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名曰望秀山,望山之娟秀,如袅袅婷婷。
“辛大叔你在家吗?”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在一处由木草搭建的小矮房门前,向着虚掩着的房门喊道。
少年名叫覃义,今年虚岁十八,是望秀山的山民,自幼跟着爷爷过活,日子过得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他身形比同年龄高大,动作敏捷,又有力,所以常常能在望秀山中狩猎到大型野兽,而他每次打到猎物都会主动分给那些生活困难的山民。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阳光透过房门,映射着来人。他头发半白,左手杵着铁拐杖,右臂袖口空荡荡,齐肩而断,左腿在膝盖以上两三寸处断裂,裤脚则高高地结起。
“辛大叔,我今天打了一头野猪,爷爷叫我来送一块上好的肉给你补补身子。”少年神气十足地抖了抖肩上扛着的一大块黑猪肉,满心欢喜地说道。
辛大叔姓辛名远博,是三年前来到望秀山的,自说是在外面受人欺辱,才逃到望秀山。
辛远博望着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微微颔首道:“覃义,替我谢谢你的爷爷。”
他声音嘶哑,脸色枯黄,如同枯枝一般失去光泽,干巴巴的皱纹布满脸上,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随处可见。
“辛大叔我给你放进去吧。”
覃义扛着肉走进草屋中,屋内昏暗无比,地上也有些潮湿,但屋内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打扫得也很干净。覃义磕磕绊绊地将肉放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桌上,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他在屋内细细打量一番,发现有些木梁已经开始腐烂,便出声建议道。
“辛大叔,您这屋子要整修一下了,这样住着人会生病的,我回去跟我爷爷说一说,等闲暇时,叫上山里几个能工巧手,给你这房屋整修一番。”
辛远博杵着铁拐杖,走到桌椅旁,倒上一杯茶水,明亮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覃义,干瘪脸上少有的泛起温和的笑容,“不用麻烦,这样住着也挺好的。”
覃义接过茶水,仰头一口喝下,用袖口抹了抹嘴,很是大咧地拍着胸脯,“没事辛大叔,不麻烦,到时候你安心地住下就行了。”
一月后,覃义如约带着几名整修房屋的好手到辛远博屋前,将原本矮小的屋子里里外外的整修一番,三天后房屋已经焕然一新。
覃义满意地看了看整修过的房屋,又看了看杵着拐杖站在一旁的辛远博,高兴地问道:“辛大叔,您看怎么样?”
“还不错。”辛远博目露赞赏地点了点头。
“辛大叔,听爷爷说您是从外面大城市过来的。”覃义露出满脸向往之意。
“听爷爷讲起外面的人都是穿锦衣华服,喝琼浆玉液,女人都是涂抹胭脂,打扮妖娆。是这样吗?”
他以前只从爷爷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外面有着不同于大山的样子,但具体如何爷爷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借着今天整修辛大叔的草屋机会,跟辛远博多攀谈攀谈。
“外面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好,有些人坏得狠,他们吃人不吐骨头。好了,这几天你们几个辛苦了,晚上我弄几壶酒,好好谢谢你们几个。”
辛远博显然不想对此多言,外面如何对于他这个残废之人好似已经不重要,对于眼前的少年好似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春夏秋冬,四季正常运转,望秀山中的山民也过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生活。
然而,这份平静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打破,正如夏日的雷声,突如其来,而又合乎情理。
那夜前夕,覃义陪着辛远博到山上去采草药,两人迷失在一个洞穴中,直到天大亮才走出洞穴。
一群黑衣人,趁着黑夜袭击了望秀山居住的几十户山民,他们见人就*,见屋就烧,整个望秀山顿时惨声连连,火光四起。
而这夜,覃义跟着辛大叔,走出了大山。
覃义悲痛欲绝地望着满目疮痍的山村,缕缕黑烟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他捂住口鼻,腹中一阵翻腾不息。
哇的一声,他再也绷不住自己的神经,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呕吐,眼泪顷刻如雨而下,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为什么?”
辛远博站在少年身旁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道。“他们应该是为我而来的!”
覃义从痛哭着停顿下来,满脸呆滞,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残疾老人,为他而来?
