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争烧头香场面
2月12日(大年初一),在广西南宁,上万香客涌进青秀山抢烧新年“第一炷香”,以祈福牛年幸福安康。事实上,全国各地都有“争烧头香”的传统风俗,只不过因地域文化的不同,具体的内涵及讲究略有差异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如果说春节是仪式感的大框架,那么类似“烧香拜佛”的习俗,更像是其中的具体组成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关于春节的由来及传承可谓内涵无限,“亲缘聚合”,“情感互动”,“集中代偿”这些都算是比较直观的体现,而对于“烧香拜佛”等“软件”配置,更像是对仪式感本身的某种消解。
要知道,绝大多数人对于生活进程的理解,只有依托于某种结构性秩序时,才能找到既定的存在感及安全感,以至于仪式感就成为某种必要的存在。就以“烧香拜佛”来讲,不同的人其实理解也会不同,以信仰中的行为实践来看,它是通用的涉入行为,以仪式感中的行为实践理解,它更像是抵达美好图景的介质存在。
当然,就普遍意义上来讲,“烧香拜佛”可能更倾向于仪式感的行为实践,因为绝大多数人在参与的过程中,初衷都是建立在“随乡就俗”和“朴素祈福”上,赶上气氛就去参与一下,赶不上好像也不那么要紧,以至于人们对于“国人的信仰”总是感到相对松散。
所以,与其追问“国人有没有信仰”的问题,不如把“类信仰的行为”归为风俗仪式更为顺畅一些。只有如此,参与者才能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在具体的仪式感中相对放松,以此达到某种祈福的效果。当然,此处的“祈福效果”并非是真正会有效果,而是透过自洽式的仪式行为,达到内心深处的平衡而已。
因此,回到“大年初一争烧头香”的考量上,其实还是与春节最原初的朴素愿望是一致的,也就是在“一元复始,万向更新”的逻辑中,展开对新生活的想象力,并且这种行为一定是在群体中才能被确认,才能得到具体的安放。
所以,在“大年初一争烧头香”的问题上,“争烧”是动力,而“头香”是出口。就“争烧”而言,其实就是对“人山人海,场面震撼”的某种建构过程,而“头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炷香”,而是作为“一元复始,万向更新”内涵中的“第一炷香”。
因为从实践空间上来看,很难确认谁烧出“第一炷香”,并且如果特别较真““第一”的顺序性,那么就意味着风俗本身很难走向群体化。所以,就“第一”的顺序性来讲,可能从风俗的建构过程中,就早已被模糊掉,而留下的只是祈福的逻辑。
并且就“争烧”是动力来讲,更多意味着群体氛围的打造,而对于谁先谁后,貌似也没那么重要。因此在看待春节风俗的问题上,往往空间性比时间性重要,即便直观的印象中,时间顺序被卡得很死,由此来看,“第一炷香”不过是噱头,热闹和美好的氛围才是初衷。
另外,在看待“烧香拜佛”的意义上,不妨更为开放一些为好,只要既定的理解是积极的,就不应该去鄙视或反对。因为,对于观念或风俗的理解和践行,还不只是简单的知识传递问题,更多在于它之于具体生活的弥合意义。
因为对于多数人来讲,“自我暗示”对于行动是很重要的推动,所以祈福本身就会产生无形的力量。说到底,祈福就是在建构最大限度的“自我暗示”,以此达到“消除焦虑,确认自我”的效果,即便有些父辈始终将其推向某种神秘的逻辑序列。
过去,有人将“烧香拜佛”定性为“迷信操作”,更多是基于消极认知而言的。而当具体的行为被积极理解以后,其实已经超越行为意识本身,更多是之于人存在感的找寻。也就是只要我们能在具体的风俗里抵达自我,不妨对风俗本身少一些偏见,多一些接纳。
与此同时,风俗会驯化认知,认知也会驯化风俗,这对于年轻一代来讲,终将是要面对的现实。因为就个体而言,曾经热衷的风俗习惯,在经历一定程度的认知拓展之后,会再次进入理解重构过程,以至于父辈和晚辈在争烧头香的仪式感中,也会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所以,即便父辈和晚辈同时烧香,并且父辈不时地强调具体的动作及话术,可能晚辈还是会进入自己的体验通道。甚至,比起所谓的“自我暗示”,很多晚辈可能更在意群体性活动的仪式感受,而这或许也是节庆风俗之于当下的必要存在。
不得不承认,文明延续的过程中,“扬弃”始终是核心底色,而对于风俗习惯更是如此。可能再过百年千年之后,“争烧头香”的仪式感依然存在,但是具体的内涵释放却又是另外一种解释,并且在这个异化过程中,“意义的版本迭代”可能还会有无数变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