到的可能不是宇宙的星星,而是我们自己的星星。”所谓自己的星星,就是那些飞上天空的航班,或是正在绽放价值的卫星,那是属于我们人类自己制造的星星,在它们的身上有独特的科技魅力,可以让我们明确感知到:人类的智慧飞上天空是怎样灿烂的风景。
今天,还有多少人会抬头仰望那些星星呢?在缤纷斑斓的光彩世界里,又有多少人在心头默默种下关于航天的理想呢?他们会不会如我一般,对天空中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对航天领域充满了敬畏,也想要把“浪漫”这个本身就带着美好的词安放在航天的身上?我想一定会有很多,因为追逐科学的道路,永远都不孤独!
航天是书写关于天空的诗,我想为每一个勤勤恳恳的航天工作者点赞,我也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可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成为书写宇宙浪漫的人。
指导老师:蒋丹
郑老师的老花镜
●宁波市海曙区石碶街道宸卿小学
五(5)班 刘雨希
吃完午饭后,郑老师像往常一样大踏步迈进教室。咦,今天的郑老师怎么和平时不大一样?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郑老师居然戴了一副眼镜,镜片是好看的椭圆形,玫红色的边框,琥珀纹的镜脚,轻薄的镜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郑老师戴上眼镜。而且,这居然是一副老花镜!它与我想象中的老花镜截然不同,不得不说,郑老师的眼光真不错!
郑老师端坐到讲台前,手中握着一把指甲钳说道:“指甲长的同学快来排队,我给你们剪剪。”同学们摊开手瞅了瞅自己的指甲,纷纷飞奔上去排队。轮到我时,我紧紧盯着郑老师的手。只见她慢慢对准一片指甲,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剪下,指甲掉在了地上。她边剪还边笑着对我们说:“要是我不戴老花镜,说不定会把你们的手指剪下来,哈哈哈……”她还时不时问我们痛不痛,有没有剪得太短。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郑老师太贴心了!
与此同时,我不禁纳闷起来,心中出现一连串的问号:郑老师一直是公认的好视力,年轻时视力甚至达到5.2!可现在郑老师年纪也不算大,为什么会“老花”呢?是因为有些同学的字写得龙飞凤舞,不容易辨认,还是因为我们全班四十个同学需要批改的作业太多,郑老师看得太累?
看着郑老师的老花镜,我不由得想起办公桌上一沓沓摞得高高的作业本,一大堆备课资料……疲惫的时候,她总是使劲眯眯眼睛揉揉额角,稍事休息,就立马投入工作中。记得郑老师曾经说过:“我的眼睛已经老花了,你们作业可要写得整齐一点哦!”我们都以为这是老师玩的小“伎俩”,想让我们认真写作业……可我们怎么就不听呢?我有点心疼郑老师了。
一抹阳光洒在课桌上,我看着郑老师,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认真对待每一份作业,让郑老师的眼睛不再那么累!
指导老师:郑娜
快乐“双减”
●宁波市四眼碶小学新河校区502班 邵榆乔
今天我写完作业,发现竟然只用了不到半小时。我走到书柜边,从里面抽出一本“闲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这样“逍遥”的日子已经有好几天了,细细一想,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双减”让我们的作业变少了,上补习班的时间也变少了,我的生活正在悄悄改变。
“不务正业”的时间多了。不仅看“闲书”的时间多了,弹“闲琴”的时间也多了。以前我只能抓紧练习考级的曲子,现在不仅可以练习考级的曲子,还可以弹一些自己喜欢的流行乐曲。
干家务活的时间也多了。我有更多的时间帮助爸爸妈妈分担家务了,尤其在劳动节这一天,我自告奋勇地包揽了全家的地面清洁工作。开工了,我拿出布,打湿拧干,卖力地擦了起来,从客厅到房间,从一楼到二楼,从南阳台到北阳台,都被我打扫得干干净净。在清洁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小问题:地面的角落比较窄,而我的手指比较“宽”,哪怕我用小手指裹着布也擦不到最里面的灰。后来,我用纤细的牙签代替手指,但是牙签太短而且容易断,仍不能解决问题。那用什么好呢?突然,我灵光一闪,用筷子呀!于是,我跑到厨房拿筷子,却发现里面有尖头筷、圆头筷和扁头筷。当时我果断地选择了尖头筷并把墙角打扫得一尘不染,但筷子的种类为什么那么多的疑问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于是,我忍不住去查询了资料……
这天,我不仅把家打扫得干净整洁,还学到了知识,又受到爸爸妈妈的表扬,心里乐开了花。感谢“双减”,不仅让我减轻了学业负担,还让我有了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去体会生活的美好。
爸爸的午间“奏鸣曲”
●宁波市实验小学五(5)班 陈宥廷
“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我的心情是多么地多么地愉悦……”我哼唱着歌曲,打算放肆地和爸爸来一个“同床共枕”。要知道,能跟爸爸一起午睡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啊,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我一骨碌上了床,还想着先和爸爸睡前畅聊一番,可还不到一分钟,就听到耳边响起“哈呼哈呼”的打鼾声。唉,毫无悬念,爸爸又上演了“秒睡神功”。呼噜声此起彼伏,“呼哧……”这是爸爸在梦中呼唤单位里的缉私犬,还是在回味鲜美可口的龙虾大餐呢?我咽了咽口水,无奈地盯着钟表上的秒针一圈又一圈地飞驰着,翻来覆去,上下眼皮始终没有合上。
正当我酝酿着睡意,飘飘欲仙地飞入云端,即将进入梦境时,轰隆隆——一阵“雷声”又硬生生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窗外碧空如洗,原来是爸爸的打鼾声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可以与天雷“媲美”的境界。顿时,我睡意全无,开始有点烦躁了。我动起了歪脑筋:要不,拿棉签弄醒他吧!正在我窃喜时,爸爸的手机铃声响了。只见他像触电似的突然从床上了弹起来,立刻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您好……有地勤人员腹泻?……行,我马上落实!”我隔着房门隐隐约约地听到爸爸的声音。由于最近机场防疫形势严峻,为了落实国际航班的各项保障措施,爸爸之前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这个午休对爸爸来说是多么地珍贵啊!