“没错,为了*我而来。”
辛大叔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久久没有再开口。覃义仍是呆呆地看着他,他想要听一听他的解释,也一定要亲耳听听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沉默许久后,辛大叔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长吁一口气,缓缓道出覃义心中的疑虑。
他本是青山洛城无华殿殿主,十年前因遭受自己徒弟陆晓迫害,弄得家破人亡,自己也断了一腿一臂,费尽千辛万苦逃到望秀山,原本打算再次终老,这辈子就这样窝囊的过去。
可是没想到,对方竟始终不肯放过他,一直在找寻他的下落,想要斩草除根,这次是他运气好,恰好带着覃义上山采药,被困在洞穴躲过一劫。
他突然睁大眼睛,面目狰狞,眼中迸射出阴森的绿光,死死地盯着还在发愣的覃义,“你想报仇吗?”
覃义被他突然地变化吓倒,但当他转头看向已经化为废墟的山村后,眼中顿时露出仇恨的目光,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狠一个人,而且狠的如此之深,欲*之而后快。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可怕到这种程度,陷害养大自己的师傅,又如此赶尽*绝,所以他狠这个人,一定要让这个人死。
“可是,我该怎么做?”
覃义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很难去*死一个成名高手,所以再听到辛大叔的话后,他心中仇恨无比,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满然无措地望向潭远博。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我将我的全部本领都传授予你,当时候我们联手*了那个叛徒,也替你爷爷和山民报仇。”
三年后,已经褪去稚气的覃义独自前往青山洛城,此去,他只为了*一人——无华殿殿主陆晓,江湖成名高手排行第七。
青山洛城,是一个人口达到百万的大城市,覃义按照辛远博的指示伪装成江湖散人混进无华殿外堂,做一名记名弟子,伺机刺*无华殿殿主陆晓。
无华殿外堂弟子都是由无华殿临时招聘的一些江湖散人组成,平时主要负责无华殿各个堂口在外产业的安保工作,,每个月领取固定的工钱。
覃义负责的是洛城西坊街上一家当铺的安保,陆晓每季季末会来一趟这个当铺,查看一些当铺的流水账目,而这也是陆晓唯一的机会,到时候势必会有接近他的机会。
九月底,陆晓带着两个随从,如期到来。
覃义同当铺掌柜和两个伙计早早地站在门口迎接,没有人注意到,覃义的左手已经悄悄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双足蓄势待发。
在陆晓刚刚踏进店铺时,唰的一声,长剑出鞘,覃义全身的气势仿佛拔地而起,一个箭步,已经逼近陆晓身前。
陆晓眼眸一凛,正欲侧身躲过,身旁的两个随从也快速反应过来,拔剑上前阻拦。
覃义这一剑虽然来得突然,打了陆晓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已陆晓的实力,完全能躲过这看似致命的一剑,所以他眼中并没有惊慌,他脚步微微挪移,身体向右侧,探手欲擒拿覃义持剑的手腕。
哧的一声,在众人的惊愕中,覃义的剑已经刺入陆晓胸膛三寸有余,并还在持续挺近。
陆晓眼中露出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身旁两名随从更是惊恐万分,失声道:“断剑。”
陆晓和两名随从都错误地判断的覃义的出剑速度,断剑藏于剑柄中,拔剑速度自然就快了一倍有余。
陆晓顾不得惊讶,眼中精光爆闪,一掌推出,直接将覃义震退。两名随从联袂而上,覃义不得不退回剑身,防护己身。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从未指望一剑能*死对方,只需重伤对方即可,后面的事自然有辛大叔去完成。
两名随从因担心陆晓身上的伤势,而且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同伙,不敢久战,一人出手阻拦覃义,另一人赶快扶起已经重伤之躯的陆晓,且战且退,向大街上走去,这里是洛城,到处是无华殿的势力,援兵马上会赶到。
街上百姓见有打斗发生,都四散开来,躲得远远观看,覃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敢久战,趁着人群混乱,虚晃一剑,扎入人群逃之夭夭。
两名随从见刺客已跑,也不敢上前阻拦,现在首要之急,回无华殿,稳定陆晓的伤势。
无华殿,陆晓房间内。
陆晓正半躺在床榻,他脸色惨白无比,胸口的伤口已经用白布包扎起来,屋内站着一众无华殿高层,都眉头紧皱,面带怒容,但无人出声。
“此事,你们不用管了,我自己会解决的。”陆晓躺在床上沉声道。
“殿主此事万万不可再.....”无华殿众高层皆惊呼道。
“好了,不用说了,此事我会自己解决的,你们都下去吧。谁都不允许插手此事。”陆晓严厉地打断众人劝诫。
众人见殿主心意已决,也只好捶胸顿足般叹息地离开房间,只留下胡晓一人在房间内。
“师傅,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死心吗?”
