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1993年5月5日,我国西北地区出现了一次历史上罕见的大范围强沙尘暴天气,席卷了新疆、甘肃、宁夏、内蒙古的部分地区。
张斌武亲历过1993年5月5日的沙尘暴。当时,他和同事正在腾格里沙漠东部造林。那是单位的一个造林基地,位于巴彦浩特镇20多公里外。当时,他们亲眼看见沙尘暴滚滚而来。一开始,他以为是云,后来以为是雨,再后来一看竟是大风席卷着沙子迎面而来,他赶紧跑到工地的工棚里躲起来,跑得不快的同事就躲到工棚外的树下。“瞬时间,伸手不见五指!”张斌武告诉红星新闻,当时,沙尘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按照定义,挟带大量沙尘的风暴,发生时空气混浊,天色昏黄,水平能见度小于1000米——就属于沙尘暴了。
“按低于1000米的能见度定性,上世纪90年代,能见度低于1000米的,阿盟一年大约有10多次。”张斌武说,但2000年以后,阿盟发生沙尘暴的频率就越来越低了。
此外,植被的变化也让张斌武印象深刻,他说,1999年从事荒漠化建设时,他很少能见到绿色。“到现在,生态恢复后,可以看到一些绿色了,有的地方是成片的绿色,覆盖率达20-30%。”张斌武说,但20年前,阿盟多数覆盖率都在10%以下。
↑当地造林建设见成效。图源:阿拉善盟林草局
然而,即便到了现在,阿盟额济纳旗、右旗等地的复绿工作依旧面临沙漠和戈壁带来的重大挑战。
“我们种一棵乔木,得不停地浇水,否则就得换土。”额济纳旗林草局副局长石多仁说。阿盟党委宣传部外宣办一名工作人员也告诉红星新闻,有些地方为种一棵树,挖树坑深达2米,换土后才插入一根筷子那么粗细的小树苗。
据阿盟林业和草原局介绍,上世纪,由于过度放牧、乱砍滥伐和受恶劣自然条件的影响,阿盟荒漠生态系统遭到严重破坏,致使本来就脆弱的生态环境陷入恶性循环。彼时,贯穿全盟境内的乌兰布和、巴丹吉林、腾格里三大沙漠已呈“握手”之势,生态困局曾一度制约着阿盟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阿盟造林就是在与干旱和风沙作斗争。图源:阿拉善盟林草局
“我们额济纳旗年均降雨量就30毫米,但年均蒸发量在3000毫米以上,蒸发量是降雨量的100倍。”石多仁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今年至今,额济纳旗几乎没有有效的降水。
所谓有效降水,在石多仁看来,降雨量要下渗至地面20公分处。“如果只下一点,来不及下渗就蒸发,那不属于有效降雨。”石多仁说,天阴了,他们就会很高兴,下雨的时候,如果感觉雨有点大,就拿着铁锹去挖开泥土看看雨水到底下渗多少公分。
“自然环境恶劣,气温高,水量少,造林难度非常大,在额济纳旗种一棵树非常不容易。”石多仁告诉红星新闻,造林,他们*不是“林业工程”,而是“生命工程”。
④
接续前行 复绿步伐不停
左旗是额济纳旗和右旗人们向往的地方,“对我们来说,左旗非常宜居。”石多仁说,在左旗办完公事返回600多公里外的额济纳旗,他对沿线植被的变化感受特别明显:刚开始绿油油的,之后稀疏一点,快到额济纳旗就成了戈壁和荒漠了,看不到绿色。
但恶劣的环境没能阻止阿盟人复绿的决心和步伐,一代代林业人接续前行。在林业系统工作的32年里,张斌武下乡核查和造林所使用的交通工具先后经历了:四轮拖拉机、农用三轮车、北京212吉普车、猎豹汽车……
↑当地飞播造林的情形。图源:阿拉善盟林草局
“距离单位20-30公里的地方,我们甚至骑过自行车。”张斌武说,90年代5人座的吉普车,通常挤进6-9个人不等。
交通不便,使林业人下乡时,经常就在地里解决伙食和住宿等问题。
“当时下林地,通常一去就是3-5天,多的甚至十天半个月。”张斌武说,30年前没有通讯,有人从地里回去的时候,就让捎话报平安。
食住通常在林地搭工棚解决,弄吃的时候,不能煮硬饭,只能煮汤面。“不能吃干饭,只好煮一大锅汤面,吃完后,碗底留下一大堆沙子”张斌武说,如果吃*,沙子吹进来,咽都咽不下,没法嚼。
一代代林业人的付出,也换来一些可喜的变化。据阿盟林业和草原局给红星新闻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末,全盟累计完成荒漠化治理任务8670.13万亩。全盟草原和森林资源总面积分别达到28005.67万亩和3580.42万亩,森林覆盖率由建盟初的2.96%增加到8.85%,草原植被覆盖度由不足15%达到23.18%。
红星新闻记者 韦星 发自内蒙古阿拉善
编辑 张寻
(下载红星新闻,报料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