回味着爸爸弹奏的午休“奏鸣曲”,刚才还令人恼怒的鼾声竟然变得不那么讨厌了,渐渐地,我安心地进入梦乡,梦见自己变身为海关工作人员,奔波于机场的各个角落,坚守在防疫第一线……
指导老师:陶亚波
家庭“理发师”
●慈溪市慈吉实验学校小学部五(7)班 童哲涵
以前只要逢年过节,爸爸都会带着我和弟弟去理发店“奢侈”一回。今年妈妈买来了全套理发工具,准备自己动手,给我俩改头换面。
妈妈让爸爸对我俩“软硬兼施”。“理发店价高人又多,你俩真幸运,今天可以见识到妈妈高超的‘手艺’,想当年爸爸每个发型都出自妈妈之手……”终于,爸爸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我俩。
“豁出去了!我先来。”弟弟自告奋勇地坐在妈妈的椅子上,系上小围裙。妈妈对着弟弟的头打量了一番后便开始操作了。在剪刀的咔嚓声中,他的头发一点点变短。“哇,妈妈的动作挺熟练的,原来爸爸没忽悠我们。”我心想。突然,“哎呀”一声,她停了下来:“宝啊,别动,缺角了,蘑菇头不好看了,要改发型了。”“行吧,这下我肯定不乱动了。”弟弟一脸无奈地应道。“滋滋滋”,妈妈又把剪刀换成了电推刀……
“剪完了!”妈妈一声吆喝。我一看弟弟的发型,噗!刚喝进嘴里的饮料一下子喷了出来,我和爸爸蹲在地上笑得喘不过气来。弟弟的蘑菇头变成了寸头,还有几个小“坑”,弟弟对着镜子一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赔我头发!”妈妈边收拾边嘟囔道:“是你一个劲儿地动,头摇得像电风扇一样。”爸爸趁机打圆场:“动成这样,妈妈剪得已经很不错了!”我忍住笑,忙说:“弟弟,这个发型今年很流行,一个字,帅!”
轮到我了,我忐忑不安地坐了上去。心想:“妈妈会为我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会不会像弟弟那样?”我老老实实地坐上椅子,不敢动一下,生怕妈妈失误。
“咔嚓咔嚓”,不一会儿,妈妈便完工了,我站在镜子前,发出了一声惊叹:“哇!”这个发型太帅了,连爸爸和弟弟也惊呆了。哈哈,原来不是妈妈不会剪,而是弟弟太调皮了。
看,这就是我们的家庭“理发师”,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妈妈真是太幸福啦!
