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懒夫馋妻
张村有对夫妻,男的叫天根,女的叫大妮。在张村,这可是一对活宝,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无论大人孩子,说起他们没有不摇头的。大妮常哄小孩手里糖吃,天根呢,一干活就打瞌睡,一天到晚有睡不完的觉。
这天下午,大妮在村里转,打人家门口经过,见人家晒着一串串咸鱼,实在忍不住,便拿了一条想藏在怀里,不想被人家发现了,夺了下来,大妮又羞又恼,低着个头,一路撞回了家,一推门,看见天根还躺在床上大呼扯小呼,睡得正香,火了,上来就掀开天根的被子:“你这个懒鬼,现世的,你瞧人家男的,外出打工,哪个回来不腰包鼓鼓的,又是买鱼,又是买肉,吃不了还腌了那么多!你只晓得睡,我让你睡!睡!”说着话儿,一把揪住天根的耳朵。天根挣脱老婆的手,嘴里嘟嚷道:“不睡干嘛?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出去?瞧人家婆娘,到城里就是给人家当保姆,一月也能挣好几百!回来给老公又是买烟又是买酒……”“呸!”大妮不屑道,“你想得倒美!你以为到城里给人家做保姆,那是人过的日子?一天到晚看人家脸色!我就是在家饿死,也不去找这个窝囊气受!”“就是!”天根附和道,“我们穷是穷,但落个快活自在。”
天根在床上抱着膀子缩成一团,求大妮把被子还给他:“你以为我在白睡觉?睡觉都想着发财呢!刚才好不容易看见地上有一沓钱,正准备捡,让你闹没了。你把被子还我,让我继续睡,争取把它捡到。”“好吧,让我们一道去捡吧!”大妮索性连晚饭也不吃了,手里拿了块饼干,溜上了床。
就在这时,门外“咚、咚、咚”有人擂门,怒气冲冲的,听喘气声就知道来人是邻村的崔老汉。两年前,天根曾到崔老汉家赊了一头猪娃,到现在还没给人家钱。崔老汉跑了好多趟,都讨不着钱。这两天老汉急了,放风说要砸了他的水缸,拆了他的灶台,叫他们夫妻俩吃屁屙风!
天根、大妮只好爬起来,不过在开门前,天根把锅从灶台上搬下,慌慌张张塞到床肚底下。是啊,砸了水缸还有量子盛水,砸了锅,瓢可不能煮饭呢,那样真的吃屁屙风了。
天根、大妮俩开了门,把崔老汉迎了进来,一个打躬,一个作揖,可老汉没睬他们,大声嚷道:“我真后悔当初没听老伴的话,把猪娃赊给了你们,你们还讲不讲良心?难道想赖了不成?告诉你们,再不还债的话,我真的就拆了——”老汉一扭头看到锅台上黑洞洞的,把话咽了下去,一跺脚,“咳!”走了。
崔老汉走后,天根和大妮吵上了。天根怪大妮:“当初我讲*了猪,吃一半卖一半还人家猪娃钱,你偏不干,要全腌了吃。你看怎么办?”大妮听了一蹦多高:“还怪我呢!我说把猪养大点再*,吃一半卖一半还人家猪娃钱,你就是等不及,才几十斤重就要*!那么小的猪,*了白送给人吃,人都懒得要,还卖?也不怕人家笑话!”这对夫妻你怪我,我怪你吵了起来。可吵也吵不出钱来还人家债,想到此夫妻俩就不吵了,关上门,上床睡觉,再去做个好梦。
可天根和大妮刚爬上床,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今天怎么啦,犯了哪门子邪?大妮生怕崔老汉又折了回来,就心惊胆颤拉开了门,从门缝里往外看:不是崔老汉,是她妹妹三妮来了!她这妹妹三妮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便到沿海打工去了,好几年不见了,三妮这次回家,见天晚了,便决定先到路近的姐姐家歇一夜,顺道看看几年不见的姐姐。大妮这高兴劲甭提了,忙把三妮迎进屋,叫天根烧水泡茶。
锅还在床肚底下呢!天根钻到床肚下掏锅,三妮奇怪呀,就笑道:“姐姐,你们怎么晚上睡觉还把锅藏起来,难道怕小偷偷了不成?”大妮听了,窘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天根反应快:“是这样的,我们锅刚烧通了,这不我把以前买的新锅拿出来……”话还没说完,三妮已来到跟前,见这锅沾满锅巴饭还没洗,知道姐夫在撒谎。三妮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立刻生气了:“还新锅呢!锅巴饭都没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锅是你们偷来的?给我说清楚,要不然就是烧人参汤我也不会喝一口!”
