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空巢老人生病了谁照顾
我们学校的孙老师去年在学校里带领学生扫地时不小心摔倒，导致左手骨折，女儿女婿都在美国，老公去年已在美国带孙儿，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自己照顾自己。
10年前，女儿潘倩从复旦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留学。在美国读完博士后，她成了一名网络工程师。
这几年在美国的生活按部就班向前：工作、绿卡、结婚、买房、生孩子……一切都波澜不惊，小日子也算顺风顺水。
但是换个角度，从潘倩的父母看，这个故事到后来难免带点悲情：女儿潘倩10年前去美国留学，之后便留在了美国工作生活定居。头些年，女儿总会隔1-2年回一次国。但是成家有了孩子后，潘倩就再也没回来过。
近几年里，潘倩的父母和公婆会每半年轮流去美国带孩子。母亲孙老师虽然55岁就已经达到退休年龄了，但是她延迟退休又签合同教到60岁。父亲潘老师已退休，去年去美国带孙子。
我问她去美国给好？她说“成天呆在自己家里，出门不敢坐车，因为语言不通，不知道坐到哪里下车，也没法跟人沟通交流，买菜也由女儿女婿周末开车去买回来，基本上就是自己在屋子里玩手机，带孙儿，基本跟外界隔绝，像坐牢。”去过两次美国的潘老师，这样总结她在美国的生活。
潘倩的父亲如今已经65岁了。女儿早年的求学生涯一直都是披着“学霸”的光环走出来的，这给他带来莫大的荣耀。10年前，他极力支持女儿去美国留学，并在那里工作定居。
但是旁人羡慕的目光终究随着时间而散淡。
现在邻里间一句“你女儿还在美国啊”让他个中滋味盘杂。他不知道再过若干年，当自己和爱人都老得不会动了的时候，日子会变得怎么样？
潘倩不是没想过回国，但是回国不是像从上海搬家去北京那么简单。
自己和老公十多年的职业积累都在美国。最关键的还有孩子的教育问题，已经上小学2年级和幼儿园的两个孩子是典型的ABC，中文很吃力，回国读书也会有各种麻烦。
所以有了孩子之后的这几年，潘倩都是让老人去美国带孩子，自己和孩子从来没回国过。因为拖家带口回国住上一月半月的，也是个费时费力费钱的大工程。
前几年的时候，可能自己还年轻，她很少顾及父母。但是去年母亲因为在学校打扫卫生摔断了胳膊，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因为疫情，她在美国也回不来，住院的20几天都是母亲一个人在照顾自己。她第一次感到父母老了，父母需要她。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除了每天准时打开摄像头，和母亲问候，这或许是消除彼此挂念的唯一方式。
“子女有自己的梦想是好事，但也要考虑父母的感受啊。我现在真后悔当初送她出去读书，这是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你说让我们老两口去美国生活，现实吗？不现实。我俩根本不具备在美国生活的条件和技能，也生活不习惯。”孙老师说，她现在的感觉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为别人培养了一个女儿。如今，她最犯愁的是：如果和唯一的女儿失去了来往，这剩下的几十年可怎么过？“将来我们老两口老了谁来照顾？”
02
我们老了谁照顾
而潘倩对父母未来担心的，正是现在我堂嫂老陈家庭所面临的。
老陈的儿子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后，就去美国留学，之后在美国定居。
在80年代国内还是很清贫的时候，老陈的儿子就能靠奖学金或工资，定期往国内汇钱。在让老胡夫妇无论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赚足了“面子”。老胡家祖祖辈辈好多代人才出了个“洋博士”，让整个库着坝子的人羡慕嫉妒恨。
但是前几年，老陈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堂哥生病去世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老陈的大儿子和儿媳在美国。小儿子在某部队里当领导，而老陈将近70岁了，由于生活不习惯，她也不去和两个儿子生活。
如今，子女去美国留学定居的不在少数。并且他们大多都是六七十年代的父母，响应计划生育只有一个孩子。
2015年，老陈的丈夫因病去世，老陈的儿子回国处理后事。幸亏我们生产队的村民赶来帮忙，否则在美国生活10多年的儿子，回到国内真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事。
办完后事，老陈的儿子又匆匆返美，老陈坚持要去机场送儿子。在机场安检口，母子俩人抱头痛哭。“不知道下一次见到儿子什么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老陈说。
她觉得自己现在住在天生梁子安置点的电梯房，身体还算硬朗，每天早晚都去龙潭公园锻炼身体，唱歌跳舞。生活尚能自理，不用也不愿麻烦儿子们。
老陈也不愿意搬到养老院，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住得舒服。好在现在社区的义工不错，经常会帮着采购生活物资，还会定期上门做一些简单的体检和保健工作。
“真到有一天，自己躺在床上不会动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都动不了了，也就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老陈说。
说到这里，老陈有点黯然。
03
养老当然不能全靠儿女
女儿的干哥哥滕健读完博士后在深圳工作，他父亲滕老师早已退休，母亲吴老师明年退休，深圳的房价十万左右一个平方，买100平方要一百万左右，半辈子所有积蓄都买不起，二老身体越来越不好，生病了儿子不在身边照顾，老了该何去何从？
中国从80年代初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第一代独生子女的父母都在逐渐老去。在“空巢”老人中，子女在海外的“空巢”老人很多，他们更为孤单，即便是春节，往往也无法相聚。
这种长远的时空隔离，远不是网络能够慰籍的。
无论是“养儿防老”还是“养女防老”，这种单向依靠其实都是靠不住的。如今很多家庭，父母、儿女各自都是独立生活的，甚至分居于不同城市，父母无论指望谁来赡养自己，都有一些困难。
解决养老问题，不能完全指望自己，也不能单纯指望子女，而是要构建一个完整的养老体系。
按照现代的养老观念，应当是有关方面共同努力，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其中包括政府、街道、慈善机构、儿女、医疗、各级老龄委、财政、企业等各个部门。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还是自己。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生活充实了，心情愉快了，还愁什么养老问题呢？
人老了，多多少少会给家庭造成一些负担，老人自身要有这个清醒认识，过多地要求别人，特别是儿女做不到的，只能徒增烦恼。
因此，防老最重要的还是得靠自己心态的转变，对子女没有过多的要求，生活上心理上都和他们保持一碗汤的距离，适度亲近，也不过分亲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