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与我立黄昏
无人问我粥可温
那年,苏轼二十九,文采卓然,功名小成。
王弗二十七岁,正是女子如花的盛年。
苏轼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携妻伴子坐在梅树下,弹琴赋诗。饿了,来一碗独家秘制的东坡肉,渴了,有妻子亲酿,自己赐名的家藏美酒“万户春”。
这样的生活,可真真是 “持杯月下花前醉,蹋散芳英落酒卮” 。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场疾病,夺走了王弗的生命。
命运无情的玩笑,到底还是拆散了这对爱侣。留下六岁的幼子与苏轼,在这孤单的人世,无枝可依。
尘世之苦,莫过于生死离别。从此我们的家里,再也没有你的音容笑貌。
相爱之人不得长相守,生时越是柔情蜜意,别离后越是痛心断肠。
十一年的欢愉眨眼即逝,苏轼哀大莫过于心死,好像被抽走了魂魄。还是父亲苏洵做主,把这位可亲可敬的好儿媳,葬在了苏家祖坟里,和清风明月相伴长眠。
苏家的传统是在墓园里种植香樟,不知这些香樟树下,多少个思念到肝肠寸断的夜里,留下了苏轼的多少眼泪。
情到多时情转薄,恨到浓时无从说。那些哀思与泪痕,只能长歌当哭,指尖滴血地落在纸上,哀鸣。
梦中那人音容宛在,巧笑倩兮,又倏尔幻化成云烟。他从梦中惊醒,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王弗在侧素手奉茶,红袖添香了。
“千里之外,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夜里会不会冷?”
这样,苏轼写下了这首流传千古的绝世悼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再次相逢的时候,我已不再年轻,你应该认不出我这副苍老的容颜了。”
他一生艰难困苦,辗转流离在荒野,却咬紧牙关,用血肉之躯去面对这风刀霜剑。想必是因为心里记得她曾经的谆谆教诲与默默陪伴。
在后世那些洋洋洒洒的传说中,人们总想问清楚,谁才是苏轼最爱的那一个,然而苏轼不是只爱自己的胡兰成。王弗、王润之、王朝云,三个女人先后出现在他诗意的一生里,她们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那轮皎洁的明月,是他们爱情永恒的见证。明月不会变更,皎洁的光芒从故人身上流淌到今人心里,生死或许有数,珍惜眼前人,是我们对爱情最美的承诺。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世间的悲剧无非几种,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而再多的金钱,名誉,又怎能比得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在爱情里,最高境界就是共生,这是相爱中最高层次的情感升华。彼此懂得,彼此相通,彼此交融。
《北京遇上西雅图》中有一句台词很经典:爱情不是依附,爱情是各自独立坚强,然后努力走到一起。爱情本身,就是要经得起风吹和打磨的过程,谁都无法逃脱。
此生若爱,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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