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年龄最小的叫王戎,出身于著名的琅玡王氏,族中人才辈出,大多出将入相。
他也自小聪颖,曾官至司徒,封安丰县侯,喜欢游山玩水,纵情人间,以精辟的品评与识鉴著称。
出身名门,又富甲京城,他却没有阮籍的济世之志,亦不似嵇康的超然脱俗。
他深知乱世之中,锋芒太露,稍有不慎便容易落得家破人亡。
所以,为求自保,他并不纵情享乐、附庸风雅,反而世俗心极盛,又视财如命,过着烟火气十足的日子。
他把李子卖给邻居,怕人家留下种子,特意把果核戳破;自家侄儿结婚,他只送件单衣当礼物,事后还要追着讨回。
世人皆不耻他的吝啬,夫人王氏却对此毫不介意。
每逢王戎得了钱财,她便与他围坐在烛台下,津津有味地数钱数到天亮。
可见,王氏不仅饶有风趣,还对丈夫用情极深。
那时的女子往往含蓄内敛,羞于表达,一片情深都藏在泛红的脸畔和低垂的眉眼中。
王氏则热情大胆,她总是亲昵地称王戎为“卿”。
起初,王戎不解风情,认为妻子称丈夫为“卿”,在礼节上不够敬重,太过亲密。
他告诉夫人,以后不可再这样称呼。
夫人反驳:“亲卿爱卿,因此称卿为卿;我不称卿为卿,谁该称卿为卿!”
深爱一个人,难免会真情流露,忘乎所以。
夫人说得有理,王戎也一向宠她,连忙好言安抚。
从此,他弃礼法于不顾,任凭夫人称呼,当着外人也“卿卿我我”。
王氏挣脱世俗礼教的束缚,勇敢表达心中的爱意,堪称那个时代最动人的浪漫。
他们的爱情,也在她的一声声轻唤中,愈加甜美芬芳,羡煞旁人。
也许正因亲密至此,王戎才对她坦诚大方,所得钱财,悉数给她过目。
她也知晓王戎吝啬背后的苦衷,不求花前月下、吟诗作对的雅致,陪他赏凡桃俗李,品柴米油盐。
爱情如人饮水,模样自有千万种。但是,有情话滋养的爱情,一定能历久弥新,别有一番浪漫。
曾听说:
“这世上最幸福的就是你说的话有人听,你表达的心思有人懂,你爱一个人就爱了一生。”
一声亲昵称呼,消融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从此再无你我,只有我们。
一句甜言蜜语,温暖了对方心中的孤寂,往后无需自渡,共渡余生。
学会说出爱与不爱,表达真切情意,彼此亲密无间,感情会更加绵长浓厚。
琴瑟和鸣
三观一致,方能相爱相守
清代词人纳兰性德回忆妻子时写道: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番赌书泼茶的情趣,说的正是琴瑟和鸣、志趣相投的李清照与赵明诚夫妇。
许是上天怜惜李清照的才情俱佳,让她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婚姻制度下,遇到了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夫君赵明诚。
赵明诚是当朝丞相之子,虽出身富贵,却全无一般纨绔子弟的恶习,瞧不上吃喝玩乐,着迷于收藏金石字画。
一个是爱好古文奇字的雅士,一个乃擅长赋诗作词的才女,频率相同的他们,命运自然紧紧相连。
新婚不久时,赵明诚还是在校的学生,每隔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李清照便在闺中帮他整理、考证、鉴别金石,待他归来一同鉴赏字画,把玩器物。
后来,赵家败落,李清照随赵明诚离开汴京,回到故乡青州。
从显贵变为平民,性情淡泊的赵明诚,更加潜心于金石书画的搜求研究。
他曾对李清照说过:“宁愿饭蔬衣简,亦当穷遇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
李清照理解丈夫的志趣,尊重丈夫的选择,还把他的爱好比作杜预的“左传”癖和王维的“书画”癖。
她节衣缩食,以荆钗布裙,代替了明珠翠羽,以粗茶淡饭,代替了炊金馔玉,屋内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不摆。
然而,一旦寻访到罕见之物,他们就会立刻倾囊购回。
赵明诚著写《金石录》时,李清照也全力支持,与他创办书库、校对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