大妮没办法,只好把崔老汉的事粗粗说了一遍。三妮听了,气得浑身发抖,三妮气的不是崔老汉,而是自己的姐姐、姐夫。这真是他们亲口说的,要不三妮根本不敢相信如今还有这种人,因为好吃懒做,竟丢人现眼到这种程度!三妮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说话自然不客气:“我说姐姐、姐夫,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张皮’?人穷不要紧,只要勤奋肯干,粪堆都有发热之时呀!可没想到你们好意思,一年是这样,两年是这样,十年二十年竟还是这样!好在老天有眼,让你们不能生孩子,要不哪个孩子投生到你们家,那前世肯定倒了活霉!好好,再呆下去,我会被你们气死。”说完起身要走。
大妮一把拉住三妮,说:“三妮,我知道你看不起你这没用的姐姐。不过,你怎么说我们,我们都不生气,谁叫你是我妹妹呢!只是这天已黑了,离家还有二三十里地,一个女的晚上走路不安全。我们家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忍着在这过一夜,明早走,要不出了问题,我怎么回去向娘交代呢?”大妮这么一说,三妮心便软了下来。大妮见了,便冲一旁的天根发火:“死鬼,你怎么是个木头呀,还不出去到人家借几个鸡蛋,让我打给妹妹吃暖和暖和身体!”
天根仍然立着不动,大妮再催,天根为难道:“到谁家去借呢?谁家又会借鸡蛋给我呢?”三妮长叹一声,打开随身带的一只皮包包,从里面抽出十块钱递给姐夫天根:“别去借了,这钱拿去买吧!”天根接过钱,很快便买回十个鸡蛋。“鸡蛋一块钱一个!少了人家不卖!”天根说完,三妮笑笑,心想:不就十块钱吗
2.鬼迷心窍
三妮吃了鸡蛋,很快便上床睡了,长时间乘车,三妮还真的困了。三妮休息后,大妮对天根说:“你去村东跟大龙说说,问问他明天是否肯用拖拉机送三妮回家?”天根想明早去问,可大妮坚持要他现在就去。天根执拗不过,只好缩着脖子出去了。
其实天根没去村东,只是在门口转了几圈,然后悄悄打开门,正撞见大妮在翻三妮随身带的皮包包。大妮见天根突然回来了,忙合上包,问:“怎么这么快?”天根笑着说:“果然猜到你在翻三妮的皮包包。哎,我问你:三妮包里有多少钱?”大妮生气道:“你管人家有多少钱,再多也不是你的。”天根上来悄悄贴着大妮耳根说:“大妮,你偷三妮钱了!”大妮一听,脸“唰”地红了:“你放狗屁!我干吗要偷我妹妹的钱?”天根嘿嘿一笑:“你大妮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肯定偷了,不信,你让我搜搜。”说着也不管大妮是不是情愿,就硬搜起来。果然,在大妮的口袋里,天根掏出了五张百元大钞。大妮急了:“我,我见三妮包里有不少钱,忍不住就拿了几张,明早我会跟、跟她说的,算是我找她借的。”天根笑道:“有这么找人借钱的?那世上不就没小偷了?我们来看看三妮包里到底有多少钱?”说完,天根拿过包,打开一看,顿时眼都直了:包里竟有两捆百元大钞!