指导老师:张建萍
中学版
老 路
●宁波市鄞州高级中学307班 杜家贝
一辆辆单车从我眼前驶过,我呆呆地看着……时间已像车轱辘一样滚向了前方……
那时候,我们常在校门后的石子路上飙车。我骑车有一个癖好,总喜欢仰着头,看着蓝天上那一朵朵盛开的白云,那仙境般的天幕,总让我浮想联翩……骑过那条大岔路的时候,老五总会出其不意地窜出来,照我的后背就是不客气地一拍,硬生生把我从那梦一般的境界中赶出来。
那时候,我、阿方和老五,组了一个车队。放学的时候,我们将车身一扭,唰,穿过万千人群,太酷了!毋庸置疑,我们仨肯定是这小镇上最酷的人。老五为什么扯我衣服?嘿,那大拐弯,特别刺激,老五虚得很,想逮住我陪他一起骑。
阿方是我们车队的核心,特别喜欢开发新的路程。记得有一次,我们仨骑在废弃铁路上,车子一颠一颠的,我们快活地大笑,笑声也一颤一颤的。微风拂过,旁边的麦子如浪一般,一波一波地延伸向远方。我们嘴里模仿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把胆小的老五吓个半死。我们骑了半天,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当看见我妈举着灯找我,哭得泪流满面的时候,我知道我要挨揍了。好家伙,一连三天,我都不敢坐椅子。
阿方的自行车是他捡废品的老爸组装的,两个自行车把手颜色都不一样,车轱辘上面还有许多补丁,这无疑有损阿方的光辉形象,但我们仨没想出换掉那辆自行车的办法,只能任由它咯吱咯吱地响。
镇子上唯一通向外面的路,就是那条废弃的铁路,也是我们最喜欢的路,路边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起起伏伏的麦浪总在我们身边荡漾。村里人把羊牵出去卖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铁路很长,似乎通向天际,那么广阔,那么遥远,难以穷尽。我们曾想过骑到尽头,但能力有限,再说还有老五这拖油瓶呢。
春天的时候,铁路旁会开出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花,学校里的女生常来摘野花,我们骑着自行车唰地从那些女生旁边快速地飞过,嘴里哈哈大笑,淘气的阿方还会拽她们的辫子,然后那些女生就冲着已经骑到远方的我们,丢她们好不容易采到的野花。阿方曾在给她们做鬼脸的时候不小心歪了车把,重重地摔了下来,他捂着屁股,气急败坏,用方言大骂,惹得一群女生咯咯地笑起来,阿方吐掉嘴里的血,说了一声“切”,又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地骑上了他的车,狼狈地离开……
夏天的时候就更有意思了。有一次,我们在铁路旁发现了一个小池塘。我、阿方和老五带上钓鱼竿,挖了几条蚯蚓就去钓鱼了,可惜从来没有满载而归过。说起来也很有趣,那次老五运气好,钓上好大的一条鲫鱼,老五美滋滋地把鲫鱼放在车筐里,回去时,那鲫鱼却从车筐里蹦了出来,老五停车去捡,却没想到被我的车把绊了一跤,一下子磕倒在地,然后一颗白花花的东西就出现在了老五的手掌心里,好家伙,一颗大门牙!老五愣了愣,号啕大哭起来。为此,老五颓唐了三个月。
秋天有些无聊。羊啊,鸡啊,都养肥了,村里人会把它们牵到集市上卖,铁路上总是飘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起初我们仨还偏要去,结果次次回来没有一次手上不沾屎的,有时还会被爸妈揍一顿,于是秋天大部分空闲时间,我们都乖乖地帮大人去打谷场筛麦子去了。
冬天会下雪,有时雪下得很大。我们仨依旧去骑车,雪那么厚,看不出铁路的痕迹,我们就七扭八歪地骑。有一次,不知道是谁,在路旁放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我回头和阿方他们讲玩笑话,没注意看路,连人带车撞到了石头上,我也磕掉了一颗牙。老五来安慰我,那时我就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对老五,再也不嘲笑他了。
春天,我们去捅蜂窝,脸肿得像个猪头,被镇里的女孩嘲笑,却还要招摇过市;夏天,我们嘻嘻哈哈去钓鱼,在河边撒野、翻跟头;秋天,我们扑进麦田里,叼一支麦穗,看火烧云红透半边天,傍晚才踩着落叶,风尘仆仆地回家;冬天,我们顶着大雪,就算手冻得通红也要去逛上一圈,在镇上每个人的家门口怪叫一声……在这条废弃的铁路上,一年四季都有我们来回穿梭的身影,我们的笑声似乎至今还萦绕在上空,传得很远很远。
现在,那条老路已经长满了人那么高的野草,我们再也寻不回少年时的那分欢乐和温情了,但是我们每个少年的心底,都藏着那条美好的老路。
指导老师:方依德
刻
●慈溪实验中学初三(8) 周宸熠
我想起一个日暮,橘黄而透亮的天空,淡紫而泛着红光的老龙埂,黑色的船影。空闲时,奶奶总喜欢带我去那儿——家乡潢川的城郊,湖的一侧是杂生的茅草,另一侧是杉树林,湖边总泊着一只小木船……
“苏可,孙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我站起身。
还能有什么事?月考成绩太差,要上心——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尽力了。我是光山人,在杨湾村由奶奶养大,读完小学后,被送到了父母工作的城市,上了这所私立初中。
这个地方叫慈溪,身边的同学都是本地人。他们很少与我交谈,我总是形单影只。比起他们,我学科基础薄弱,一道在他们看来很容易的数学题,我花上一个钟头也做不出。
我走进办公室,面对孙老师,低头不语。然而她不说月考,也不谈成绩,只说昨天我报的黑白木刻拓展课。“黑白木刻是给学有余力的同学准备的,老师建议你报趣味数学。”孙老师说得很婉转,但我能听懂她的意思。然而,最终我依然坚持了我的选择。
