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见大伯,在我众多的梦里很少梦到大伯。大伯是比爸爸大11岁的亲哥哥。记得大伯过世的时候我在北京上班,大概是1991年,大伯身患脑血栓,病情加重去世的,因为当时老家的人没有告诉在外地工作的亲人们,所以还是后来听老家的表妹说的。
爸爸他们共兄弟姐妹七个,大伯是家里的老大,结婚比较早,大妈比他小九岁。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已经成家有好几个孩子了,听大人说,爷爷去世的时候大伯家正好添了一个儿子,可那个儿子因为先天性脑积水没过几年就死了。后来大妈又生过两个儿子,都是因为先天性脑积水夭折的。大伯家命里注定没有儿子吧,四个姐姐个个聪明漂亮,也是大伯的福气。后来爸爸也结了婚有了哥哥,家里人口太多了,一个小院太挤了,就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爸爸和大伯在村东头共同建造了小四间的北屋,两家人各住两间,所以我们也是和大伯家的四个姐姐一起长大的。在那个小院里留下来很多童年美好的回忆!夏天为了凉快点,晚上都是在院里吃饭,两家人两张桌子,每家六口人,一边吃饭一边唠着家常,那种和谐的气氛一直在我脑海里。四姐大我两岁,小时候我俩是好伙伴,两家屋子里跑来跑去,玩着各种游戏。印象最深的是大伯年前赶集的时候总忘不了给他的侄子们买点鞭炮,年三十晚上院里总是响起喜庆的鞭炮声和两家人的欢笑声!
我们的房子是土房顶,每年到雨季之前都要抹房顶,记得都是爸爸和大伯共同协作完成,爸爸站在凳子上,把和好的泥用叉子一挑就扔到房顶上了,大伯在房顶上抹,配合得非常默契。我们年纪小,只是感觉好好玩的样子,没有体会到大人有多么辛苦!重要的是在这一天我们两家人能在一起吃饭,妈妈和大伯母她们做饭,一般都是吃打卤面,这也是小时候夏天里最好吃的食物!后来我们渐渐长大,房子不够住了,各自在院里盖了厢房,我们家在东边,大伯家在西边,两个厢房相对。因为大伯家劳动力多,生活条件好点,盖的厢房是红砖的,房顶还用水泥抹的。我们家孩子小劳动力少,生活条件差,盖的厢房是爸爸自己用麦秸和泥拖成坯,再自己一块一块垒起来的,门窗都是爸爸自己亲手做的。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是给了我一个独立的空间。爸爸为了我学习还做了个炕桌。从此爸爸和两个弟弟在正房北屋住,我和妈妈在厢房屋里住。
生活有光辉灿烂的美好也有风风雨雨。记得妈妈得了食道癌,晚期已全身转移肯定特别疼,妈妈忍不住哼哼几声,晚上寂静的小院里有点动静肯定能听到。无意影响大伯一家睡觉,大伯就不高兴了,妈妈哼哼,他就吹喇叭。妈妈去世的时候,本来作为哥哥的是不是应该帮忙料理后事?大伯却躲到村西头(我家住村东头)老叔家呆了两晚,直到第三天妈妈出了殡他才回来了。过了几天又说是身体不舒服,是有鬼附体了,半夜三更去路口烧纸送鬼,后来又到北京去看病,医院医生说他根本没有病。我们那时候都小,好多事都不知道也不明白,等长大了知道了这些肯定是有点恨意,但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大伯家的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剩下大伯大伯母和四姐;我爸爸在妈妈去世三年后也走了,我哥在北京上研究生,家里剩下我和两个弟弟。到农忙的时候,三个姐姐姐夫就过来帮大伯家干活,所以很快就能干完。大伯心里惦记我们,大伯和四姐就来帮我们。血浓于水的亲情不需要华丽的语言,行动体现了一切!当时大伯已经六十多岁了,干起活来我们年轻人都自愧不如,现在想想都非常感动!后来四姐也结婚了,嫁到了离家六里地的村里。四姐坐月子的时候,我和大伯骑着自行车去看她,大伯给四姐带了好多营养品,我和大伯在四姐婆家还吃了顿饭。这也是唯一一次我和大伯单独相处的一次经历。
昨晚梦见大伯,见他赤膊着上身,胳膊没有了肌肉,瘦骨嶙峋,我哭了,这还是那个六十多岁还扛着一麻袋粮食登着梯子上房顶晒粮食的大伯吗?哭的我嗓子眼干燥得连舌头都动不了了,才从梦中惊醒!大伯从生病到过世我都没见过,印象里还是我在家里那个健康幸福的大伯。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一切好像就在昨天,希望大伯在那边一切安好!让我们都好好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