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傅拿起台子上的推刀动手了。
此时,钱报记者发现台子上的工具在市场上很少见,一把电动推刀是新时代的,其余的刮刀、剃须刀都透着浓浓的年代感,大大的黑手柄上装一片又长又厚的刀片。
剪完,郭师傅用一块海绵在大伯脖子上掸几下清理碎发。
洗头也是郭师傅自己搞定。洗头的台盆没有自来水,开水瓶掺冷水,洗头用的是透明皂。这几天生意不好,开水凉了,郭师傅直接用开水瓶里的水冲头。
紧接着,大伯躺到椅子上剃胡须。“我们的头年轻人理不好的,他们都理新式头,而且不剃胡子。”大伯道出了来“中国发廊”的缘由。
10多分钟,郭师傅理完了一个头,收费15元。
只染黑色,故取名“中国发廊”
怀旧的发廊只做两项业务:理发、染发,理发15元、染发30元。
来这儿理发的基本都是老顾客,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没有的。
“我儿子孙子都不来的,以前来的,最近几年都不愿意来了,可能嫌太旧。”郭师傅说。
每天早上7点,“中国发廊”一定开门了,郭师傅说,做老人的生意一定要早,因为他们早上睡不着。一天下来,生意好的时候能赚个百来块钱,最近不行了,老街空空荡荡无人问津,更别说有人光顾他的理发店了。
钱报记者问郭师傅为何取名“中国发廊”?他说自己的理由很简单:“我这里只染黑色,不染黄色、红色,所以是中国发廊,不是外国发廊。”
小小的发廊
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坚守
看着怀旧的发廊,无法想象几十年前它曾是闻堰最潮的发廊,是闻堰第一家会烫发的发廊。
郭师傅是闻堰人,今年73岁,他的手艺习得于15岁。当年的他负责闻堰山五大队食堂财务,管几张饭票,领导觉得他比较闲,安排他去学理发给大队100多户人家理发。
后来食堂解散,他成了走街串巷的理发师,拎个包,骑个自行车,往来于闻堰黄山村、西湖区灵隐、双峰、龙井、翁家山、九溪等地。看到路边有人坐着,问一声“头发要不要理”,摊子一摆开,街邻村坊要理发的人都来了。“那时西湖区的茶农生活条件好,所以我经常往那个方向跑。”
郭师傅曾经想过改行去当兵,期待改变未来,卖掉了所有理发工具。结果未能成行,又拾起了老本行。
上世纪80年代左右,郭师傅安定下来了,相继在黄山工业园区、闻堰老街塘上开过理发店。1986年底,郭师傅请了一位杭州老师傅学烫发。“老师傅在我店里做了7天,我做帮工兼学徒,7天后,老师傅说你这么棒,烫发已经学会了。”
此后,郭师傅的店门庭若市,成为闻堰第一家烫发店,赶时髦的人都来他店里烫发,大波浪、小卷发都很赞,电烫1.4元,化学烫2.2元。从他店里走出去的人脸上都写着“时髦”两字。那是郭师傅的高光时刻。
15年前,郭师傅的理发室搬到了目前的小屋。“原来我还做收头发生意,天黑了,我出门去把周边理发店的头发收来,攒起来卖到兰溪那边去,一斤头发能赚三四毛钱。现在头发没人要喽!”郭师傅指指门口那一堆废头发。
兜兜转转一辈子,他似乎都与头发打交道。眼下,这一方小屋面临拆迁,他有不舍,更有坚守后的踏实,在三江花园有房,儿孙满堂,2008年汶川大地震他特地跑到浙江人民广播电台捐款200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