天根手捧着这钱颤抖地说:“乖乖,自打从娘肚子里出来,还没摸过这么多钱!”大妮说:“我也是呢!”天根兴奋地对大妮说:“反正我们没事干,数数到底有多少,过过手瘾。”于是,天根便和大妮沾上口水数起钱来。最后两人一对,两万差五百。对了,差的那五百在大妮口袋里。
天根对大妮说:“大妮,我想,三妮这么多钱,你只借五百是不是少了点?”大妮说:“那就再添一张。”天根说:“添一张还不如不添。”大妮说:“那你说借多少呢?”天根说:“这样吧,凑个整数,借一千吧。”大妮说:“那好,就听你的,就借一千。”说着大妮笑眯眯地又从三妮的钱中抽出五张。天根说:“你借一千,我也想找三妮借一千。”说着也要从中抽钱,大妮见了,忙合上三妮的皮包包,压低嗓子:“不能再拿了,再拿就露馅了。”天根说:“不会露馅的。我们把三妮的皮包包打开,把这些钱搅乱。三妮明天发现钱少了,我们就说夜里让老鼠偷跑了。三妮气也没办法,不就是两千块钱,对她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这天根和大妮两人从三妮那偷了两千块钱,照讲该心满意足了,可这夫妻俩依依不舍,仍不想去睡大觉。天根叹道:“唉,我要是有这两万块钱,那该多好啊!这样我就能天天吃肉喝酒了,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大妮也感叹说:“是啊,再请个小保姆,像城里人一样,连洗衣做饭都不要自己动手,多美!”说着舔了舔嘴,天根说:“这三妮呢,一个女孩子家,哪来这么多钱?”大妮说:“打工挣的吧!”天根不屑说:“嘁!这城里钱就这么好挣?你没听大龙说他妹妹也在沿海打工,一天干十五六个小时,累死累活,省吃俭用,一年也就挣个两三千块钱回来。你家三妮比人家本事大些?不就是人长得比人家好看吗!肯定是在城里干那个买卖的!”大妮说:“干什么买卖的?你别胡扯!我家三妮可不是那种人!听我妈说,三妮是高中生,在城里是做公关小姐……”天根指着大妮鼻子道:“说你笨你就是笨!干那事能直说?公关小姐,公什么关?不就是公男人关吗!你没听说吗?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唉,我们两口子就是太老实本分了,所以就没钱。我想,我们能不能也坏一次,弄些钱花花。”大妮说:“怎么坏法?要坏你坏去,我可不出去丢人现眼!”天根压低声:“其实简单得很,就是今晚我们把三妮这两万块钱都借了。”大妮鼻子哼哼:“你这是做梦想屎吃呢!三妮会同意?我担心明早为这两千块钱,她可能和我们吵死吵活呢!”天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是吵,倒不如把这钱全拿了。反正我们死活不承认,就赖这钱让小偷偷了。”大妮扑哧一笑:“你这是糊谁呢?小偷能看上我们家那不是笑着进来、哭着出去?”
天根和三妮说着说着,声音不知不觉就高了些,被一人听了去,谁?三妮!却说三妮虽然睡着了,但身上毕竟带了不少钱,自然很警觉。三妮猛地惊醒,一摸身边包不见了,吓了一跳。这时正好听见堂屋里姐姐、姐夫正在商议怎么偷她的钱,忙起身冲进堂屋,果然见姐姐、姐夫正在翻自己皮包包,顿时气坏了:“我说你们俩还算是人吗?竟然合谋偷自己妹妹的钱!”三妮扑过来,夺过包,一数钱不够,还差两千。这时只见姐夫天根悄悄弯腰想把钱藏在鞋子里,三妮把它夺了过来:“还有一千呢?”大妮这时窘得面红耳赤:“三妮,那一千就算借给姐姐了吧,你有这么多钱……”三妮说:“我钱再多也不给你们一分,就瞧你俩这德性,梦想。”三妮见大妮把钱藏在怀中口袋里,便上来夺,大妮实在舍不得,忍不住就用双手把口袋捂得紧紧的,三妮实在气愤,便狠狠在大妮手上抠一把,大妮疼得“哎哟”一声叫起来。大妮也气了:“不就一千块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给你!”大妮恼火地把三妮猛地一掀,三妮没注意,“咚”一声仰面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天根和大妮忙上来一看,顿时“妈呀”一声双双吓瘫在地。只见三妮双目圆睁,血流满地。原来三妮跌倒在地,正好后脑撞到门口垫门框的青石角上,撞了个大洞。天根哆哆嗦嗦上来,用手在三妮鼻子上试了试:“坏了,三妮好像没气了!”大妮“哇”一声哭开了:“我,我就这么一推,她、她就跌死了?”天根见大妮哭开了,忙阻止:“你不能哭呀,要是让人知道可不得了啦!