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通筋打点教学步骤,室内冲筋放线所有步骤

首页 > 机械设备 > 作者:YD1662023-10-26 06:07:20

凤中乃水陆通衢之地,物产又丰富,所以商贸繁华,客商遍布。这客商一多,客栈酒肆也就自然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那些有经商头脑的人,都想把本地廉价的土特产做成美味佳肴灌到客商的肚子里去,又顺着给他们歇息住宿的方便,以换来白花花的银子。

凤中的客栈酒肆虽多,却多是些入不得流、上不得档次的,只有两家还算有些规模,有了一些名气。这两家一曰“钱来客栈”,一曰“聚仙楼”,都是几百年的老字号。“钱来客栈”的老板姓钱,年届半百,其祖上并非钱姓,也非凤中人氏,据说曾为一方诸侯,只因叛乱失败才隐姓埋名亡命凤中的,后就以开客栈为生,以图东山再起,却终是未能如愿,只是客栈倒越开越红火,以至到了钱老板这一代达到了顶峰。钱老板的客栈名虽俗,却因其地处水陆两路的交叉口,占尽了“地利”,且他善于经营,人又贼精,那银子真就如栈名流水般哗哗地涌了进来。

“聚仙楼”的老板姓孙,年近不惑,地道的凤中人,其父本意是要其在仕途上发展的,哪知官场腐败,尽管他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竟也是屡试难第。一气之下,他便从老父手上接下了“聚仙楼”。“聚仙楼”的生意本是一直很好的,哪知到了他手上,却因他改不了嗜书如命的秉性,对生意就不怎么去用心打点,兼又豪爽直率,常仗义疏财,其父一逝,这“聚仙楼”就明显地走向了衰势,好在他占了一个“人和”,这样,“聚仙楼”还算能维持,一天的收益比其他的散摊野店也要略高一些,只是家中难能有多少积蓄。不过,孙老板倒是想得开,觉着那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多了也是无益,只要能维持生计就行,轻轻松松、快快乐乐过一生又有何不好?这就亲自下厨,直接担当了大师傅的角色,只是将那杂活以及打理客房等事务交与了家人。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尽管孙老板心胸豁达,不以赚钱为乐事,却因多少挡了钱老板的一些财路,“瓜分”了钱老板的一些银两,钱老板就常常要生出一些嫉恨来,就总想找个机会损孙老板一把。

却说这年,凤中地界少有的天寒,才进得农历的九月,野外就已是银装素裹,积雪难化了。室内也是滴水成冰,寒气刺人。天一冷,外商不愿来,本地商贩也犯不着冷天冷地地去赚那几个小钱,商贸活动就几近停歇,客栈酒肆的生意也无疑跟着受了极大的牵连,散摊野店早就无了踪影。钱老板嫌一天收入的银两太少,心里烦得紧,也早将客栈大门关了,将一干人等散去,让其在家候着音讯,只等那有钱的大主子到来再开门赚上一把。可“聚仙楼”不嫌生意清淡,孙老板一边吟着诗文,一边顺带照看着店铺。

这天夜深了,钱老板还在长吁短叹,辗转难眠。眼看着近一月了分文未进,心里就猫抓般地难受。他烦得揪心,这就起来在院里走走,以释却心中烦闷。才走得一圈,便闻大门处几声轻响,他以为是那狂风的恶作剧,就不在意下,继续转他的圈。哪知才挪得两步,那门就又响了起来,钱老板就走向大门,仔细辨听。这才听清分明是有人在敲门,他想这深更半夜的敲门,肯定是来投宿的,生意上门了!何不乘机狠狠敲他一把?心中一喜,这就将门开了,哪知定睛一看,朦胧中却是一对男女坐在大门口,口中*着:投宿。声若蚊蝇,显见其气息微弱,怕是饥寒所致,又闻身上臭气,知其远来,许久未曾换得衣物了,自是贫寒人家,并无油水可刮,再探身旁包裹,乃刀铲之类的厨具,实在值不了钱。钱老板便恼得不行,心道一声倒霉,就厌厌地说,本店客满,你们去前面的“聚仙楼”吧!意在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孙老板,让他接去,倒贴些银两,也算出口郁气。这就将大门“砰”地一声死死关上了。

梆敲五更,钱老板躺到床上,却还是难以入寐。辗转有时,仍是依旧。不得已便起来。就萌生出要看看那二人走了没有的想法。哪知开得门来,很是吓了一大跳,但见二人非但未走,反倒如无了骨头般地顺那门的开处卧倒门内。钱老板忙叫来管家。管家伸手一探,二人浑身冰凉,慌忙道,怕是二人早已亡故。听管家如是说,钱老板一下子慌了,心想在自家大门口死了人,让外人知晓了,谁还愿意上门?那生意又如何还做得下去?再则搞不好还要吃上官司呢,就是退一步说不吃官司,官府也会乘机来剥你一层皮的!到底钱老板是那奸猾之人,短暂的慌乱之后,这就计上心来,吩咐管家叫来几个心腹,将那二人偷偷扔到“聚仙楼”去,让孙老板惹上麻烦,以释却心头之恨。

