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的春节,是诗人艾青度过最难的一个春节。在1957年10月,他被“打倒”了,同时被撤销一切职务。大年三十晚上,过大年的鞭炮声不停地响着,幸福的人,越听越欢快;不幸的人,越听越悲凉。
这天晚上,艾青对妻子高瑛说:“我们早一点睡吧,让这个年在我们的睡梦中过去好了。”
艾青和高瑛
春节刚过完,艾青就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位将军向中央要他。艾青马上猜测,这位将军肯定是王震,他以前和王震有过几次交往,非常了解这位尊重文化人的老将军。
艾青和王震最早的交往可以追溯到1943年3月,艾青率领陕甘宁边区文化界慰劳团带着大批的书籍,来到王震辖下的八路军第120师359旅驻地南泥湾,慰问全体将士。
慰问团到来这天,王震亲自主持召开了隆重的欢迎大会,他发表讲话说:“革命的军队渴望着新文化的武装,因此我们非常欢迎文化界的朋友们到部队中来,用你们先进的文化武装我们战士们的头脑,用你们优秀的作品反映我们战士的生活,让我们更紧密地团结起来,为建设新民主主义文化共同奋斗吧!”
此后慰劳团在359旅各团进行巡回慰问演出时,王震总是不离左右地陪着艾青,两人进行了深入的交谈,王震尊重知识、爱护人才的言行给艾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王震也十分欣赏艾青的诗才和豪放的性情。自此以后,两人结成了好友。
王震
艾青的猜测很快就应验了,没过多久,时任农垦部部长的王震就派诗人郭小川将艾青请到家里。他对艾青说:“艾青同志,你是热爱社会主义的,我知道你是拥护党和*的。”艾青听后,心里顿时感到热乎乎的。
王震又劝艾青说:“你离开文化圈子吧,换换环境。1956年我去大兴安岭视察时,我站在大兴安岭上,观望莽莽大森林时就想,要是艾青到这里来,一定会写出好诗。”
随后王震指着墙上的地图上说:“北大荒土地肥沃,10万转业军人要开发这片古老的荒原,我希望你能去,怎么样?”
艾青欣然同意:“现在这个时候,有人收留我,是我的幸运。”
王震说:“852农场给我盖了个小木屋,可以给你住。一两天后,我去你家,给你爱人做做思想工作,叫她带着孩子和你一道去。”
两天以后,王震果然来到了艾青家,他来的时候,艾青一家人正在吃午饭。王震看着饭桌上的菜开玩笑说:“老艾,你的伙食比我的好。”
王震
王震又问一起吃饭的两个保姆:“你们都是哪里人?”
保姆说:“我们都是湖南人。”
“我们是同乡啊,你们也去北大荒吧!”
“我们吃不惯高粱和玉米。”
“你们上哪还能找到这样好的主人?同吃同住,平等相处。”
1958年4月,王震想叫艾青和他先去北大荒,艾青说:“我有个小孩不满周岁,我怕高瑛路上照顾不了,我们分路走吧!”
不久以后,当艾青携家带口乘坐运输转业军人的专列来到黑龙江省密山县时,王震已先期抵达这里。在王震的指示下,艾青被安置在852农场,王震嘱咐场领导:“要关心、照顾、帮助艾青,尽快让他摘掉帽子回到党内来,要让他多接触群众,了解农垦战士。”
农场的干部职工确实像王震要求的那样,处处尊重、关心艾青。当时场里盖了4幢俄式木屋,是全场居住条件最好的宿舍。农场党委*和场长、副场长3人都是部队转业的师级干部,又是立过战功的老红军,3家各住一幢,剩下一幢就安排艾青一家人住。这令艾青十分感动,他决定以实际行动报答农场对自己的关怀。
有一天早上,王震来找艾青,并对他说:“我们已经决定,在852农场建示范林场。树越伐越少,这得育苗造林,我想叫你当副场长,给你一个接触群众的机会。”
艾青连忙推辞:“这个副场长,我还是不当的好,谁会接受‘右派’分子的领导?再说我又不懂林业,我参加劳动就是了。”
王震却说:“你是个大诗人,当个小小的副场长,是大材小用了。你要打消顾虑,大胆地干,向工农兵学习,丢掉知识分子的多思多虑、优柔寡断,这里的领导都很信任你,也很尊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