*人是要偿命的呀!”大妮吓得便不敢哭出声来。两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妮,不知怎么办才好了。这时,三妮的腿突然抽搐一下,大妮叫起来:“天根,三妮还没死!快去喊医生!”天根没动,说:“就是鸡*死了,还会抽筋呢,何况人!”这时,天根脑袋瓜子转开了:这要去喊人,三妮还是救不活,人家不都知道了我们因为想偷妹妹的钱*了三妮?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不判死刑也要判个无期。就是救活了,不知要花多少钱,说不定还会留下后遗症。这样,她活着受罪,我们活着也受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三妮拖到地头埋了,这样我们还能吞下她这两万块钱,这黑灯瞎火的,人不知,鬼不觉。
天根把这想法跟大妮一说,末了还补充一句:“我这是为你好,因为三妮毕竟是你把她推跌倒的。”大妮为难了,哭着说:“可是,可是,三妮还在动呢!怎么能下手埋?”天根一狠心:“那我们就不让她再动!”说完,起身拿起一条湿毛巾,堵在三妮脸上……
3.恶梦缠身
乘着黑夜,天根和大妮把三妮的尸体抬到地头,挖个深坑人不知鬼不觉地给埋了。地上的血迹也铲了,那青石也挖起扔到沟里去了。可天根和大妮不能说就不怕了。尤其是大妮,吓得门都不敢出,呆在家里总幻觉三妮浑身是血站在面前,夜里几次梦见公安局把他们抓了去枪毙。
就这样提心吊胆过了一星期,什么事儿都没有。天根安慰大妮说:“三妮是晚上来的,村上人不知道,你父母还以为她在外地打工呢。我们别怕,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也别太内疚,反正又不是故意的,是她三妮自个儿不小心跌倒的。虽然她是你亲妹妹,可她不把你当姐姐看呢!那天晚上我们真倒了霉,骂我们好吃懒惰,我们也就认了,可她不该骂我们活该无儿无女,断子绝孙!这不是往我们伤口上撒盐吗?这多毒!我们不就是因为无儿无女,活着没盼头,才好吃懒惰的吗!再说她三妮这么有钱,你这个姐姐这么可怜,人家逼债的都来砸缸拆灶了,她同情给你一分?一点手足情都没有,更不把我们当人看!”天根越说越气,“其实,三妮死得也是罪有应得,谁叫她在外面不正经,丢你家祖宗八代的脸,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呢!这么说来,这两万块钱命中注定是我们的,是老天爷特意安排让我们也过过有钱人的日子。”
这么一说,天根和大妮两馋虫馋瘾上来了,几天来,守着这么多钱,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就是!不能再忍了,于是天根拿了一张百元大钞,上街称肉买酒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天根便慌慌张张赶了回来,回来便掩上门,把大妮拉到一边。大妮见状,吓了一跳:“你,你这是怎么啦?难道……”天根长叹一声:“唉,坏了……”见天根吞吞吐吐,大妮急了:“什么坏了坏了,你快说呀!”天根扬了扬手中的百元大钞:“说了肯定吓你一跳!三妮这钱,是假钱!”“什么?不可能!”大妮喊。天根说:“我也不信呢!我去买肉,肉都称好了,卖肉的接过钱,一抖一瞧,说是假的,不要!我去买酒,那店主用验钞机一验,也说是假钱,一定要没收。吓得我再也不敢买东西了,忙回来告诉你。”大妮慌了,忙捧出那两万块钱,哆嗦道:“这么说,这,这两万块钱都是假的?不可能!这,这不和真的一模一样吗?”天根从中抽了几张,又是摸又是照:“具体我也搞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现在有些假钱和真钱差不多,一般人看不出来的。”大妮拿着钱,手抖个不停:“我说天,天根,你可不能糊我!”天根生气道:“我们是夫妻,干嘛我要糊你!不信你带几张上街上去用用看。千万别多带,要是被**发现了,没收事小,倘若再追查假钞的来源,我们有嘴也说不清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大妮吓哭了。天根说:“你少带几张,上街买东西试试,要不你肯定不死心。唉,你这个妹妹害人不浅呀,用一堆假钱引诱我们犯罪,这事不发也就算了,这要是事发,我们被*头那才冤呢!”