再说孙老板这日也是长夜难眠,这倒不是如钱老板因生意而烦得紧,却是因他先是读得几篇美文,后又填得一首好词而激动难寐。因其睡不着,这就捅大炉火,摇首晃脑,移着轻步,抑扬顿挫地吟咏起来,把个寂静之夜激活得满地生机。就在他陶醉其间之时,但闻院门外一声异响,他止步静听,却又是了无声息,便以为是那树上的积雪落地,也就未怎么上心。恰在这时,一声雄鸡长鸣,引得百鸡应和,孙老板就知这一晚算是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便去倚在窗前,却见得已是天色微明,他就干脆踱出书房,在院坝里伸伸腰,展展腿,呼吸点新鲜空气,方去将院门打开了。这一开不打紧,却见两个人硬硬地栽了进来,吓了他一大跳。他忙伸出两指于那二人鼻前一试,见尚还有些气息,也不顾二人身散恶臭,就急忙将其一一背至客房,用被子厚厚地盖了,又一边端来炉火,升高室温,一边唤醒夫人选那个儿大肉丰的生姜熬制姜汤,还遣家人速去“济生堂”接来郎中拿脉开方。也是那二人命不该绝,只见那姜汤下得肚去,稍倾,二人就在*之中悠悠地于阎王爷那里打了个转身。二人原本并无重疾,只是饥寒所致,郎中的一剂驱寒药进去,又适当进些食物,当即病愈了大半。后择些食物调节,不几日,也就康复如初了。孙老板又让夫人找来些衣物鞋袜,叫二人梳洗更换一番,却是一对漂亮英俊的姑娘小伙。二人自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只当孙老板是再生父母。

那钱老板原本是在家等着看热闹的,哪知等了几日,“聚仙楼”却并无动静,就以为是孙老板将那二人悄悄地处理掉了,便想,你孙老板的祸事来了!这就遣了管家去报官。几名捕快得报到得“聚仙楼”,正欲抖了铁链拿人,却见那二人好端端地活着,岂有甚事?又传来“济生堂”的郎中作证,端的是做了善事,却是那管家报了假案。一顿棍棒下去,便得出原是钱老板幕后指使,众捕快心中就不由得一乐!想那钱老板平日里铁公鸡一个,在他那里总难捞上一点油水,其心中早就恼得不行,这次捞着机会可要让他好好地放一回血了!于是乐颠颠而去,竟连“聚仙楼”的丰盛招待也不顾,满心欢喜地去将那钱老板锁来投进了大牢。

钱老板入得牢去,饶他花巨资上下打点,也在牢中呆了月余。其间,虱叮虫咬自不待说,猪狗之食也极自然,仅那又薄又烂的被子在这奇寒的天气里就险些要了他的老命,兼有若是打点不到位,狱卒又变着法子折磨他,真教其尝尽了千般滋味、万般愁苦。出得狱来,钱老板已是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全无了半点血色,平日的那点精神气也荡然无存。他被抬回家中,便大病了一场,在鬼门关那儿转了几个圈,以至半年后方才病愈。

钱老板入狱期间,孙老板并不幸灾乐祸,却是拿得起放得下,十分地同情他,还置上厚礼,真诚地去狱中探视。不曾想钱老板并不领情,只道是孙老板害了他,将孙老板狠狠地诅咒了一顿,心中发誓,非将孙老板整趴不可。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间就过了几月。自孙老板救了那二人后,二人痊愈过来,并无要离去的意思,只是告知孙老板,说二人姓俞,乃为兄妹,兄长俞储,小妹俞秀。只因故土战乱,家人惨遭不幸,是以逃难至此,因身无分文,以至一路饥寒,竟昏倒在“钱来客栈”。后被移“尸”“聚仙楼”,幸得孙老板全家菩萨心肠,从阎罗殿前夺得兄妹性命,二人无以为报,甘愿自此为仆,将一生交给“聚仙楼”,任孙老板差遣。二人双膝跪地,对孙老板全家各磕了三个响头,真是诚心可鉴,感动日月。

孙老板哪里肯依?便急忙地去扶那兄妹二人。道,救人性命,那是稍有人性之人都能尽力的,孙某岂敢居功?想我一世好读圣贤之书,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要说为仆,孙某更是不敢当了!你兄妹要是觉着身体已经痊愈,意欲离去,我绝不多留,并奉上盘缠,送二位上路;若是无有去处,自愿留下,孙某将视为请的帮手,至月底凡有赢利,三一三十一,定当平均分红。

