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北京条约》的签订,直接割走了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在内,总共100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
最关键的是,中国东北地区从此退离了海岸,并且丢失了图们江通往日本海的出海口,吉林省成了一个离海极近,却没有海域的“内陆省”。
4.无能的勘界中俄《北京条约》签订后,乌苏里江上游自兴凯湖至图们江出海口的陆地边界需要根据条款,由两国派出勘界大臣共同勘界设立界牌。
在勘界谈判前,昏庸的外交大臣奕沂,没有组织人员对中俄《北京条约》中的各项条款,逐条、逐句、逐字地进行认真研究推敲,还推荐了更加昏庸无能的仓场侍郎成琦,代表清政府与沙俄进行谈判。
1861年6月,成琦和吉林将军景淳会同沙俄勘界代表,勘察乌苏里江上游兴凯湖至图们江口的边界。
无能的成琦在谈判前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连翻译和技术测绘人员都没有,完全依靠沙俄的翻译和技术人员,这让沙俄有了可乘之机。
勘界本来需要进行实地勘查、绘图、划界,但是沙俄代表以山林树丛道路难走为由,在地图上画了一道红线便确定了两国边界,要求双方派人树立界牌。
无能且胆小如鼠的成琦和景淳不敢与沙俄代表争辩,切按沙俄代表的意图划界,由于没有翻译,就连连双方交换文本时用汉语拟定的文本也是俄国人代办的。
1861年6月28日,昏庸无能的成琦和景淳同沙俄代表签订并互换了中俄《勘分东界约记》和《东界交界道路记文》,沙俄又借机“明正言顺”地多占了大片的中国领土。
在树立界碑的关键时刻,成琦在立下第一块“喀”字界牌后,便借由离开了现场,将兴凯湖至图们江出海口的勘界立牌重要工作,交给三姓副都统富尼扬阿。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富尼扬阿又把这一重任随便交给了佐领吉勒图勘等小官,而在立碑的关键时刻,佐领吉勒图勘大烟瘾发作,跑到宁古塔抽大烟过瘾去了,他手下的人就更靠不住了,怕苦怕累,所以划界立碑的工作几乎全由沙俄一手操作。
这当然是沙俄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把界碑移往更靠中国一方,借机侵占中国的土地,特别是图们江口的“土”字碑,条约中规定是“两国交界与图们江之会处及至江口,相距不到20里”。但是沙俄却把界碑埋在了距离图们江入海口46.4华里的地方,仅这一块碑,就多侵占了中国27华里的国土面积。
沙俄不仅侵占了乌苏里江以东的地区,使东北失掉了海岸线,还致使中国无法再图们江口岸立足,东北成了完完全全的内陆地区。
5.李金镛与吴大澄做出的努力在1880年,沙俄勘界立碑占了便宜19年后,李鸿章推荐浙江人李金镛到吉林珲春,负责办理边防屯垦诸事。
李金镛到达珲春后,就以知府的名义,同沙俄官员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他除了奉命“设局招垦,兼防军营务处”外,还按上级官员吴大澄指示,开放了中俄边界,并着手查勘自上次勘界以来久未清理的中俄珲春到图们江口一段边界事宜。
李金镛同以前勘界立碑的官员不同,他十分敬业,带领委员、通事、哨官及马队一行由珲春鸟龙沟起程,一步一步按照《中俄北京条约》的规定,勘察当年所立碑界。
经过实地勘察,李金镛大感意外和气愤,他发现由于首次勘界时成琦等人的昏愦和无能,致使中俄此段边界的界址完全由俄人一手指定。
李金镛在勘界中发现图们江口以北,沿图们江岸长130余里,宽40余里,被沙俄侵占垦荒耕种并在黑顶子建立了哨所。
沙俄政府无视《条约》规定,无理强占了本属中国的罕奇海口、盐场、黑顶子地方、图们江口耕地近千响、沿江耕地二三万晌。
更为严重的是,沙俄故意错立“土”字碑,致使中俄最东端的边界远离日本海达46里,远远大于条约中所规定的20里。
李金镛感到事关重大,非自己所能处理,于是他急切上书给自己的上司吴大澄:
“恳请宪台照会布哩将军,札伤廊米萨尔照会,按《约》刻界,重立界牌。”
吴大澄在得知边境情况的报告后,迅速向朝廷奏明情况,并请求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把1861年中俄分界原图寄给吉林将军铭安,以便依据地图和条约规定照会沙皇俄国,收回被沙俄侵占的领土。
在漫长的谈判中,吴大澄据理力争,不但要求沙俄归还他们占据的黑顶子等地,还要求把“土”字界碑按照《中俄北京条约》的规定,移到江口上游20华里处。
对此沙俄代表狡辩称:“海水灌入之地当谓之海河,除却海河20里才算图们江口。”他们的意思,图们江入海口上游20华里的地方,才算是图们江口,再往上20华里,才算是条约规定的地方。
对此,吴大澄毫不相让,驳斥道:
“海口即江口,有何分别?若论海水所灌,潮来时海水进口,不止20里;潮退时江口出口,亦不止20里。所谓江口者,总在海滩尽处…”