大妮上街试了一下,三妮的钱真的都是假钱!大妮哭得伤心极了,为了一堆假钱,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原来三妮不让偷她的钱,是因为她知道这钱是假钱,不想牵连自己呀!这么一想,大妮能不悔?三妮临死前那惨景总浮现在自己脑海中驱散不掉。如此,大妮饭吃不下,觉睡不好,人更加憔悴了。
这天夜里,大妮在睡梦中仿佛听到哭声,惊醒后仔细听,还真是个女人在嘤嘤地哭,并且那哭声就在屋外窗下。是三妮!大妮顿时毛骨悚然,忙摇醒天根,慌慌张张说了。天根也胆小,但被大妮求得没办法,壮着胆子打开门,可门外什么也没有。于是便安慰大妮,别胡思乱想了,说三妮死是自作自受,贩卖假钞被政府逮到不*头也要坐牢的。早死晚死还不一样。可大妮听不下,怎么也睡不着,明明白白听见有人在哭,这不是三妮的鬼魂是什么?
一连几天,每到夜晚,三妮的鬼魂便“来”大妮家窗前哭。这哭声只大妮能听到,天根却听不到!大妮绝望了,这冤死的三妮是来找她索命来了。这么整夜整夜的折磨,大妮怎受得了,如害了一场大病,人瘦脸黄,两眼呆滞。村人见状,都以为大妮病了,就劝大妮上医院看看,说生病不能拖呢,小病拖成大病,再治就难了。对村人的好意,大妮只好摇头苦笑。大妮知道自己不是生病,可事情真相又不能对人说,一个人缺德事不能做啊!村人不知道,以为大妮病了没有钱医治,都背下叹息:这人不能懒呀!人一懒,嘴都糊不周全,生病哪有钱治?拿小命开玩笑了。唉,可怜啊!
大妮越来越神经质了,亮着灯都不敢睡。这天夜里,大妮实在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就合上眼,可一合上眼便做起恶梦,梦见三妮拿根绳子来找她:“大妮,你好狠心!竟和姐夫合谋*了我,我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呀!你做姐姐的既不仁,那就休怪我做妹妹的不义了,拿命来!”说完便上来用绳子套在大妮的颈子上,死死地勒……大妮顿时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忙用手来抠绳子。三妮急了,便用手在大妮胳膊上狠命一抓……“啊哟”一声,大妮一惊而起,浑身汗水淋淋。灯光下大妮看见自己的胳膊真的被抓出几道血痕,再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脖子上还真套着根麻绳,“啊——”大妮口吐白沫,一下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天根忙又是摇又是喊,可大妮死人一般……
大妮真的死掉了。死时,大妮已虚脱得没人样了。村人都认为大妮是病死的,大妮她娘知道了,虽然大妮是个不争气的女儿,但还是来了伤心地哭了一场。由于家里太穷,天根只好草草地把大妮葬了。
4.机关算尽
大妮是被三妮的鬼魂吓死的。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鬼?不说不知道,说了吓一跳,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话说那天夜里,天根和大妮合谋害死了三妮并悄悄地把她埋了,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可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这人就是村上的小寡妇丁娜。小寡妇丁娜怎么会在夜里跑到天根家去听墙角呢?原来那天晚上,天根拿着三妮给的钱去买鸡蛋,便来到小寡妇丁娜家,,丁娜三十来岁,模样儿长得不赖,年轻时唱过几天戏,行为不太端正,自从丈夫死后更是无人管束了。可丁娜见拍门的是懒汉天根,便不愿开门,瞧不上他:哼,说是买鸡蛋,还不是也想进来占老娘的便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天根急了,便把钞票从门缝里递给丁娜:“你瞧瞧,是不是真的来买鸡蛋。”丁娜接过钞票,心中一喜:真的呢,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数上十个鸡蛋从窗口递给天根:“我家鸡蛋与众不同,贵着呢,一块钱一个!”天根想:十个就十个,反正钱又不是我的。先回去,留个乖巧以后也好跟你缠。
再说小寡妇丁娜见天根走后,心里闹腾开了:这懒汉天根难道有钱了?十块钱只给他十个鸡蛋他也干,并且一句废话也没有?我得去瞧瞧,要是他真的有钱了,不管从哪弄来的,我以后得搭理他,把他的钱哄一些到手里来。这么一想,丁娜便坐不住,悄悄来到天根家打探打探。天根那破房子门有缝、墙漏风,这不,天根和大妮这晚所说所做的一切都让小寡妇丁娜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第二天,天根从小寡妇门口过,被小寡妇丁娜笑眯眯地拽进屋,一声接一声“天根哥”可把天根骨头都喊酥了,一时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东南西北了:“我说丁娜啊,以后你家鸡蛋都卖给我算了,一块钱一个,有多少要多少。”丁娜笑道:“这么说天根哥你发财了?”天根得意道:“没想到是吧?人啊,就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我天根不可能一辈子总落难。”丁娜心里骂道:好你个狗日的天根,*人越货,还装得像没事一样!看我怎么来戳穿你!于是开口一笑道:“人还真是这么回事。运气来了,跌倒还能拾个金元宝;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哎,告诉你一件稀奇事,最近我娘家村上发生了一个案子,一对夫妻竟合谋把自己妹妹*了,吞下她打工挣下的两万块钱。你说,这对夫妻是不是猪狗不如?”
