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柔深刻得体会到了,成长就是一种撕心裂肺地痛。
只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说自己喜欢的话,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就天理不容了。爹爹说过要让自己做“大宋最快乐的人”,可自己只有跟怀吉在一起才能快乐。
爹爹要的光耀李家,阿嫂要的子嗣,李玮要的驸马都尉,不都已经给了吗?
他们还想要什么?
可不可以留一点真心给徽柔,怀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我的白月光,他的皎洁明亮,只会照耀在徽柔在的地方,如果他也走了,那就是把徽柔推进黑暗的深渊,身处深井一般,那般漆黑,那么阴凉。
但这我也能忍,因为只要时间够久,深井就可以吞灭我,徽柔也便会没有知觉,在这凡尘飘散。
但爹爹,嬢嬢,姐姐,请别把徽柔送到李家,那便是黑夜吞人的邪魔,会不断地冲出来吓徽柔,让我不得安生。
李玮的娘会逼着我为他们家绵延子嗣,我怎么做得到,我怎么会生出来一个我都不喜欢的娃娃。
他的每一声啼哭仿佛都在嘲笑我,嘲笑我,是大宋最大的笑话。
如果他还能长大,有朝一日碰到怀吉,但凡他身上有半点我的影子,怀吉像看到我一样看到他,那我的耻辱会加倍,我那散去的灵魂就像被炙火灼烧,滚烫地痛。
我不要,我不要这一切,就让怀吉离开这座孤城,让我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慢慢冷去。
我们会用彼此残存的记忆,在下一世相遇,说好的我是那江边的荷花,怀吉便是荷花下的水波������,永远跟随着我,我们不会碍到天理伦常,皇家礼法,不会,永远不会的。
这是徽柔在投井前,想的一切切,然后脚步就迈到井边,没有一丝犹豫,眼睛也没闭,就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