吴大澄还要求图们江口作为中俄公共出海口,就这样,在吴大澄坚决的争取下,沙俄同意重新树立“土”字碑,虽然沙俄拒绝了图们江口作为中俄共同的出海口,但是吴大澄争取到了中国船只经由图们江出入日本海的权利,在《中俄珲春东界约》中这样规定:
插有中国国旗的船只,可以经由图们江驶入日本海,俄国“不可阻拦”。
但是历史有一次开了一个玩笑,据民间传说,负责立碑的几个清兵由于喝醉了酒,把界碑抬到防川村之后,再也不愿意往前挪动半步,于是就把界碑立在了距离图们江口15公里的地方,比《中俄北京条约》中规定的远5公里,就这样,我们离日本海近在咫尺,却始终受到别人的限制,失去了拥有海域的机会。
6.日本人的封锁吴大澄虽然没有争取到图们江的入海口,但是他却争取到了中国船只从图们江进入日本海的权利,在晚清那样的环境下,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从此之后,沿江各族人民出海捕鱼、晒盐,还开辟了由珲春到日本海沿岸各国的航线,广泛开展了对俄、日、朝的贸易,沟通了往来联系,进行繁忙的海上经济活动。
根据《满洲年鉴》中记载,在图们江上航运的中国籍帆船有1432只,年货运量达24206吨;朝鲜籍帆船有37只,年货运量达593吨。这些船只通过图们江航线,与朝鲜清津港和俄国符拉迪沃斯托克港进行贸易往来,这种盛况一直延续到20世纪30年代末,直到张鼓峰事件的发生。
1931年,日本侵占中国东三省,次年扶植成立了“伪满洲国”。到了1936年6月,日本修订“国防方针”,把苏联与美国并列为假想敌“第一目标”,中国东北成了日本和苏联较劲的第一战场。
在图们江岸边有座张鼓峰,由于此山附近的中苏国境线一直不甚明确,但它又是中、朝、苏三国之间的制高点,因此成为这场冲突的爆发地。
1938年7月9日,苏军首次登上无人驻守的张鼓峰,然而盯着张鼓峰的可不只有苏军,几天后,日军也派兵到张鼓峰附近侦察,但是遭到了苏军的抵抗,苏军击毙了日本宪兵伍长松岛。
随后,日军大本营立即做出反应,在精心准备后向苏军发起进攻,战斗一直打了2个多月,最终以日军惨败而收场。
然而日本和苏联这次冲突的最大受害者却是中国,苏联强占张鼓峰,并且把控制区推进到图们江边,只留了一条窄窄的道路通往防川村,这就留下了我国最窄的只有8米宽的国土。
日本人也不甘示弱,他们把图们江东岸划为军事禁区,将管制范围内的中国百姓全部迁出,并且在图们江中立桩封锁航道,不允许中国居民进入日本海捕鱼和从事海上贸易。
至此,中国船只进出日本海的通道再次被彻底切断,在图们江入海权获得了几十年后,中国再一次失去了从图们江进入日本海的权利。
7.“铁索横江”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就图们江的出海权问题,与苏联进行了大量的谈判,终于和苏联签订了《中苏东段边界协议》,协议中明确规定:
挂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的船只,可以在图们江下游自由航行。
可以看出,这基本还是当年吴大澄和沙俄签订的《中俄珲春东界约》中规定的内容,多年之后,历史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谈判虽然换回了图们江的出海权,但是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因为在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之后,苏联以向朝鲜运送援助物资的名义,在图们江上修筑了图们江铁路大桥,虽然名为大桥,但是桥洞高度仅有7-8米左右,这么低的高度限制了大型船只的通过,超过300吨的船只就别想通过。
图们江上的铁路桥
金庸先生的小说《连城诀》中,反派戚长发的外号叫“铁索横江”,书中人解释说这是让江上航行的船只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如今,横在图们江上的铁路桥,就成了横在图们江上的一条铁索,船只根本无法上下,所以费劲努力得来的图们江出海权,其实根本就没有实际的意义了。
8.历史的新路口2022年,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仗已经打了1年了,却丝毫看不到进展,俄罗斯被拖进了战争泥潭,国内经济也在西方国家的制裁下变得一塌糊涂。
俄罗斯在这样的历史环境下,向中国求助,他们向中国开放远东大片的土地作为经济区,欢迎中国企业进行投资,甚至特批中国人在经济区享有“治外法权”。
历史真是轮流转啊,中国人在憋屈了100多年之后,终于在世界上崛起,得到了以前不敢想象的尊重,那么历史的新机遇能不能让中国重新获得东北的出海口,然后重新振兴东北的经济呢?
在这动荡且充满不确定的新历史路口,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一切也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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