天根一听这话,顿觉脊梁发凉: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难道说的是我?不可能!但天根还是舌头硬了,头上也冒汗了。小寡妇丁娜见状很得意,故意问:“天根,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忙了一夜辛苦了?也是,黑灯瞎火的在地里刨出那么大一个深坑,不累那才怪呢……”
天啦,天根脑袋“轰”炸开了,明摆着昨夜他们夫妻*坏事都让小寡妇丁娜知道了。这下完了。天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丁娜面前,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一大把,求丁娜饶命,说只要她丁娜不对外人说,他愿意拿五千块钱给她。丁娜鼻子哼哼:“五千块钱就想堵我的嘴?这可是天打五雷轰的事!”天根颤抖地问:“那,那你要,要多少?”丁娜阴阴地一笑:“要想叫我不说,除非你把那两万块钱都给……”
天根闻罢,一下瘫倒在地:“两万?这,这……”小寡妇丁娜扭动着腰肢上来用手点着天根的脑门:“瞧把你吓的!我是说,把这两万块钱都给我们俩!”“我,我们俩?”丁娜说:“对呀,我们俩,大妮这样的女人,又懒又馋又毒,连自己妹妹都敢害,天下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你难道愿意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天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愿怎、怎么办?难道你,你愿和我,我过一辈子?”大妮就箍着天根的脖子,娇滴滴地说:“我要不愿,还这么说?早上***报案去了。”天根为难道:“这,大妮肯定不会答应的。”大妮嗔怪道:“我们要她答应做什么!这么一下不就完了?”说完做个砍头的动作。天根吓了一跳:“这不可能!大妮是我老婆呢!”丁娜不满道:“瞧你傻的!要一个人死,真让你用刀*呀?你如此这般这般去做,我保证大妮活不过半月。自己死掉,人家根本看不出来。戏里多着呢。”
天根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一想,事到如今,不这么干也不行了。何况,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寡妇,就是讨人喜欢,她现在怎么看,怎么顺眼。天根本也不是个正经胚子,这对狗男女,一拍即合还真的勾结起来了。
小寡妇丁娜不知从哪弄来一千块假钞,让天根悄悄混在真钱里来蒙骗大妮,结果还真的让大妮信了三妮那钱是假的呢!更为阴毒的是,每天夜里,小寡妇便来到大妮的窗前学鬼哭鬼叫。后来竟溜到屋里,把绳子套在大妮脖子上……果然,大妮最终被他们折磨而死。大妮哪里知道,害死她的不是三妮这一死鬼,而是丈夫天根和小寡妇丁娜这两个活鬼!