第二天,我走进了黑白木刻的课堂。教我们的是学校外聘的一位老艺术家,他让我们初步了解了黑白木刻版画的特点,还给我们欣赏了不同流派版画的代表作品。下课前,老师让我们自行准备一些木刻刀。
回家后,我向父母提了买木刻刀的事,虽然我知道他们收入微薄,但我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不出所料,父母回绝了,还说:“刻木头能有什么出息?别浪费钱了!”我也不再说什么。
我坐在出租房破旧的写字台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恍惚间,忆起去年家乡河南遭遇千年难遇的特大洪水,黄色的巨浪汹涌着灌入潢河边上的我和奶奶栖居的小屋。那是我记忆中最可怕的事:断折的树枝夹杂着塑料袋和橡皮圈,流动的泥沙和石块奔涌而来,同村的小伙伴被洪水卷走了,他挥着双手呼喊,最后我只听到浑黄的水流爆发出的一阵阵轰鸣。奶奶攥紧我的手,浑浊的眼里流下泪来。洪水过后,奶奶便把我送到了父母身边。
天色暗下来了,昏黄的台灯忽地一闪,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版画来。我折服于它简洁明快的表现力,纯粹、深刻,所有的元素都渗透出苍劲、豪迈的气势。光赋予万物以色彩,但这一切褪去了色彩变成黑白的时候,那独特的印痕肌理,震颤了我的灵魂。在这肌理里,我依稀看到奶奶脸上曲曲折折的皱纹,看到潢河水泛起的层层波涛,甚至看到那双呼喊求救的手……
当我枕着版画的梦睡醒,我从未像那天那么早地跑到学校。我找到版画老师,向他讲述了我想学版画的事,他欣然将他的刻刀借给了我。
“昨天我就注意到,那么多双眼睛里,只有你的眼睛是闪着光的。如果你有兴趣,下午放学后来这里找我,我教你。另外,我姓张。”我激动地握着那副刻刀,一整天都心神不定。
放学后,我径直跑向张老师的办公室,张老师笑盈盈地等在那儿。他手把手教我起刀、走刀、收刀,教我推、切、挖、铲,教我怎么运用点、线、面的大小疏密变化展现不同的视觉效果。张老师的声音轻柔而温软,像一朵棉花,也像乡下奶奶的叮咛。
第二天,我又去找张老师,带去了我的第一幅作品《望水登楼》。那是半成品,还未经拓印。张老师接过,给我调油墨,上油墨,拓印在宣纸上。揭开木板的一瞬间,他的双眼溢着光芒。
“刻得很好!这孩子一定有天赋,得好好培养。”不知道这是他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我说话,我拿着我的画作,一脸兴奋。
我把画拿回家给父母看。他们拿起画,脸上闪过一丝愉悦,随即又阴沉下来:“有刻版画的时间,还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
真扫兴,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木刻版画的热爱。我依旧天天去找张老师。孙老师听说了我喜欢版画的这件事,不止一次来找我谈话,后来又跟张老师说起。张老师却说:“孩子喜欢,就让他刻吧,他的天赋非同寻常。”
从此,我更加痴迷于版画。在张老师的指导下,我的创作跳出了黑白边框,又开始尝试套色木刻。《通天河》是我临摹的第一幅套色版画作品,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张老师的称赞。我还从张老师那儿借来了一本李少言的画册,开始临摹他的作品。
我对版画的热爱日渐深沉。吃饭、行走,甚至睡觉,都想着版画,有时在写字时,我会下意识地将右手中指抵在笔尖,仿佛握在手中的是一把刻刀。下课,当同学们嬉笑游戏时,我在调油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我还在推刻刀。有时同一幅画,我会刻无数遍,只是因为一道多余的刻痕,为了画面光线的协调。
我感到我的技艺日渐增长。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像画家一样发表出去,因此我向张老师提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张老师同意了,说会帮我投稿,还说以我的水平要发表不是什么难事。我欣喜不已!
果然,不久,我的作品就被刊登在了当地晚报上。随后,接二连三地又被刊登在了各大报纸上。最后,还赫然登在了全国版画界的权威刊物上。
我闻讯,立刻跑向张老师办公室,想和他分享这一喜悦。
但是,张老师办公室的门锁着。透过窗户向里张望,桌面整整齐齐,但没有张老师。
第二天,张老师还是没有出现。
张老师不见了。后来听学校老师说,他生病了。
适逢“浙江书画大赛”评选在即,学校要选出一幅作品参加比赛。我挑选出自认为最好的一幅版画参加了选拔,遗憾的是作品最终被退回。我感到格外沮丧。
从此,我不再刻版画。
张老师离开后,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又一次袭来。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黑色的木船漂离了老龙埂,失去了依靠。我又想起了奶奶,奶奶沟壑纵横的脸庞,奶奶软糯的声音。小时候,我想做什么,奶奶从不阻拦,她总是说:“我的小孙孙是最了不起的!”可是现在,我辜负了奶奶的期望。想到此处,我不觉又拿起了刻刀。
不为别的,就为奶奶的信任,就为纯粹的自己。纯粹!一如黑白木刻版画般纯粹,为了我的热爱,我的追求。我第一次感到全身积蓄了无法抑制的能量,那是来自内核的原动力。那晚,我刻了一夜。第二天,我把作品放在了张老师办公室门口,虽然,门依然紧闭着。
一个月后,张老师回来了,笑着在我面前展开一张报纸。
“浙江书画大赛”一等奖获奖名单揭晓
初中组
苏可 《七里清泉》(版画)
“这是?”
