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清晨,我尚在睡梦中,一只斑鸠飞到窗外,“咕咕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一声声,灵动动地。既然睡不成,就给这鸟声录个音吧。
平凡的一天,以这样的方式开端,也很好。
不久又得到某人去世的讯息,一句“不在了”,寥寥几个字,宣告一个生命的完结。
这是一个曾与我有过矛盾的人。从患病确诊到不治离世,花费近百万,延续了不到一年时间的生命。
对于寻常如草芥的普通人来说,一寸光阴未必有一寸金的价值,在生与死的两极,寸金却实实在在难买寸光阴。
不在了。我平静反复地看着这几个字。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结过的怨,就这样,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逝,一并随风飘散了吗?
如果记得会疼痛,那就在心里按下删除键,宛若填满密密麻麻文字的文档,瞬间归于白雪茫茫。
“在吗?”“在不在?”“在哪里?”这是QQ和微信聊天的常用语。一声声的问询,都以“在”为前提。
一个“在”,说出来轻飘飘,细思,却沉实无比。
生命在,情意就在,关系就在,像一条河流,可持续发展,像红泥小火炉上热着的酒,袅袅地,散发着脉脉的香气。不在了,就像圈了一个句号,人走茶凉了,盖棺论定了,好坏成败由人说了,人世的纷纷扰扰也从此都与一个人无关了。
不在了,就是没有了,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了。
然而,生与死,又是何其寻常的事。生死之外,一切都是闲事、小事。而一生碌碌,那些放不下看不开的悲欢离合,也只是一笑而过的闲愁吗?
“每天都要有个好心情。”我听到鸟儿婉转的一声声啼鸣,看到花草在阳光清风里里轻轻摇动,想起一句话。
是的,存在着,就是最庄严隆重的现实,就是这世界赋予我们的权力,前路漫漫雨纷纷,悲欢离合皆是沿途风景,只管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