大妮一死,天根便要和小寡妇丁娜结婚。丁娜说:“这样不好,太急了容易让人看出破绽,说不定会鸡飞蛋打,过个一年半载,水到渠成,这样别人也说不了闲话。不过,那两万块钱放你那我实在不放心。你要没人管,这钱还不很快像水一样淌走了。当然,我也不逼你非要把钱交给我保管,这样吧,我们把这钱以我俩名义存到银行去。以后取钱必须有我们俩的身份证才行,你说好不好?”天根虽然恨不得马上和小寡妇丁娜合到一起,但丁娜说的也有道理,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只好答应了。
事情就发生在两人去城里存钱的路上。天根和丁娜经过一处荒凉的坟岗地时,突然,一个蒙面大汉从后面逼上来,刀子驾到天根脖子上:“小子,给老子把钱留下来!”天根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大,大爷,饶、饶命……”天根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周全了。蒙面大汉一把夺过包,拉开一看,便嘿嘿笑了:“看不出来,就你这不起眼的家伙,竟还是个大款!”说完抬脚实实在在踢天根一脚:“小子,你识抬举,老子饶你一条小命!滚吧!”天根忍着痛,连滚带爬来到吓瘫在地上的丁娜面前,想拉起她走。谁曾想,刚弯下腰,屁股上又挨了一脚,来个狗啃泥。“这娘们给我留下,我享受一下再还你。”说完蒙面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小寡妇定丁娜,往肩上一搭,朝坟地深处走去。天根抬头看丁娜,那丁娜脸色苍白,早吓得背过气去了。
天根这下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他不能丢下丁娜,可这蒙面大汉膀阔腰圆,又手拿尖刀,他细胳膊细脚的,二下就给人家整趴下。喊人,报案?这都不是办法。天根只好躲在附近,心想,等蒙面大汉走了,再去救出丁娜,可等啊等,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蒙面大汉出来。这么长时间,也太不像话了!天根越想越觉得自己活着窝囊,钱被人家抢了,女人又被……自己好歹也长个……一想到此,天根血涌脑门,“蹭”地站起身,拾起一根树棍,喊叫着冲进坟地,要找那蒙面大汉拼命。
可天根冲进坟地,哪里还能找到蒙面大汉的影子?连小寡妇丁娜也不见了。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根不敢往下想了,棍子忘了扔,就这么提着一路狂奔回了村,一头扎进小寡妇丁娜的院子,可丁娜家铁将军把门,周围冷冷清清的不像有人来过。天根手里还提着那根树棍,就这么傻乎乎地站着,一动不动了。
5.自食其果
天根没想到转眼间自己变成个一无所有的人了。钱没了,老婆没了,和他勾勾搭搭的小寡妇丁娜也不见了,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天根现在的日子越发难过了,思前想后,觉得这都是小寡妇丁娜害的。要不是她,他决不会害死自己的老婆大妮,要不是她,他也不会被人抢走那两万块钱。噢,现在我是穷光蛋了,你就躲着不理我了?有福能同享,有难就不能同当?不行,我就是找到天边,也要把你丁娜找到。
天根打听到小寡妇丁娜有个姨妈在刘庄,说不定她上那儿去了。第二天,天根找到刘庄。刚进村,便见一家鞭炮齐鸣,原来是娶媳妇办喜事。天根酒瘾又发作了,忙赶过去,想说上些吉利话,讨杯酒喝喝。可天根挤进人群一看,顿时双眼都直了:那新娘不是别人,正是小寡妇丁娜!天根目瞪口呆。再细瞧新郎:这新郎块头很大,一说话就冒唾沫星子,好像在哪见过,再一拍脑袋,啊,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在那乱坟岗抢走自己两万块钱并强暴丁娜的蒙面大汉吗?那公鸭嗓门,放哪儿都能听得出!天根惊得张大嘴巴,这……难道是小寡妇设计的圈套?
丁娜这一招的确够损的。这蒙面大汉本是一个屠户,后来见*猪赚不了大钱,就改做了贩假烟、假酒,弄了俩钱,可也赌了差不多。前些日子,他从沿海一带买了一些假钞,只是怕被捉,一直不敢花出去。他早就和小寡妇丁娜勾勾搭搭了。两人设计出这么个圈套,吞下这两万块钱,天根还蒙在鼓里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天根知道了,他们也不怕,他天根能拿他们怎么样?去***报案?嘁,小命不想要了?
