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中接着首次明确提及自己的爱人:“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西楼。”这一段景物描写极富情致,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的哀思。“芳草有情”以拟人手法赋予草木情感,借草木的繁花似锦来映照人世间的感情纠葛。“夕阳无语”写出一轮滚红夕阳在天涯默默下沉,无语也可以表达无尽的情思。而“雁横南浦,人倚西楼”则将作者与爱人的形象比较于秋景。南飞的雁横过秋水,正如两地相隔的情侣;作者在景中“倚西楼”等待爱人,而爱人“人在楼中”。两句再现出男女相思的形象,柔美中隐隐透着哀愁。
在将整个秋日景致描摹一遍后,作者终于直言对爱人的思念:“玉容知安否?香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玉容”比喻爱人美丽动人的容颜,而疑问语气的“知安否”则直抒对方的思念和牵挂。末句“香笺共锦字,两处悠悠”则写两个情侣以香笺信件往来,而信中拈花惹草的“锦字”更添深情。“两处悠悠”再现出两地迢迢的景象,让人不禁为这对相思的男女伤感。
在连续描摹秋景和抒发思念后,作者情感更加高涨,最后写出了这首词最凄美动人的几句,也堪称是千古绝唱:“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这几句形象生动地描摹出分离使人心碎不已的景象。
“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寄情于天上飘渺的云,与水中浮沉的水鸟,表现出无边无垠的思念;“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则是汹涌澎湃的哀怨与后悔,在风中自责不已。最后两句,“寸眉两叶”以形象的手法再现眉头紧蹙的苦楚,而句末的反问则表现出空虚绵长的痛苦与彷徨。最后,这无边无垠的哀愁只能“分付东流”。在大自然的见证下将这份思念随流水远去。
词中景物描写精妙绝伦,情感抒发热烈真挚,堪称千古绝唱。通过景的渲染,作者在层层铺垫后倾诉起自己焦灼的思念之情,脉脉缠绵,令人动容。这首词的创作背景,正是作者张耒的生平经历。作为宋代著名文人,张耒官场坎坷,被贬為永州司马,只好在梦中寻觅幸福。而此词正是作于此时,借助秋日景色,描绘自己对远方爱人的思念。
可以说,词中所表现的哀怨,来源于张耒官场失意的生活状态,也来源于他对情爱的真挚追求。通过对词中情感的分析,我们可以窥见这位宋人对爱情与人生的深邃思考,由衷感受那份凄婉婉转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