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剪叶,低护黄金屑。
占断花中声誉,
香与韵、两清洁。
每年金秋时节,桂花香满申城。宋朝诗人谢懋的这首《霜天晓角·桂花》描绘了桂花开花时的情形,道出了桂花的佳妙之处:清香、高洁。
桂花,为木犀科植物,又名木樨、九里香、金粟,主要品种有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等。桂花不逐春,也不待夏,故多开于金秋飒爽之际,不过也有四季桂可一年四季开花。在颜色上,朱砂、白洁与金黄兼具风采,诗家各有云:白雪凝酥点鹅黄,一串金珠簇碧叶;霁日吹红染肤色;丹心一一为君开。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宋代曾瑞伯为十种花各立名目,其中桂花被称为“仙友”。桂子何能担任一个“仙”字?
一是历史风流,古来人们相信桂子生长在广寒皓月之中。《山海经》也有传说:鹊山是南方第一山,招摇山是鹊山之首,它临着西海,山上多长桂树,山里蕴藏着金玉和矿石。桂树立在群山之上,上有长天,下有方海,花卷云舒,是物之美也,是物之极也,所以它意味着秀气和精华,高贵与祥瑞。白居易说:“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人间也想沾染其“桂气”,自汉朝始,桂花成为宫廷特贡的名贵花卉,《红楼梦》中有提到巨富“桂花夏家”,夏家用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可见它的崇高地位。
二来,秋花之香者,莫能如桂。“疑是广寒宫里种,一秋三度送天香”,树乃月中之树,香亦天上之香也。桂子清逸俊雅,人漫步在其间,不觉便清香盈体,风雅满襟怀。
蟾宫扳桂折高枝
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一直是文人士子追求的目标。人们把科举称为“桂科”,将中举称为“折桂,”登第名籍则叫作“桂籍”。桂花寓意非常,总惹文人乘兴,广赋诗章。从宋时就流传一首歌:“花则一名,种分三色,嫩红妖白娇黄。……几多才子争攀折,嫦娥道,三种深香,状元红是,黄为榜眼,白探花郎。”
桂花有美德之喻,《世说新语·德行》中陈太丘为世人所敬仰,好比“桂树生泰山之阿”,因为桂树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所以用泰山之高、渊泉之深来衬托陈太丘的学问之深和品德之重。桂子不愧“九里香”之名,不仅幽香闻十里,绝知芳誉亘千乡。
月待圆时花正好
秋在五行当中属金,阳气收敛,人们从兴奋、发散转向收养、静敛的状态。秋容新沐,天高气肃之时,桂子初收,提神解压,应时也应景。桂花能留存长久,古时妇人会把桂花沥干放入布囊中祛除杂味,枕着花香容易入睡,宋人有词道:“窗前谁浸木犀黄。花也香、梦也香。”君子品尝桂花茶来吟诗风雅,更爱与良朋好友游赏桂林,意气风发,畅叙才华。
《广群芳谱》记载:“花可入茶酒,浸盐蜜作香茶”。《金瓶梅》里屡次提及“木樨香茶”,《红楼梦》姐儿们吃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符曾笔下的“桂花香馅裹胡桃”,人们在饭腻酒后用它们来爽口养胃,或在宴客会宾之际来表示主家的风雅和富足。江南一带喜以花做食,美其名曰“花馔”。如桂花蜜,用糖沁出桂花的水分和香味,水乳交融,浓情蜜意;在糯米蒸藕淋上一层桂花酱,佳偶天成;中秋时赏月观桂,吃酒酿,阖家团圆;宋朝《山家清供》说:“采桂英去青蒂,洒以甘草水和米春粉,炊作糕。”江南的秋意循着袅袅桂香,都落入这一口桂花糕中了。
桂香溢申城
上海在秋天有很多漫飘金雪、徜徉香海的好去处。桂林公园有20多个品种共千余株桂花,园中设有茶室、餐厅,亭台水榭,所到之处皆是风景。根据《红楼梦》描述之景建造的上海大观园里,坐落着一处桂花园名为“金雪飘香”,富贵瑰丽。古猗园南门一左一右两株桂花树寓意“双桂流芳”。醉白池公园里,有几棵长达百年树龄的桂花树,琉璃剪叶,金粟缀花繁,精巧又庄重,独具匠心。
每年9-10月间,上海植物园、顾村公园、古城公园等都有桂花飘香。天高如练,清云朗净,秋气蒸寒馥月,看桂华缀满枝头、享天伦之乐,实乃金秋一大雅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