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跪,让他被自己心里那份仅存的尊严也抛弃了。喝醉的树颓然地躺着,罕有地向老同学表露了心迹:活着真没意思。
弟弟的殴打是使他变疯的第二步。树先生原本想给小梅一个最有派头的婚礼,或者说,他希望能在全村人面前挣回自己的一点点残余的自尊自信和虚无的面子。
所以,树先生坚持要弟弟向老板借那辆“皇冠”给自己娶亲用,新婚前的一天,弟弟只开来了一辆帕萨特,他难以接受这种失败,责怪了弟弟。两人因此扭打起来,树先生被打晕。
醒来后开始精神恍惚,也是那时,他第一次看到了哥哥的幻像。
弟弟彻底的鄙视撕去了他最后的面具,让他生命中系在家庭亲情上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是的,他疯了,他甚至不能接受新婚洞房。在他的幻想里,这成了他脱离父亲阴影的斗争。
从此,他成了“树先生”,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称呼。他顶着这个称呼,使得侮辱过自己的二猪反过来给自己下跪,获得了尊严,获得了金钱。他顶着这个称呼,在梦靥中,得到了小梅的原谅,有了自己的血脉,有了自己的住宅。他顶着这个称呼,在幻觉,预知,现实中越走越远,彻底脱离了实际,彻底脱离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