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菜，一种水生植物。
状如初生睡莲，色如春树嫩芽，自古就受到不少“吃货”的喜爱。
白居易有诗云：“犹有鲈鱼莼菜兴,来春或拟往江东。”元稹也曾感慨：“莼菜银丝嫩”，甚至还有西晋名士张翰，因想念家乡的莼菜，辞官回家。
莼菜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滑。
枝叶间独有一种透明胶质，入口溜滑，清甜柔润。开水一沏，点上细盐和香油，已是滑嫩爽口；若搭配鸡丝、鱼圆、豆腐，一碗就盛下了一个夏天的鲜。
南方这个时节的饭桌上，提起应季家常菜，一定少不了一碗碧莹莹的莼菜羹。
“莼菜采摘状元”
陈国闰的脚泡在水田里 20 年。
她每天最多的动作就是弯腰，一天要弯腰上千次。20年光景，直起腰时，两个孩子已经上了大学。
孩子争气，陈国闰自己也是镇上的“莼菜采摘状元”。
半辈子和莼菜打交道，她年过四十就被风湿、腰腿痛找上身来。
而她所在的重庆石柱黄水镇万胜坝社区，有5000户莼农，风湿、腰腿痛几乎成为这个特殊群体的标签。
陈国闰每天要在莼菜田里忙碌十余小时
摘莼菜是一项极其精细的工作，莼菜滑到极致，稍微捏法不当或速度慢点，就可能从指尖滑落到水里。
莼菜生长在约50厘米深的水田里，一次只能采一棵，如果一天采摘100斤莼菜，必须要重复弯腰上千次。
所以，每年采摘时节，弯腰就成了日常。
即便这样，一到人间四月，莼菜成熟的季节，陈国闰还是会感到“手痒难耐”，非要踩进田里摘到那滑溜溜的莼菜才舒服。
这不止是莼农的习惯，更是他们对生活的期盼。摘一颗莼菜，就多一分收入，不管大家小家，都是靠莼菜养活的。
与濒危物种“相依为命”
莼菜对生长环境十分挑剔，野生莼菜现在已经是濒危物种。
石柱人工规模种植莼菜始于1991年。与其说是“石柱选择了莼菜”，不如说是“莼菜选择了石柱”。
这个挑剔的物种，偏偏爱上了石柱的山水，拯救濒危物种有了新的可能，也让世代居住在此的土家族人找到了谋生的方法。
但遇到莼菜价格低迷的年份，石柱青壮年为了生存，还是会外出打工，多年无人打理的莼菜，水草和虫害越来越多，莼菜田也逐渐撂荒。
单靠老一辈莼农的肩膀，很难扛起守护珍稀物种的担子。
石柱种植莼菜已于20年历史
50多岁莼农陈代树是村里最先种莼菜的人，莼菜在村里世代繁衍，他也逐渐老去。
长久以来，莼菜和莼农，在山里艰难地繁衍生息。
以前贫穷是这里的常态，直到我30岁，吃过的肉两只手就数得过来；40岁了还住土房子，一下暴雨，赶紧往房外跑，因为房子会塌。”
让每一位莼农都能安心做“匠人”
2018底，盒马落户重庆。采购小二关注到了石柱莼菜的生存困境。
抱着让濒危物种莼菜“活下来”的目标，石柱莼菜开始通过新零售，对接全国主流市场。2019年，石柱莼菜的平均收购价就达到5.6元每斤，比过去翻了好几倍。
陈国闰记得很清楚，她采摘一天的莼菜背到收购站，就换了500多元回来，相当于丈夫在石柱打工三天的工钱。二十年来，陈国闰第一次“做梦都在数钱”。
价格增值的背后，是莼菜产业链的深化和销售市场的扩大。
在盒马的助力下，更多供应商带着资金来了，莼菜也从第一产业跨界到第二产业，经过提取加工做成了饮料、面膜等附加值更高的产品。
6月的一天，陈国闰在浙江上班的大儿子打来电话说，在当地的盒马店看到了石柱莼菜，询问是不是家乡的。
许久没见儿子的陈国闰一下红了眼眶。世代的坚守，就这样打破地域隔绝，成了她和儿子间一根特殊的纽带。
我还没有坐过飞机，但知道自己摘的莼菜坐上飞机走向全国，还是很满足。”
而忙碌了大半辈子的莼农陈代树，也终于搬入新楼房，不再为下雨所愁。
濒危物种的“进化”之路
数字农业带来的不止是订单，还有新的模式。
近日，阿里巴巴数字农业与石柱县人民政府合作，正式在冷水镇、黄水镇的四个村，成立首个“水上盒马村”。
为缓解疫情对莼菜出口的影响，盒马计划将石柱莼菜卖到全国200多家门店。
通过数字化打通供销两端，莼菜插上了订单农业的翅膀，莼农的抗风险能力也加强了。
农户产多少，我们就收多少。”
这是阿里数字农业给莼农的一颗定心丸。
与此同时，过去粗放式的莼菜生产也向精细化转变。盒马村的到来让陈国闰发现，要种好莼菜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从盒马村的环境监测仪器中，能看到莼菜田的水质、土质的数据，甚至还能知道今年的雨水多少，这些都是专家指导他们进行科学干预的依据。
石柱万胜坝社区居民委员会支部*侯国燕表示，跟阿里巴巴合作之后，石柱莼菜的种植面积增长了6000亩，品种多样性也得到发展，计划年内将扩种到2万亩。
数字化和市场化让改变悄然发生。从脚下这片水田里，莼菜长出了新的生机，莼农种出了新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