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陕西三原县,明末之时,其父参加李自成的农民军,后来又跟随着张献忠的部将孙可望来到云南,孙可望降清后,一家人流寓昆明。
孙髯翁的家境在其父亲健在时应该还是很好的,因为他曾刻有一枚闲章,上书“万树梅花一布衣”句,来源于他家中有一园,遍种梅花,所以,由此推断,至少是个小康之家吧。
他自幼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加上本人又聪颖过人,博读经史,能诗能文,很早就小有声名。
作为一平民阶层中人,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走科举之路,这是读书人升迁的唯一通道,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说孙髯翁参加过科考,原因据说是因为考生入场要搜身,他认为这是一种耻辱,于是愤然罢考,退而归隐。
对此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我虽然不知道现在考生在进入考场时是如何一个场景,但明清时考生作弊那是出了名的,五花八门的招数那是令人眼花缭乱,所以,搜身是必须的无奈之举,似乎也是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举措。
如果此事为真,那只能说明孙髯翁的思维异于常人,说白了就是过于偏激,倚仗着自己的才高,挑战当时的“规矩”,从而将自己的科举之门彻底地关闭,其作法是否妥当,一眼便知。
作为一个读书人,孙髯翁于治家定是不太在行的,随着父亲的离世,家道随之败落,加上他本人豪爽,交游又广,对家中的经济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没奈何,他便在昆明设帐授徒,才高八斗的他可能是教授有方,四方学子慕名而来者众,他所教授的弟子都成为有用之才,能文之士,一时不但生计无忧,且弟子在官家行走者亦是多多,于是,孙髯翁在昆明是声名鹊起。
有一则记载说他曾经入京面圣,这个我是根本不相信的,但作者说得是言之凿凿,权录于此,就教于方家。
说当时的乾隆帝因孙髯翁声名而召其问国计,“孙髯翁默然,圣上不悦。孙髯翁辞退,”后来他的学生问他为何如此,他回答道:“昔巢父洗耳,尧不能协;夷齐采微,武王不明为逆。人各有志,难相强耳。”
从他的回答来看,他是以隐士自居,行的是枕云听泉,南山赏菊之路,不愿意同朝廷合作,显示的是孙髯翁不愿踏入那相互倾轧,污秽不堪之地的高洁人品。
这个就有点说不通了,不愿意合作可以不去北京啊,不可能他是被强行押解着去的吧?再说了,一介书生,有何国事可问其计?他能对庙堂之事了解多少,能出啥定国之策。
如果说乾隆是因为孙髯翁的诗文之名而召见,这个就更说不通了,那乾隆是中国历史上写诗最多之人,一生写了四万多首诗,尽管无一精彩之作,但这“十全老人”身边的一堆马屁精,那可是把他捧上了天的,感觉自己就是天下第一诗人呢,这样的人如何能看上那边远之地的布衣之人孙髯翁。
孙髯翁性格高傲,不肯随俗,洁身自好,不愿乞怜于人,对于清政府及其所属官吏,总是不俯就苟且,遇到不顺意的地方,他不是詈骂,便是嘲讽,才高心傲,大家对他也是敬而远之。
乾隆初年,昆明大观楼落成,孙髯翁书写了180字的天下第一长联,由昆明陆树堂书写刊刻,悬挂楼前柱上,时年孙髯翁已年过半百。
长联给孙髯翁带来更大的声名,可惜,名声再大也饱不了肚腹,他生活困顿,饥饱不均,所有的一切都变卖后,他更加地贫困潦倒,所幸,昆明圆通寺的老和尚同他交好,让他住在寺后的螺峰咒蛟台上的一座楼阁上,于是他就更号为“蛟台老人”,大书一招贴“蛟台老人测字卖卜处”,每天在寺内以算命为生。
以孙髯翁的声名,朋友们也都想帮助他,可他生性孤傲,不吃嗟来之食,即使是寺中可食免费斋饭,他也不去,所栖小屋门口书一副楹联:“百尺高楼,一片岗峦千点树;满城春色,半边海水四围山。”依旧过得是诗意陶然,时人记其是,“每出游心以书自随,累累盈路。”
其实他还是有资金来源的,不至于穷困如此,比如当年省督府要写一篇感谢朝廷蠲免钱粮谢表,以50两银子的价格请他来代写,这对孙髯翁来说自是小菜一碟,一挥而就。
但是,这本可以维持他几年吃喝的银两一到他手后,便又旧态复萌,呼朋约友,天天诗酒作乐,没多久便挥霍得个精光,昆明城依旧还是有一个算卦卜筮的老者,行走在大街小巷的喧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