“我看到你的作品没有被报上去,所以我以你个人的名义为你报名参加了比赛。恭喜你,获得了一等奖!”张老师边说边收起报纸,接着拿出一份邀请函。
我去杭州参加了颁奖典礼。
站在领奖台上,捧着沉甸甸的奖杯,望着台下的张老师,倔强的我,第一次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泪光中,浮现出那幅放在张老师办公室门口的版画《七里清泉》:
那是一个日暮,橘黄而透亮的天空,淡紫而泛着红光的老龙埂,黑色的船影,船里有三个人:张老师、奶奶和我。
我记得张老师说过:“版画,被认为是一个民族自强的历史。”
指导老师:施群
瑶里碎青花
●宁波市东恩中学初二(16)班 顾茜玥
瑶里,坐落在瓷都景德镇郊外,说是景区,其实就是古时制瓷的民窑遗迹。
正值酷暑,又恰好赶上正午时分,外面骄阳似火,民窑里面却丝毫不见热,反而越发清凉。我不禁细细打量周遭的环境,脚下的泥土路蜿蜒着伸向前方,两旁全是百年的古木,将整个民窑笼在一片清凉中。右边,青山郁郁葱葱,左边,小河潺潺流淌。蝉声不绝,鸟鸣三两,倒是有了“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古代匠人的眼光真是独特,民窑顺着河的流势、山的走向而建,当真是个靠山临水的风水宝地。
我们边感叹民窑的幽静,边沿着小道继续向前行走,忽而听见极有韵律的吱呀声和流水声,和谐得如一曲乐音。循声找去,只见一架木制水车在水的带动下正悠悠地转动着,水车轴上连着几个大木槌,下置上釉的原材料。随着水车的转动,木槌交错落下,原本一整块的矿物质被击碎成好几小块,又逐渐被磨碾成粉状,成了釉粉,让人不由感叹匠人的智慧。
过了几座烧窑房,参观了制瓷古手法的几道工序遗迹,眼前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疏,视野一下开阔了,只见两面地势略高的泥土坡上堆积着一堆堆瓷器原料——高岭土。四周则散落着碎青花瓷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漫山遍野反射出点点白光。
一开始我还饶有兴趣地试图将碎瓷上的纹样拼凑起来,不久却没了兴趣。一会儿,天下起了雨,我慌忙跑到远处的老树下躲雨。淅淅沥沥的雨点儿轻叩着碎青花,沙沙沙、沙沙沙,漫山遍野的瓷片歌唱着,时而清脆时而厚重,时而遥不可及,时而近在咫尺,错落悠长,回荡于耳边。我闭上眼,伴着这天籁之音开始冥想,眼前浮现出这些瓷片刚诞生时的场景,匠人们倾注了无限的心血终成了一个青花瓷瓶,刚出窑时,还带着些泥土的气息。忽而,雨势大了,我睁开眼,碎瓷坡已笼在茫茫的雨幕中,击打声更加密了,也更加重了,好像倾诉者的情感已达到了顶点,语无伦次,迷茫自失,又像乐曲达到了高潮,辉煌壮阔,难以言传。我闭了眼,又仿佛看到了这些瓷器曾经的辉煌,它们曾被达官显贵收藏,被百姓喜爱,曾高傲地立于案台之上,俯视一切……雨停了,我睁开眼,昔日的辉煌碎成瓷片,终成了废墟,成了遗迹。
再一次站在碎青花前,我感到了震撼。碎青花是起点,因为有了那么多碎青花的积淀,才有了今天的瓷都;碎青花是过程,匠人们通过碎青花不断提升技艺;碎青花亦是归宿,它们是匠人一生的概括,是匠人代代传承的精神……
指导老师:郑烨
难忘的火把节
●慈溪市杭州湾周巷镇初级中学
九(1)班 万梦秧
“火红火红的凤凰花开了,傣族人民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又到了……”读着《难忘的泼水节》一文,我心潮澎湃,想象着自己像傣族人民那样,将清清的水泼呀,洒呀,和大家一起笑哇,跳哇!
