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宋代诗人杨万里的七言绝句《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此诗以白描手法,展示了西湖六月风光之明媚,夏日莲叶荷花之纯美,并通过晶莹剔透的诗句,表达了作者内心真切的感受和情感。当然,如果从更高层次去理解,这首诗也寄寓着诗人对神州壮丽山河的诚挚爱恋。
我们品味此诗时可以感觉到,题为送别诗,却无别离意,更有山水情。除了题目外,没有一个离别字眼,甚至没有一丝惆怅思绪。而古代送别诗词大都怀有“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感伤情境。如白居易诗:“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李煜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即使如豪放派词人辛弃疾,即便有“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慷慨豪情,最后也是“可怜白发生”!一个“怜”字,可见悲情壮意。
那么,同为送别诗,杨万里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句相赠友人,其意又是如何?
是将西湖风光,融于精美诗章,让友人携于心囊,时时展读,勿忘江南佳景,常忆西湖故人?或从当时南宋抗金角度去领悟,以西湖之美,喻江山之丽;以别样红花,照丹心之明?并以此寓意:为官一方,精忠报国,大好河山不能再丢失一寸一毫。当时的南宋国势严峻,“但悲不见九州同”。然而,“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官吏也是很多的。另据史料记载,林子方此次将赴福州任职。如果此论成立,诗人用意可谓深矣。
但以笔者之见,还有一个可能:诗人通过对莲叶与荷花的描写与赞美,希望友人能像莲叶荷花一样 “无穷碧”与“别样红”,即为人有品、情操高尚。概而论之,不管出于何种心态,诗人以荷花诗相赠,寓意总是美好的、厚重的、真诚的。
荷花,蕴涵千年美质、美韵、美誉;酿出百代襟怀、精神、品格。荷之韵,莲之诗。千古逸芳菲,花光照人心。最喜欢“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清美境界,“立上头”的分明还有欢欣的目光,洋溢的生机,青绿的希望。而月色下的荷塘,水摇皎洁,风吹芳香,袅绕点点静谧与呢喃。岁月流逝,光景不同,被剪接的时空,分挂在荷塘两端。幽幽一缕香,盈盈诗人情。披一片月光与暗影,朱自清的徜徉与沉思,自有高洁情操相伴。
荷花高雅,高雅的是她亭亭玉立的品性;荷花洁净,洁净的是她如水心地的闪耀。
除了红荷,还有白莲。红荷如霞,情感炽热,丹心如焰燃;白莲似月,品质纯真,生命更坚贞。
何必言“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荷花的清芬、纯美,早已氤氲在神州大地的坚毅灵魂里;何必咏“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花的节操、品行,早已融化在中华民族的沸腾血脉中。
莲叶清风自相宜,人面荷花互映照。我们在吟荷花诗、赏荷花景、念荷花情时,心里应该有一个愿望——灵魂气息契合,进入荷花境界。
◎本文原载于《中国纪检监察报》,图源网络,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