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原则性,他的原则性很强,但他的原则性是“实质正义”范畴,“我和我的家人都不能做违背党性的事情“,但像给外方材料要不要开党委会集体决策这种事,他觉得只要出于公心,程序可以给效率让步,没那么重要。
所以他在东海近乎一言九鼎,但也在相当程度上被孤立。
说远了,拉回来。
这样一个夸父追日般追求自己信仰的人,这样一个必将虔诚把自己一生奉献给事业的人,情感与家庭在他心中地位是最末的,不是有意为之,是必然结果。他的精力注意力心力不管什么力,99%都在工作上,如果不是荷尔蒙最旺盛时遇见对他热烈追求的程开颜,他会以相亲这样最有效率的方式解决个人问题,如果不囿于当时的社会风气和家族观念,他可能干脆不婚不育。
他不是不爱程开颜。程开颜是个实心儿的姑娘,年轻时烂漫娇憨,对谁都掏心掏肺,虽然结婚有程家的算计在,但剧中俩人感情的开端是不掺杂质的。然而这份爱即使在最浓烈时,也夺不走宋运辉注意力的1/10,待孩子降生感情稳定,他就觉得可以放心追逐事业,不用再操心家庭。
很典型的工作狂型直男。
这样的宋运辉不仅不会出轨,而且对老婆的容错度非常高。老婆事业心重他俩正好携手并进,老婆愿意相夫教子他也欢迎,老婆脑子不清醒爱作妖他能忍,夫妻关系冷淡他也能挺着过下去。这不光出于感情,最重要的是,在那个年代离婚——尤其是已生育子女的离婚,对他来说是太耗能的选项,等闲不会去考虑。
婚姻的琐事里,他也过于追求效率:老婆不爱学习,那就由她去;老婆工作不顺心,想换也行;如果跑出去给老婆买点小东西就能哄好她,就不用动用额外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与老婆生了芥蒂但还能冷冷淡淡过下去,那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只有在程开颜的言行非常严重影响到他事业时,才会有非常郑重的沟通。
可惜他在婚姻里追求效率的方法,不是彻底与程开颜谈开化解程家隐患,而是每一次都迅速平息事态回到表面和平,这是他在婚姻里犯下的最大错误。
这种思路在他处理人际关系和班子团结方面也非常明显:凡是被他划定为“不能与我在同一高度上看待问题”的人,哪怕是他的顶头上司,他都不想与之多费口舌。有多少事情他只是通知老马,有多少事情他连知会一声都忙忘了——能忙忘了,说明潜意识里根本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