有一次,我向妈妈提出:“妈妈,我们去外婆家过泼水节吧?”外婆家住在云南,那里就生活着傣族人民。“可以呀!不过,妈妈要带你去过的不是泼水节,而是火把节,这是咱们彝族人自己的节日!”妈妈是彝族人,姑娘家时结识了一个在大理当兵的浙江小伙,后来妈妈成了浙江的媳妇,嫁了个汉族的老公——那当然是我爸啰!我爸常在人前得意:“咱家滇浙大融合,民族大团结!”一听说要去过火把节,我心中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我仿佛看到凤凰花一样火红的火把正在熊熊燃烧。我恨不得立马起身,飞到云南,飞到外婆家去。妈妈笑了:“傻丫头,火把节是彝族人最重要的节日,一年才一次,等到放暑假吧。”
暑假终于到了。第二天,我们一家就启程去外婆家。从杭州坐飞机到昆明,再坐大巴到弥渡,最后终于来到了大海埂村。大海埂村上空的云真白啊,就像蓝地毯上铺满了白棉花,真不愧是云南的云。外婆和几个亲戚早在路口等候。我和妹妹上前和外婆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彝族人热情好客,坨坨肉、卷蹄、连渣菜、酸菜汤……一道道美食、一壶壶好酒将我们招待得美滋滋的,可我总是牵挂着那火把节,妹妹也一天三问:“外婆,什么时候过火把节?”外婆摸着我们俩的脑瓜说:“再等等。”
几天后,外婆带上我,背着竹篓,坐上马车,去集市买火把。集市上人可真多,有牵着马匹驮运货物的彝族老乡,有在街边卖酸角、洱源梅子的彝族小阿妹,有在铺子里卖凉虾、凉米线的彝族阿婆……当然,更有一长溜卖火把的摊位。卖火把的彝族老乡脸上都带着喜庆气儿,见我们走来,就对我说:“小阿妹,买个火把,好好火上一把!”我跟着外婆走到一个火把摊位前,挑了几个蒿秆厚实的火把,外婆说,这样的火把烧起来火会更旺。
火把节终于到了。彝族人的火把节有三天。第一天是“祭火”,家家户户举着火把游走于田边地角,*牛宰羊。第二天是“传火”,这一天男女聚在一起选择配偶,展示才艺。第三天是“送火”,这天,妈妈穿上大襟右衽短上衣,衣服上绣着云纹和马樱花,头上戴一块黑色包帕。我惊讶地看着妈妈说:“妈妈真是彝族美女。”妈妈笑着说:“我的女儿更是彝族小美女,来,今天妈妈把你们姐妹俩好好打扮打扮。”说着妈妈拿出两套衣服,都是镶着边的,衣袖和胸襟上绣有金、红、紫、绿等色的花纹图案,衣领上的一圈银排花亮闪闪的。
我穿上后照照镜子,真想不到,我也是彝族小美女,我笑了,妹妹更是开心得又蹦又跳。我们把火把子竖在门前,等着火把队伍光临。暮色降临时,终于迎来一队擎着火把的队伍,火光照得人们的脸上亮堂堂的,照得我们的心里也亮堂堂的。领头的村主任说:“嗨,来吧,加入我们的队伍。”于是我们全家人都快乐地拿起自家的火把,点燃后,先和大家伙一起在自家院子里转一圈,然后向下一户人家走去。村里家家户户都等着这火把队伍,都等着成为队伍里的一员。当人们从村头走到村尾时,队伍已成为长长的火龙,望过去蔚为壮观。
火龙游遍每一户人家后,就向田间地头游去,在水稻田里,在玉米地里,火龙蜿蜒前行,大家一齐喊起口号:“秋秋秋(熏熏熏)老鼠,秋秋秋(熏熏熏)蚊子。”我问妈妈,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妈妈说,这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风俗,火能驱赶灾虫,受到烟熏洗礼的庄稼会长得更好。刚开始,我只是跟着小声嘀咕,喊着喊着,我的声音似乎比任何人都响亮。当最后一支火把离开田间时,村民们就来到广场上,那里早已架好两米多高的大火把。我跟着大人把手里的小火把扔到大火把下,大火把的火焰更高了。冲天的篝火照亮场上每一个人。多才多艺的彝族阿公吹起芦笙,彝族姑娘和小伙也唱起山歌,村民们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起舞来。尽管妈妈鼓动我拉着她的手去跳,但我似乎还是放不开。调皮的妹妹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踉踉跄跄地挤到人群中,旁边的姐姐拉起我的手,热情地教我跳舞的步法。很快,我也随着音乐跟大家一起跳了起来。“又是一个把你青春点燃的七月,又是一个把你梦想点燃的七月。跳起你的舞蹈奏起古老的音乐,彝家和你走进爱的火把节……”歌声嘹亮、豪放,透着满满的生活热情。“嗬嗬嗨,嗬嗬嗨”我们吆喝;“嗒嗒嗒,嗒嗒嗒”我们踏步。
此时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成为彝族同胞中的一员,妈妈当年从云南大理嫁到浙江慈溪,我现在从浙江慈溪回到云南大理,仿佛回归到生命的源头,我活在血脉的绵延里,我活在文明的传承里……夜深了,大家还意犹未尽,你谦我让地从渐渐熄灭的大火把下捧起一堆烟灰装进自带的袋子。最后大家互道晚安,说上一句“啊撒甘尔”(彝族祝福语,吉祥如意的意思),各自回家。我们一到家,外婆就把那一捧烟灰撒在屋中各个角落,说是烟灰里有着神明的祝福,能保一家四季平安。