待众人都离去后,胡晓独自在房间内,喃喃道。
另一方面,覃义在刺*胡晓后,走进一个胡同死角的小院中,这是他和辛远博暂时落脚的地方。
“辛大叔,事情已经完成了。”覃义走进房间内,满脸喜色,迫不及待地向辛大叔汇报。
“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他对于辛大叔的后手一直不清楚,所以想知道辛大叔会如何在已经打草惊蛇的情况,再次给对方真正的致命一击,而达到最终的目的。
“嘿嘿,他会来找我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辛大叔脸上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
“还要等多久?”覃义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这三年来,他一直跟在辛大叔身旁学艺,辛大叔对他是更是倾囊相受,他带着仇恨,刻苦练功,为的就是复仇,而眼看复仇大计即将完成,他内心怎能不激动。
“放心,用不来多久。”辛大叔看了覃义一眼,杵着铁拐杖,在地上又噔噔作响,又桀桀笑道:“很快,会很快的!”
此无华殿殿主胡晓被刺,无华殿众弟子每天在街上巡视,见到可疑人就上前询问,拿出画像做比对,虽说陆晓不允许无华殿弟子插手此事。但底下的弟子知道自己殿主被刺,满腔怒火,无处可泄,自发在街上进行巡视,大有不抓住贼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辛大叔,已经半月过去,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现在街上森严戒备,胡晓的伤势也差不多好了,想要再次下手可就难了。”
覃义在房内有些焦急地踱步,他今天去了一趟街,见无华殿弟子拿着自己的画像,在四处搜罗,心中便愈发地焦急起来。
辛远博则是慢悠悠地坐在桌边喝茶,对于覃义的焦急,置若罔闻。
突然,辛远博左耳微微一动,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来了。”
覃义也立马抓起断剑,踏步挡在辛远博身前,目光凌厉森冷地望向来人。
“不孝弟子胡晓,特来拜会师尊。”
覃义再次看到这个*了自己爷爷和望秀山村民的仇人,眼中顿时露出仇恨的火光,欲要拔剑刺去,却被辛远博叫住。
“覃义,退下。”
覃义紧握剑柄,神色微动,满脸不甘,但还是听从了辛远博的话,乖乖的退守一旁,眼睛确是死死的盯住陆晓。
“这是师傅新收的弟子吗?”胡晓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覃义,那天这个少年一剑可是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
他微微摇头又道:“师傅你这又是何苦呢?安心养老不行吗?”
“安心养老.....哼!”辛远博冷哼一声,眼色冷厉地望向胡晓,“不*了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我即使到了黄泉也不得安心。”
陆晓长叹一口气,悠悠道:“既然如此,那徒弟这一次只好断了您此生的念想了。”
“哼,你莫以为自己是江湖排行榜第七的高手就不把老夫这把残存之躯放在眼中,老夫既然敢引你过来就自然有准备。”
辛远博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冷哼道。
胡晓苦笑地摇了摇头,“我从未小瞧过师傅您,只是师傅您一直不肯放过我.......”
“少啰嗦,手底下见真招吧!”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辛大叔脚底青砖碎裂数块,横起铁拐,直奔胡晓而去。
胡晓也快速抽出佩刀,横挡身前,做好防卫的动作。
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院内炸响,仿佛凭空生雷,两人在院中迅速交手了十几招之后,身形猛地分开,院中尘土飞扬,被击碎的青砖碎石久久才在空中掉落下来。
覃义站在一旁,仍是眼睛紧紧地盯着胡晓,他在等,等一个可以*死胡晓的机会,而他只能出一剑。
“你的这些本领可都是我教的,仅凭这些,你可*不死我,拿出你的真正本领吧。”辛远博厉声喝道。
“师傅你真的不肯悔悟吗,执意如此?”
“少废话。”
砰的一声,辛大叔脚底下的青砖直接化为齑粉,显然是动了十分力。他面露疯狂狰狞之色,带着誓死如归的气势直奔而去。
砰!
二人这次直接针尖对麦芒,刀尖与铁拐在空中对撞,在空中相互较着,二人体内的气机肆意外泄,显然是打算已最快的方式结束战斗。
院中刚刚归落的碎石块在这两股强大的气机冲撞下,霎时化为齑粉,院中顿时狂风大作,尘土飞扬,一应物件纷纷倒落。
就是这个时候,覃义双脚陷地,如压缩的弹簧一般,箭似的冲入战场。
唰!
