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壹马服装广场
广州的夏装面料供应链完备,服装工厂集中,位于产业带上游。但羊毛、羊绒、羽绒这类冬装,广州市场上的产品并不占价格优势。
于是她带着团队去了嘉兴濮院,这里是中国最大的羊毛衫产业带,遍地是工厂和作坊,承包了全国70%的羊毛衫。
小榴莲在直播羊绒大衣
在濮院羊毛衫交易市场,小榴莲连播了十天,每天播十几个小时,每天能卖出几万件衣服。她越播越兴奋,这里的羊毛大衣、羊毛衫款式太多了,还标着她在广州时不敢想的价格。
在广州的市场,100%纯羊毛的羊毛衫,打包价至少要300多元。但在濮院,主播如果能将一件衣服卖上千件,拿货价能压到150元左右。双面羊毛大衣,在广州的拿货价至少是400元一件,直播间的价格还会更高,这对不少粉丝来说很有压力。但在濮院,如果一件羊毛大衣能卖出上千件,小榴莲能将价格砍到150元左右。
虽然说款式不同,价格差距也会不一样,但总体来说,一件同等质量的羊毛制品,濮院的拿货价要比广州便宜200元左右。
这样的价格差让小榴莲感到震惊,她开始发掘其他的产业带,目的是找到更多性价比的货源,满足直播间的粉丝。
南北货源差陆康的机构签了几十个主播,主播的定位大多偏高端。从他的角度来讲,南北迁徙的模式,一方面是为了满足不同消费层级的粉丝的需求,另一方面,作为直播机构,他需要不断为主播提供有竞争力的货源。
开始南北迁徙模式前,陆康的主播常年驻扎在深圳。但每到冬天,深圳的货源就开始短缺,“没多少卖羊毛的厂家,很多当地人开的供应链像‘冬眠’一样,有的甚至歇业了”。这迫使陆康带着主播往北走,他手里的主播多,体量大,需要不断开拓产品和市场,来扶持主播的成长。
货源、价格,是导致主播们常年迁徙的主要原因。尤其是疫情爆发后的这三年,广东和浙江两地的服装产业,呈现出更具差异化的特点,让以货源为上的主播不得不南北奔走。“广州的档口老板都不敢囤货,但我们是卖现货的,所以有时候会受库存的限制,不敢卖太多”。
在广州海星直播机构创始人宋红霖看来,不少主播选择南北迁徙,或许还有一个原因,“直播圈越来越卷”。
海星直播机构旗下的主播
他的机构起家于广州白马服饰城,主要和服装供应链合作,卖线下专柜品牌的中高端服装。几年前,服装供应链帮主播找货的模式还比较新鲜,“属于刚起步的红利期”。货源找对了,大家都能挣到钱。
但饽饽变香了之后,分食的人就多了,“大家都卷起来了”。广州供应链市场开始打起了价格战,主播之间的竞争也趋向白热化。宋红霖开始带着主播去深圳、杭州等地,寻找新的供应链、组货商。
“现在,杭州的供应链也‘卷’起来了”。但这是商业竞争中难以避免的问题,参赛者越来越多,输赢各凭本事,货源质量是主播手里最有力的武器,迁徙的队伍庞大之后,竞争的赛场也跟着扩大了。
“越卷越累”可能是每个主播的感受。守在广州的时候,小榴莲时常感觉到心累。主播越来越多,档口和价格都是透明的,跳出“卷来卷去”的方式,只有自己流动起来。“粉丝有需求,主播不能只守着自己那块一亩三分地”。
迁徙成为常态这两年,小榴莲的迁徙频率更高了,她的大本营在广州,但经常会有杭州、濮院的老板请她飞过去,帮忙清库存,“那边档口的老板还是玩现货的,每天大量上新,每个月会准时清掉上个月的库存。”
虽然说是清库存,但这些衣服,经过二道批发市场的十几天转场,最终上架实体店的时间,其实和直播间里“清库存”的时间相差无几。
能用清货的价格,拿到和专柜、实体店差不多时间上市的新款衣服,对主播来说极具诱惑力。
除了日常的清库存,反季清仓正在被消费者广泛接受。“大家把钱包捂得越来越紧,都喜欢夏天囤大衣、羽绒服”。
今年夏天最热的时候,小榴莲在广州播夏装,他们在粉丝群里做了场调研,“最热的时候去濮院卖大衣,有没有人买?”结果大部分粉丝都支持。
小榴莲放下广州的裙子,抽空飞到杭州,在杭州和濮院连续播了十多天,为当地档口清掉上半年的库存,每天狂卖3万多件冬装。
小榴莲正在做反季直播
清货专场,是主播在迁徙过程中,非常重要的环节,也是很多线下档口对主播态度转变的开端。
受疫情影响,线下服装企业压库存的现象较为普遍。去年年底,杭州意法服装城的一家档口老板,压了3000多万元的货,着急找主播清货。杭州的主播大多走佣金模式,于是这位老板喊来了小榴莲,当晚,小榴莲帮他用成本价,清掉了500多万元的货,随后几天又清掉了2000多万元。
广州服装档口里,具有一定体量的主播,都在扩大战场。范恩绮、我是小茉莉、大小妹等主播都在积攒杭州、濮院的档口资源,迁徙直播逐渐成为他们的常态。
在南北迁徙的过程中,小榴莲成长了不少。她还记得第一次去濮院时,她和团队花了不少时间,到工厂车间研究一件羊毛大衣的诞生过程,了解当地的面料市场。
这是她直播生涯最大的转折点。现在,她冲进了广州档口的淘宝主播前三的位置,直播场观在100万人以上,成为了淘宝直播的头部主播。
通过流转在各地产业带直播,陆康手里的主播也在飞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