难忘的火把节,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朵盛开的凤凰花儿。
指导老师:沈国华
孝顺的父亲
●慈溪市明月书院701班 黄彤彤
二月初,祖母得病了——癌症。当父亲拿着报告单,从医生办公室推门而出的那一刻,眼眶泛红,双目盯着前方,整个人木讷无语。许久后,他努力克制情绪,调整好表情,走进病房,与祖母笑脸相对。
似乎从那时起,父亲就变了很多。
他冒着被单位开除的风险,舍下工作,日夜陪护在祖母左右。为了让祖母能住得舒服一些,与母亲商量后,父亲拿出本打算用来购买商品房的大半生积蓄,在农村老家盖了一栋小别墅,说祖母辛苦了一辈子,也应该享受一下了。
病后的祖母胃口一日不如一日,面对食物常难以下咽。为此,父亲费尽心思寻找慈溪的特色店铺,打包各类美食,即使祖母只能象征性地尝一口,也让父亲兴奋不已。甚至于后来祖母只能进流食,父亲也要想方设法地在里面加点磨碎的核桃粒、鲍鱼粒。
因为化疗,祖母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脸色惨白。虽然父亲面上无痕,但鬓边不断增多的白发,却透露了他的彻夜难眠,衣服上浓重的烟味,也暗示着他的心如刀割。为了不让祖母察觉,他经常对着镜子练习咧嘴笑,那龇牙咧嘴的模样,虽丑却真。他为祖母买来假发,看着祖母对着镜子微笑的那一刻,他恐怕也是苦涩多过喜悦吧。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被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吵醒,循声来到父母房间门口,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到父亲正坐在床头抱头痛哭,而母亲则在一旁偷偷抹泪。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才发现我站在门口,赶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抽噎了一下,问道:“你怎么醒来了?快去睡吧。”我端详着父亲的模样,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爸”。台灯下,父亲上身微屈,嘴唇干裂,眼睛凹陷,显得格外苍老。
清明前夕,祖母带着对全家人的爱与不舍,安静地走了。
我的父亲,从未用言语来教导我怎样行孝,却以身示范,践行着“百善孝为先”的理念,我想,这便是最好的父亲了。
指导老师:楼纳宇
教师美文
走马观花与含英咀华
●宁波市鄞州高级中学 蔡宏伟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是不错的愿望。世界很大,大到一个人穷其一生也很难看遍。于是,有人致力于“看得多”,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多地旅游各地,饱览风光,丰富经历。也有人致力于“看得深”,在心仪的几个地方,作沉浸式体验,两次、三次,甚至多次前往,驻足停留,细细品味,切切感受。
前者是走马观花,用沿途的风景,熨平起皱的肺腑,获取心灵的舒展。后者则是含英咀华,将身心与所爱的风景融合,在一次次的相聚与离别里,得着精神的慰藉。
这两种对于旅游的态度,我都喜欢。走马观花可以扩展我们生命的广度,含英咀华则能增加我们生命的厚度。
丰子恺先生一向不喜欢“旧地重游”,认为重复去一个地方旅游,前番的回忆感慨会影响尔后的游览赏玩。所以,他认可走马观花式的旅游,时时去新的景点,可以多些新奇的感受,多些不同于过往的体验。
有讨厌“旧地重游”的,自然也有热衷“旧地重游”的。喜欢含英咀华的旅游者,大多属于这类人。
1082年秋冬,贬谪在黄州的苏轼两度游览赤壁。年少有为的周瑜的破曹功勋刺激着他,踌躇满志的曹操月盈则亏的命运悲剧感染着他,雪浪滔天的长江惊涛裂岸的无尽气势震撼着他。他像着了魔一样,流连于赤壁的江水江岸间,于一水一石一草一木里细细寻觅昔人的生活遗迹,聆听那时那刻的刀砍剑鸣马嘶人吼。“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曾几何时,“故国”已成重游之地,华发未必早生,自家内心的悬切却变得更为深重。
含英咀华,重游旧地,就是要将一个地方的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反复观赏体味,像牛反刍那样,来来回回咀嚼,非要把其中的营养成分尽情吸收不可。我们可以想见苏轼当年在赤壁反复游赏的情景。他是那么专注、那么投入啊!空中飞过的一匹玄鹤,都让他魂牵梦萦!