断剑出鞘,这一件蓄势待发,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比之前刺*胡晓的哪一剑更快,更凌厉。
陆晓眼眸微动,他早已料到,少年会出手偷袭自己,所以早有准备,看似选择最不利自己的方式——与师傅比拼内力,实则一直留有余地,防止少年的突然出手偷袭。
在断剑即将刺中陆晓的胸膛时,陆晓突然气机暴走,直接将辛远博震飞数丈,一刀披向覃义,这一刀,他意在逼退少年。
可是覃义见状,竟丝毫不躲避,望向劈向自己的长刀,眼中的疯狂之色更甚,手中的断剑丝毫不退宿。
电光火石之间,少年被一刀劈中,右臂齐肩直接断落。
覃义啊的一声惨叫倒地,鲜血顷刻染湿他的大半边衣裳,侵染了大片砖地。他大口大口地抽吸空气,脸上肌肉不住地轻微跳动着,眼中确是露出欣喜若狂之色,最后忍着疼痛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陆晓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覃义,少年不为生死的这一剑虽凌厉,却远不如那天在当铺出其不意的一剑给自己带来的凶险。只是剑尖仍是已经刺入他胸膛半寸有余。
辛远博急忙敢到覃义身旁,封住了他周身几处经脉,血流出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得缓慢起来,覃义得意喘息的机会。
“师傅这就是你的筹谋,两次三番的让一个少年以身涉险。”陆晓看着痛苦在地覃义,质问着。
“呵,不要小瞧,他可是能要你命的人。”
陆晓看看自己胸口的伤口,用手指沾了点鲜血,放在鼻尖轻嗅,脸色一沉,“剑上有毒。”
“哈哈,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辛远博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覃义也是面露喜色,终于成功了,爷爷的仇,大家的仇都终于报了。
陆晓有些怪异地看着辛大叔,“师傅,您老糊涂了么?毒对于你我这等人是没有任何用的”说着他就运气,欲要将毒逼出体外。
辛远博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是不惧怕任何毒物的,但是我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
陆晓脸上的从容之色,突然变得惊慌,他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这是什么毒?”
他刚刚运气想要逼出体内的毒,但是毒物似乎早已经在他体内,侵蚀了身体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现在即使是大罗神仙下凡可能也无法将他体内的毒逼出体外。
这世间竟有这种毒,他满脸不可思议,又尝试了几次,最终都无法将毒逼出体外。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七欣天华,一种常年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草药,它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
“对不是毒药,是一种增进功力的药物,只是会令你散功七日,七天后功力会逐渐恢复,甚至还会功力大增。
“半月前覃义那一刀只涂有根茎上的液汁,它是无毒无色的,单独使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会慢慢的附着在身体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中,但是半月后,在加上花叶的液汁,就会在体内形成里应外合的作用,此时药效才会发生作用。”
“所以,七日后你若没死,还会因祸得福,你看师傅对你好不好。”说完,辛大叔发声大笑起来。
“但是你没有机会了。”
他突然沉声道,运用全力,将铁拐捅向陆晓的胸膛,这一击带着雷霆之势,欲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陆晓眼瞳逐渐放大,看向直向自己而来的铁拐,有心想避退,但在对方强势的攻击下,无法退让,只好横刀侧挡。
当的一声,双手的虎口被震裂,长刀也脱手而飞,紧接着,又是一击,这一击避不可避。
陆晓只能微微侧身,躲过要害之处,噗呲!胸膛被直接贯穿。
但随之而来的变化则令辛远博和覃义都没有预料到。
陆晓如隔空取物般,右手将掉落在地上断剑抓住,左手如大钳般牢牢地抓住铁拐,奋力前进,铁拐快速地穿过他的胸膛,他一剑刺出,断剑顷刻间没入辛大叔胸膛。
陆晓长叹一声,似有追忆,轻声吐出:“师傅,何苦如此!”