此时天根恨得牙根直痒痒。好你个丁娜,你也欺人太甚了,骗了我的钱,还骗了我的感情。天根从人群中悄悄溜了出来,冷冷一笑:我天根已经两条人命在手,再添两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嘿嘿……天根决定到集市上买几包鼠药“一步倒”,送小寡妇丁娜和蒙面大汉上西天。只是大白天天根是不敢去投毒的,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还不被打个七死八活?还是先回家睡一觉,想个万全之策。
天根刚回村,远远便瞧见他家门口坐着一个人,背影好像大妮。天根心里咯噔一下,走近一瞧,悬着的心方才落肚。原来这人是大妮她娘,怪不得身影和大妮相像呢!大妮她娘一见到天根,便起身责怪道:“天根,你这是疯哪去了?我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天根支支吾吾,他当然不能说上刘庄找小寡妇丁娜去了。天根心想:我这丈母娘平时瞧不起我,嫌我好吃懒惰。大妮在世时都很少来,现在大妮都死了,她来找我做什么?正想着,大妮她娘说道:“天根啊,娘这次来是向你问问三妮的一些事……”天根一听,腿一软,差点跌倒。大妮她娘一惊,问:“天根,你这是怎么啦?”天根忙掩饰道:“土、土坷垃绊了腿了。你,你问三妮的事,我,我怎么知道呢?”
大妮她娘沉默了一会,叹息道:“天根,是这样的,前天我家来了一个男人,就是三妮打工的那家老板,自称是三妮谈的对象,特意从沿海来家接三妮。我说我家三妮还没回来呀!那人急了,说回来了,一个月前他亲自把三妮送上火车的。本来他是准备和三妮一道回来,后来因一笔生意要谈,就去了外地,只好让三妮一个人回来了。三妮这次回来带了两万块钱,说是帮我们修房的。可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急啊!这不,来你这儿问问,三妮回来有没有在你这落过脚?”天根忙说:“没呢!三妮回来怎么会在我们这落脚?”“天啦,”大妮她娘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大妮已经死了,要是三妮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往后我怎么过呀!”天根见状,装着安慰道:“你也别急,这么大个人,不会弄丢的,何况三妮人又精明。不过,话又说回来,三妮带了两万块钱,怕就怕路上被歹徒盯上了,谋财害命——”大妮她娘一抹眼泪,说:“何止两万块!三妮那对象说,三妮戴的那项链,单是那什么鸡心宝石就值十几万!这是他们订婚的信物。三妮的对象当时就劝三妮,回家时路上别戴,怕招人显眼。三妮是没敢戴在脖子上,她心眼儿细,用针线把宝石缝到衣服里去了。可缝起来就保险了?不,缝进了衣服,还封不住口;封得住口,还保不住说梦话呢!唉,咱这治安也不太好……”天根一听,顿时眼睛发绿了:什么!三妮衣服里还有一根这么贵重的项链?当初害死了三妮,只顾吞下那两万块钱,忘了翻她衣服了。没想到,老鼠拖木锨,大头还在后面呢!待晚上我去把它挖出来,往后又不愁吃香的喝辣的了。想到这,天根坐不住了,三言两语打发走大妮她娘……
天黑透了,天根拿上锹,悄悄摸到地头。虽然心吓得砰砰直跳,可为了发财什么也顾不上了。天根一阵手忙脚乱,坑越刨越大……突然,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照向他,同时,一阵凄凉的哭声随之响起:“三妮儿,你死得好惨呀……”天根顿时吓得像一堆软泥瘫在坑里,他看到三妮她娘和一群人围了上来。天根哀叹一声:“完了!”
原来,三妮在回家前曾给父母写了一封信,告诉父母她将带两万块钱回来帮父母修房子。三妮父母等啊等,就是不见三妮回来。三妮她娘赶到镇上邮局给三妮打工的公司打电话,人家说三妮早回去了。这下三妮娘慌了,便沿途四下打听。在女婿天根的村上,听村口开小店的刘黑子讲,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是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来到村上,也不知是不是三妮。这样,三妮她娘便怀疑上了这好吃懒做的大女婿天根,只是没有证据。白天和天根说起三妮,天根显得慌乱,于是三妮她娘便随机应变,说三妮身上还有一根价值十多万的宝石项链来试探天根。果然,不出所料,天根晚上真的来了挖埋三妮的地头,事件终于真相大白。
天根罪有应得,逃不脱法律的惩处。小寡妇丁娜和蒙面大汉也跑不了,别的不说,单是贩用假钞,就够他们告别洞房进牢房,这真是:恶男恶女鬼迷心窍,机关算尽法网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