世界那么大,我们每个人能去看看的地方的数量都是有限的。珍惜当下,惜缘的人必有福报。所以,苏轼在黄州赤壁的含英咀华,最终有了丰厚的硕果。他一生的杰作“前后赤壁赋”和词作《念奴娇•赤壁怀古》均诞生于彼时彼地。
当然,正因为个体生命的渺小短暂,面对那么大的世界,走马观花,争取多看几处风景,这样的旅游也是有意义的。《徐霞客游记》《马可•波罗游记》……这些走马观花得来的见闻,不仅揭示了世界的丰富,也唤起我们认知探索的激情。
所以,无论是含英咀华执着于旧地重游的旅游,还是走马观花不断探寻新景点的旅游,我都喜欢,都愿意身体力行。
打 油
●慈溪市周巷镇杭州湾初级中学 沈国华
随着父母渐渐年老,棉花、榨菜、辣椒这些农作物相继退出我家田地,但还有一样作物尚保留,那就是油菜。十月份下种,次年五月份结籽,晒上几个日头后,就等着去打油。
今年是我去打的油,还是那个小作坊。据说这样的乡间油作坊很多的,不过我只去这一处。筛籽的管道、炒籽的大锅、榨油的机台、滤油的容器,个个如同庞然大物,把才三四十平方米的作坊间占去近半。还有近半用来摊油渣,刚榨出的油渣很热,要摊开,还要不时地洒水来降温。坊间里很热,特别是夏天,气温本就高,还有炒菜籽的加热,机器运转的发热,干活人的体热,屋子挤的闷热。老板为此配了两台大功率排风扇,风很猛,其实风里也带着热。焦黄的油渣、发黑的油污衬着浓浓的油香,身处其间,一切都是“极致”——都这年头了,还有这么简陋的小作坊?与那些高大的厂房、整洁的车间、自动化的设备、上规模的生产比起来,这里实在太土气了。
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主敞着短衫,胳膊搭条湿毛巾,用薄砂石片抄起几粒炒锅中的菜籽在锅边沿上挤碎,看着火候;女主晃着脖子上刮过痧的三条“红直杠”,专门拎油:把榨出的油倒进过滤器,把滤好的油倒进冷却桶。那个戴着草帽的帮工老头还是个哑巴,铲油渣,翻油渣,用水洒油渣,他挺喜欢表达,常停下活一边“咿咿呀呀”,一边忙着和人指手画脚,表情还特丰富。待女主人说一声“你少说几句,管住手头的事”,他才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活儿上……
不仅作坊里的人土气,连来打油的人也多是土气到极点——那些一大早踩着三轮车来的奶奶爷爷,他们多是趁繁忙的农活间隙抽出时间来打油的。他们把几大编织袋的菜籽拖进作坊,先过一过秤,看待会儿有多少的出油率,再解散连着塑料壶的绳子,然后就是等。“三百六七十斤一个小时。”男坊主说。于是大家等。外面等的人多,里面排队的编织袋自然也多。这一等有可能是大半天,要是年轻一点的,估计真难耐——这哪有在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候车室里等车来得惬意啊。
不过,可能是由于年岁的原因,人到中年的我,在这样陈旧的、狭小的作坊外待上好几个小时,不仅不厌,反有亲切之感。怀旧的滋味在时光的穿越里会情不自禁地弥漫。
父亲曾是一个加工厂里的员工,那可是村里唯一的“厂”。加工厂里要做的事很杂:抽水。把河里的水抽到沟渠里通向全村田间地头。轧谷。把稻谷去壳,出米,有时这轧谷机也可以用来磨粉,把炒熟了的米或小麦磨成香喷喷的米粉或炒麦粉。轧棉花。把带籽的棉花轧出棉籽,成为棉絮。和父亲同事的是长花公公和爱忠叔叔。父亲他们经常要开夜工,有时候,他们饿了,就在河里撒一把糠,等鱼来了,用箩筐去扑,“扑来的就是食”。
记得曾有一个冬天的晚上,他们扑了一条大鲤鱼,煮了下酒吃,可能是鱼太好吃了,把正在隔壁间熟睡中的我也唤醒,让我也吃上几筷。长花公公和爱忠叔叔都是很好的人,长花公公常会摸我的头,叫我“大头佬”。有一次,他请客,给了我一角钱让我买糖吃,那时候,麻花两分钱一根,油条五分钱一根,一角钱可是大钱啊!爱忠叔叔当时还是小后生,很和善的一个人,总是笑呵呵的。可惜,而今他俩早已作古。那时粮食紧张,村里有一个后生叫炳申的,他家兄弟多,那时生活过得很窘迫。有一天炳申来轧炒小麦,那炒麦粉真的太香了,引得我和两三个小伙伴想弄点吃,他不肯,因为这是他家的口粮。可是我们不管,欺他老实,一窝蜂似的上前去抢。他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我们每个人抢到一把就逃走了。他悻悻地捧着那桶炒麦粉回家去。不知道那天他有没有挨爸妈的骂。现在想起来好心酸。很容易想起这些,是因为父亲的“加工厂”,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无非是水坊,磨坊,和眼前的油坊差不了多少。还有,这鼻子里的油香也会碰触及那记忆里的炒麦香。
时代在发展,老的东西不断地被淘汰。就拿这食用油来说吧,“规模上档次,质量定过关”的大型榨油、炼油基地异军突起;鲁花油、芥花油、金龙鱼油……各类品牌琳琅满目;“买大送小”,打折再打折,营销手段花样百出;“转基因”“非转基因”弄得人疑神疑鬼。然而,生活总会有坚守的地方,比如这小小的乡村油作坊。“孩子们都喜欢我种的菜籽榨出来的油。”一个老人自豪地说。“我家每年种的,远方的亲戚每年总要送去几壶。”有人又添上一句。
自家榨的油,香、浓、稠,吃着厚道,何况,这油里头,还有自己出力流汗的艰辛呢,这油,吃起来可是幸福的味道。还有,身处这打油的小作坊,还能沉浸一下美好的回忆,这可是活着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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