辛远博满脸不甘之色,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手刃对方,报仇雪恨,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他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疯狂,欲要抽出铁拐,再给对方致命一击。但是重伤之躯的他,已经无法再次蓄势,进行下一次攻击。
陆晓看着满脸不甘的辛远博,一掌排出,直接将他震退,辛远博左手无力的松开紧握的铁拐,重重倒地。
陆晓也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单膝跪地,俯首撑地,才稳住即将倒斜的身体,眼神复杂地看着已经倒地无法动弹的辛远博。
覃义看见此幕,单手撑起身体,步履蹒跚地跑到辛远博身旁。
辛远博躺在地上,鲜血流淌一地,脸上干枯的皮肤,变得好无血色,他目眦尽裂,满是不甘,嘶声力竭的喊道:“*了他...*了他,趁...现在快去*了他。”
覃义目眦欲裂,痛心疾首,他拾起被震飞的长刀,一步一踉跄拖着重伤之躯,咬牙切齿,欲豁出性命,做最后的拼搏。
陆晓看着拖着重伤之躯直逼自己而来的少年,眼中有些不忍道:“少年,你这是何苦,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仇怨,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少废话,你*了我爷爷,和望秀山数百村民,此仇我与你不共戴天。”
“*你爷爷,屠灭数百山民?”陆晓微微一愣,少年你是否弄错了,我陆晓向来不会滥*无辜,更不会做残害普通山民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三年前,你为了谋害辛大叔,派人火烧望秀山山下村庄,残害无辜山民,难道你都忘了!”覃义一步一步向前而去,断臂伤口也因为牵扯,止住的血又喷涌而出。
陆晓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辛远博,心中有些明悟,但是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对方也不会听。
“去死吧!”覃义高举长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直劈胡晓。
叮!
一只飞刀打落覃义手中的长刀,陆晓转身望去,见是无华殿一众弟子敢到,连忙出声阻拦,“勿要伤他性命。”
“殿主。”无华殿众人一用而上,连忙将陆晓带回医治。
无华殿,地牢。
覃义躺在牢房的草席上,右肩断臂之处已经被包扎好,隐隐有些作痛,他睁开眼眸,看着昏暗的牢房,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深处何处,辛大叔又在何处,现在是死是活。
那天他只记得自己最后劈向陆晓的一刀被人阻止了,自己也因为伤势加剧而昏迷过去,后来发生什么事他则完全不记得了。
这时,幽暗走廊的尽头传来锁链划响的声音,接着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有人来。
地牢房门打开,光线从外面射进来,尘糜在光柱中飞舞,覃义努力支起身子,神色戒备,凝目望去。
一个脸色有些病态白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无华殿殿主陆晓。
他没有死。覃义突然怒吼道:“辛大叔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他死了。”。
陆晓语气平淡,无悲无喜,他慢慢靠近牢房,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陆晓,无华殿殿主。”
“不过我想你早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我爷爷和望秀山数百山民之仇,不共戴天,你即使化成灰我也会认得你。”
“你口口之声说我*了你爷爷和望秀山数百山民,请问少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你休要狡辩,这自然是辛大叔亲口告诉我的。”
“哦,他是如何告诉你的?”
“哼,你欺师灭祖,为了斩草除根,找到辛大叔躲藏之地,因辛大叔外出,一怒之下迁怒于望秀山山民,纵火*人。”
“他是这样跟你说的?”
“你还要如何狡辩?”
“那你再听听我给你说一说的故事如何?事情真伪,你自行判断。”
“我十一岁拜入辛大叔门下,在七位师兄弟中排行第三。十年几前,辛远博为了一己之私,滥*无辜,将无华殿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凡是反对他之人都被他残忍的*害,包括我的六位师兄弟。”
“我假意顺从,忍辱负重,趁着他不备,出手偷袭了他,联合无华殿反对他的人和江湖中其他几大门派,一举捣灭他麾下势力。在那一战,也是我亲手斩断他一腿一臂,但最终还是没有痛下*手,让他离去。”
“自那以后,这十几年来,他总是在寻求报仇的机会,你是他为报仇收的第四个弟子。”
“你以为跟我说这些,我就信你,即使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覃义目光冷厉瞪着陆晓,说道。
“这些事情,等你出去了,自己去向江湖中老一辈的人打听,都可以打听出来的。”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没有*你爷爷,更没有*望秀山几百山民,你可能被辛远博给骗了,他为了让你充满仇恨,故意捏造我滥*无辜。”
“不可能,你还想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害我爷爷和望秀山山民?”
“信与不信在于你,我只负责告诉你。等你出去了可以自己重新调查此事,而不只是单听辛远博的一面之词。”
“你要放了我?”覃义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晓。
“自然要放了你,你本也不该参与此事。”说着,陆晓就命人打开地牢。“出来吧!”
覃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陆晓会真的放了他这个两次刺*过他的人,他走在幽暗的走廊中,脑海中的各种思绪不断涌,直到他走出地牢,阳光直射而来,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他的确没有亲眼看见过无华殿*人,一只都是听辛大叔说,但是辛大叔没有理由要骗他。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任何事情不要听信一面之言。希望不要再误入歧途。”陆晓望着少年的背景,沉声道。
覃义转身回望,“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我会调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