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气温步步攀升。凌晨四点多,就能听到窗外菠萝蜜树上的知了吱吱吱地聒噪,关了空调的房间还阴暗着,朦朦胧胧,下床开了窗,想着借点凌晨的清凉,不料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流。
空调一关,睡着的孩子们立刻有反应,先翻个身,踢掉肚子上的被单,顺手把睡衣撩到肚皮以上,再躺一会儿,受不了了,坐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
夏天,叫醒孩子们从来不需要闹钟,只需关掉空调。既然醒了,就洗洗下楼吃东西吧。两个小朋友即使刷了牙洗了脸也没清醒过来,软绵绵地趴在餐桌上,像两块被晒软的巧克力。把所有妈妈能想到的食物列举了一遍,没有一样能引起他们的食欲的。母子三人双手托腮坐在餐桌前发呆。
最后,弟弟忍不住了,去冰箱里拿了一罐仙草蜜,咕嘟咕嘟喝了,宣布自己的早餐解决了。这个小家伙,周末两天在家已经独自消灭了一箱仙草蜜。养不起养不起!
现在真方便啊,各种冷饮,摆满超市的冷藏柜,酸甜苦辣咸随你挑。家庭装,随身装,各种容量大小随心所欲。我记得小时候,在农村里,冰箱还是稀罕物件,只有开小卖部的人家里才舍得配一台。
那时候,饮料分冰和不冰的,冰的要多加两毛钱。我每次都借着帮老爸买啤酒的机会,强烈要求买一瓶同样是绿色玻璃瓶装的健力宝汽水。喜滋滋地一手一瓶拎回家,学着老爸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拿着汽水瓶,瓶口靠近桌沿,瓶盖凸起的地方对准桌角,猛地往下一拉,嘁,汽水跑气了,啵,瓶盖掉了,通通通,倒进碗里,大口畅饮,全不顾气泡破裂溅了一脸的汽水。
健力宝汽水是童年的顶级饮料了,就像冰啤酒对老爸来说,也是只在农忙时节,顶着烈日从田里割了水稻,拔了花生,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才舍得买一瓶喝的。更多的时候,我们家都自制凉茶来消暑。
鬼 针 草
田里水沟边开着白花的小草,成片成片的,花后结籽,一根一根细细的,带倒刺。草丛里走过,总是带回一身的黑褐色“小礼物”,特别是穿毛衣的时候,真讨厌啊!要一根一根小心地摘掉,生怕钩坏了老妈亲手织的有着独一无二花纹的毛衣。
老爸说,这是鬼针草,又叫水针草,可以治疟疾拉肚子。夏天中暑拉肚子的时候,路边拔几棵鬼针草回家,洗干净,连根带叶一起下锅加水煮了,加点冰糖,甜甜的,有着草药的清香,不难喝。平时也可以当茶喝,清热解毒。
老爸从田里回来,都会顺手带几棵鬼针草,洗掉根部的泥土,拿根绳子系好,挂在阳台上,让它们慢慢风干,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我印象中,那些风干变成黑褐色的枯草从来没派上过用场。因为漫山遍野都是鬼针草。你说冬天草枯萎了怎么办?可是谁会在冬天中暑呢?总之,老爸的风干鬼针草和老妈积攒了一屋子“万一用得到”的旧衣服一样,最终都被时间证明,永远用不到。
但是,鬼针草茶的香气伴随了整个夏天。热热喝,出一身汗,神清气爽。凉凉喝,沁人心脾,直达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