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桥、鼓楼、吊脚楼,侗族大歌、侗族服饰、百家宴,程阳的魅力,正在于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交相辉映!
久居都市的人们,到程阳去,那颗烦躁的心会在顷刻间安静下来。以我的体会,古老村寨的宁静与现代都市的喧嚣之间,对比越强烈、差异性越大,村寨对游人心灵的荡涤就越充分。
程阳八寨,顾名思义,是由八个寨子组成的一个侗族聚集区。环绕着八寨有一条河,河外围修起了公路,八寨与外面相通的,是著名的程阳风雨桥。风雨桥的结构形式应当归属于廊桥一类,侗族称为“花桥”“福桥”“风水桥”。程阳的这座廊桥,也称永济桥,它集亭、塔、廊、桥于一体,风格独具,如人们所评价的:既具雄伟壮丽之姿,又有玲珑精巧之形。1965年郭沫若先生为其题诗,其中有一句“艳说林溪风雨桥”,风雨桥之称便由此传开。外来的客人想通过风雨桥进入八寨,你得先喝下美丽的侗族姑娘为你斟好的美酒。姑娘们是唱着歌劝酒的,如果你会对歌又有酒量,那不妨多对几首、多喝几杯。廊桥遮阳挡雨,桥面两侧被就地利用摆放了各色侗族工艺品。看来,这桥的旧称“永济”两字,是极确切的,当初造这座桥的先人,也许只想到了要方便村寨的族人出行,没想到今天还能作为旅游资源,为后人带来经济收益。
鼓楼是侗族村寨的标志、是侗族的族徽。远远地看起来,鼓楼像是一座尖塔,与塔不同的是,鼓楼是中空的,基础的一层围圆最大,往上再一层层间隔开来的,每层之间没有窗户,采光的办法是上层屋檐与下层屋檐之间有大约一米的空间,上层的檐口盖过下层的檐脊,这样,光线可以透过间隔的空间照射到楼内,而风雨却被挡在外面,这就是鼓楼营造技艺上的奥妙之处,侗族人民的智慧也在此显露。
鼓楼最早称为“共”和“百”,“共”是巢的意思,“百”是堆垒的意思;后来又被称“堂瓦”,“堂瓦”是公房的意思。如果说“百”指的是营造技艺,那么“堂瓦”指的则是功能。而“共”所含的巢的意思就非常形象了,百鸟归巢,“巢”给人的是安全和温暖的感觉。
侗族的村寨,寨寨都有鼓楼,人们在鼓楼里祭祀、议事、歌舞、娱乐、迎宾、庆典、判案、断案。鼓楼是侗族的邻里中心,从前,它比现代都市的邻里中心承担了更多的功能,现在,它的功能大体上类同于社区的文化活动中心,老年人在这里喝茶、聊天、娱乐。侗族是个极具向心力的民族,团结而乐观,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个幸福指数比较高的民族。侗族的性格、气质,都通过鼓楼表现了出来。
当晚,我们在这里吃百家宴。走到寨中心一个较高的鼓楼小广场,我们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接待。一百多个侗族老老少少,排成队。小朋友们排在两侧的前方;两侧的后方,是中老年男士,手捧芦笙;中间站着几排歌手。我们只有对上了歌,才能继续往前走。好在我们之间也有会唱民歌的高手,而侗族人民也没有为难我们,在对上了两首歌后,就将我们放行。一路上男士们吹着芦笙,女士们唱着歌把我们送到鼓楼小广场。
百家宴在小广场上摆了长长的四排桌椅,每排约有十桌相连的拼着,那夜的百家宴估计有四十桌。菜肴是由每家每户做好了放在竹篮里带出来的。参宴的菜品,被大婶大娘从竹篮里取出,摆满桌面。酸鱼酸肉酸菜,鱼腥草,糯米饭,都是侗家风味。姑娘大嫂敬酒了,敬得很实诚,一伸手,揪住你的耳朵,一阵欢笑声中,看着你把那杯米酒喝下去。
侗乡这餐饭,吃在鼓楼里。品的是风味,品的也是风俗,一边向同桌侗族同胞讨教其人其事,一边体验着一个民族的古俗古风。
吃百家宴是可以走动的,你可以先到东家碗里拣一点尝尝,再到西家的碗里拣一点品品。你越多吃,烹饪这菜肴的女主人就越高兴,吃得精光,说明她手艺上好。百家宴在形式上类似于自助餐,但在内容上不仅比自助餐丰富,而且充满了人情味!
餐后,侗族人民邀请我们跳舞,我是不善舞蹈的,但是难拂侗族人民的热情,我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抽出一块丝巾,挥舞着跳起来。也许是我的热烈响应给了她们好感,一曲跳罢,我感觉到的是我和侗族人民的零距离。
因为游人的到来,原本安静的村寨,变得热闹起来,整个八寨熙熙攘攘。而夜晚的八寨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迷人风情。潮润的空气里,许多农民站在参差不齐的树梢下舞蹈,脖子上挂着珠玑,赤裸的上臂举捧着长短各异的芦笙演奏,绷紧的脖项在灯光下显得风姿绰约。侗族的男人不仅会吹优美的芦笙,而且边演奏边舞蹈,吹笙颈肩之间优美的斜度格外迷人。
一位小伙子坐在店门口,独自吹着芦笙,朴素的音色抚慰着匆忙赶路的游人。我不能肯定小伙子的芦笙,是为了吸引游人而响起,还是为了驱赶游人散去后的寂寞,或者是为了享受这片刻的闲暇。他的乐声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一刻我不想走进店堂,只想在他的对面不远又不近的地方站定,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