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以为,《大牧歌》四个重要的男人中:
齐怀正,无疑是“院前屋后”公事私事“屋里屋外”几乎都是拾得起来放得下、一心为公、最光明磊落响当当的正面人物和大英雄,其爱情婚姻纠葛和不幸源于战伤疾患,令人扼腕叹息;其前后数次最终撮合杨月亮和郑钧的美满姻缘的真情更着实让人尊敬钦佩。
林凡清,一位舍弃都市生活、矢志用自己的所学所爱报效国家的优秀知识分子,其深陷同时被两个恋人所爱的漩涡不能自己,已不仅仅是一场“幸福的烦恼”、而是一个终生无法解脱的愧疚;其情感抉择的无解、爱情的甜蜜和“二选一”分离的痛苦交织参杂的无奈牵动着大家的同情,却终归没有两全其美的幸福答案。命中注定只能是不断地“痛苦并快乐着”。
相比较上面二位,李国祥和郑君就显得不那么完美、不那么崇高无私,有时可能会勾引起某种鄙夷、甚至是反感:
李国祥(团长):“黠”不掩瑜、痴心无悔,最后含笑幸福死去的潸泪“第三个悲剧(人物)”
起码是中共的建党建军和政权创立上,县团级(建置)都是一个处于“上情下达、下情上传”的关键枢纽地位,就如同人体的腰部:
军队中,团是一个拥有军旗、独立且全军统一序列编程番号,“司政后”设置齐全,能够独当一面、承担独立作战任务的最基本单位。
在地方,县级政府机构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具有独立财政、独立预算,“五脏俱全”的最基本政权组织。
在1950年代承担“戍边垦荒”特殊任务的新疆建设兵团,身居此承上启下县团级总场重要领导岗位的本来的个人婚姻是“不成问题”的,完全可以通过组织顺利解决;但李国祥偏偏是一个怀有浪漫主义理想情调的“混合型”干部,他与不期邂逅的许静芝一见倾慕,便患上了“一见钟情”的(单)相思病。可是在他们相识的几乎全部时光里,许静芝心中都另有所系,李国祥的爱情追求似乎就如同西域沙漠中惯常的景物,有时难辨究竟是确真实景还是海市蜃楼——这便是他的悲剧由来和全部。
有著名人士曾公开质疑“一见钟情”的科学性和合理性,但我却不以为然;窃以为,其并不缺乏心理学理论的科学实证,瞬间的心灵相倾碰撞出的情感火花依然可能使二者执手一生。
敝人以为,“一见钟情”之所以可靠,原因有二:
一,信奉“一见钟情”者,①内心“众里寻他千百度”其择偶的标准早已“熟稔于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其实只是其具象的体现罢了;或者②对自己早殁的前配偶的情感和眷恋刻骨铭心,一旦奇遇到与之相貌气质相似度很高的异性时,便极易产生心理投射和角色(“重生”)替换认同;“似曾相识燕归来”,便是顺理成章的了。
——李国祥对许静芝的一见倾心便源于许的相貌气质与他牺牲的前妻非常相像。
二,“第一印象”使然。①完全、且无任何企图心的陌生人之间,毫无戒备、完全放松的状态下,生成的初始“第一印象”最为自然和最接近“客体”的本然;②民风或时代风尚淳朴真诚或者在一个相对单纯封闭的环境中,更能体现或者更容易袒露人的本性;③观察主体的社会阅历和人生经验相较于(被考察)客体更丰富、更具优势时;则,获取的“第一印象”仿真度和结论的可靠性就是无须质疑的。
——刚刚翻身“做主人”的新中国1950年代积极向上的社会风尚、踊跃自觉地投身“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兵团精神和氛围、作为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兵团总场场长和后来的一县之长的经验和能力;这些都确保了李国祥对许静芝判断的准确性。
人类自从进入父系社会的文明时代以后,家庭关系、尤其是配偶间的关系,便是最排他的纯私人领域;从此扩展外延,则“爱情中的恋人最自私”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李国祥对许静芝的情愫绝大多数时间内都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单相思;最致命的是,出于人性的本能,当他已经知道“情敌”林凡清的下落、且在自己的“领地”里面,却一瞬间犯浑狡黠地隐瞒了实情。
他的自私不仅直接生生制造了一对“青梅竹马”恋人“擦肩而过”的憾事,而且也是酿就之后邵红柳“谢恩求死”悲剧的间接制造者。
从为人处世的做人大原则来讲,“襟怀坦白”应该是最起码的基本要求;不过,每每处于“三角恋”中的情敌之间,为了最终胜出、赢得爱人的芳心,耍一点小手腕、小聪明,也未尝不被接受和理解。
但偏偏,此时,许静芝对林凡清的思念和爱恋正处在峰值,并且正备受失联无助的煎熬之中,所以李国祥这种“爱的谎言”就不啻是最卑鄙无耻的欺骗;因而,他的单相思也便难以得到积极的回馈。
但终究“纸里包不住火”、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国祥的谎话伎俩还是被许静芝识破;可惜,这一片赤诚的自作聪明最终也未被许静芝原谅,他的爱情最终也未能“修成正果”。
为了换得爱人的回首一眸,李国祥可谓煞费苦心,十几年如一日地默默爱慕、体贴、坚守,甚至不惜卑屈地“心悦诚服”接受许静芝义子不伦不类的“大舅”身份;但如此一来,从情理分析,这也就实际堵死了自己的爱情转正的机会。
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多年的痴心与坚持,尤其是经历了时局混乱、是非颠倒的文化大革命的人性和灵魂的考验,最后李国祥终于感动、融化了许静芝的铁石心肠;但这一切都来得太晚太迟了。。。。
他可能是剧中最悲催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