孙老板言辞恳切,直说得兄妹二人感激不已,热泪长流。他人目睹,也是敬佩万分,只道孙老板是世间少有的好人。

兄妹俩便留了下来。兄长俞储有一手好厨艺,尤其是一手红案,做得无不让人叫绝,那鲁粤浙湘、川徽淮闽八大菜系样样精妙,做得是地道十分,让人无可挑剔,后又跟着孙老板学了回锅肉、片片鱼、辣子鸡等几十道本地名菜以及葛仙米、薇菜、蕨菜、香椿芽、地米菜等几十种野菜的烹制方法,这就整日置身厨房,操刀弄铲的,实在是其乐无穷。那俞秀也不闲着,竟违了惯例,不避了女儿身份,来抹桌洗碗,切菜传盘,真是见事就做,忙个不停。虽见得有些生疏,却在极力适应,做得十分的努力,就是有了空闲,也不去休息,却是跟着孙老板夫人学织那凤中名锦西兰卡普,整日过得十分充实,其心中显见得是不胜的欣喜。这兄妹二人,一里一外,几乎就将整个酒楼包了,其他人等只是打打下手,管管客房,自是乐得清闲。这样一来,孙老板也是插不上手,悠闲得一个人放心地畅游诗江文海去了。

由于俞储技艺精妙,俞秀貌美嘴甜,自二人主持酒楼以来,“聚仙楼”真个就一天不同一天,常常是食客需提前预定,客房也是日日爆满,那白花花的银子也就长了脚似的直往“聚仙楼”涌,只将俞储兄妹累得整日腰酸腿痛,却是精神不减,直看得孙老板心中万分过意不去。如是几个月下来,客商只知了有“聚仙楼”,那“钱来客栈”却是早早地被淡忘了。

孙老板也不食言,每到月末,真个就要将那收入的银两按人平分,俞储兄妹岂能要分文?诚然道,我兄妹俩仅是出点微薄之力,而吃穿住用等等的一切花销都由恩人您全包了,仅这些花费就已是不菲,我兄妹俩怎敢还另外分取银两?那不就是贪欲太甚,不知好歹了么?孙老板再三道,“聚仙楼”能有今天,全是仰仗了你兄妹二人呀!其实,你俩创造的价值,岂只分给的这点银两?倒是我孙某占了天大的便宜呢!可无论孙老板怎么说,兄妹俩就是分文不取,只道是性命都是恩人所赐,怎敢还另索银两?孙老板无法,只得让步,就道,这银两权当孙某替二位存着的吧,利息照付,若需要之时,定当如数奉上!言罢,热泪盈眶。

孙老板也真就心口如一,吩咐账房另外造册,将俞储兄妹应得的银两如数记载,丝毫不得有误。

却说钱老板在家养息,那生意自是做不得了,眼见得半年来分文进账没有,反倒要白贴不少的开支进去,心中那个痛惜就自不消说。待身子稍能动弹,便下地察看,但见客栈内尘土厚积,蛛网四布,桌凳散乱一地;到得院坝,也是荒草遍地,蚁虫横行。显见得是许久无人打理了,真个是令人心寒,钱老板就不由得悲泪长流。

钱老板遭此劫难,照说该是反省自己,思谋重整旗鼓,好生打理“钱来客栈”了,但他却非如此,相反地倒是将孙老板恨得更是紧了。

这日,天气晴和,钱老板拄着拐棍,在管家的搀扶下,到得栈外,但见春燕衔泥,百花争俏,那曾萧疏的商贸活动早已重现生机,比之往昔更见繁华。钱老板就叹一阵恨一阵,一团郁气始终在胸中憋着,久久难以释却。他随着行人不自觉地到了“聚仙楼”前,却见“聚仙楼”面貌大变,装修一新,早已是今非昔比。又见人流如织,车水马龙,那生意好得直让他眼花心乱,他真以为这是到了梦中,要不是管家拽着他快走,他还痴痴呆呆立在那里不肯动步。

钱老板回到家中,就又是大病了一场,请来郎中诊视,却无任何疾病,只是急火攻心,郁闷所致。郎中也不开方配药,只嘱咐宽下心来,去掉烦恼,坦然面对,万事皆空,则自然会心健体康的。钱家付的诊金他也不取,叹一口气,摇一摇头,却是径直地去了。

钱老板获病,孙老板得知很是痛惜,又去登门看望了几次,诚心端的可见,然钱老板总觉是孙老板来看他的笑话,只是不理,每每让孙老板叹息而归,好在他并未记恨上心,只觉钱老板的身心到了这步,实在可怜。

在床上一躺,不觉又是俩月,待钱老板勉强可以行动了,时序眼看已近端午。钱老板就叫来管家,关上房门密谋一番,管家便在当晚趁着月黑风高,悄悄出了凤中。至此,钱老板便吩咐下人每日将太师椅放置大门口,他端坐其上,或观蓝天白云,或瞧风雨雷电,那表情甚是肃穆,细瞅却不乏喜色。

端午节说到也就到了。因屈原乃秭归人氏,秭归与凤中相隔甚近,是故凤中人对端午就比之他地更加看重,包粽子祭祀屈原,那是每年都必不可少的,还自发进行划龙舟比赛。今年刚好雨水充沛,酉河水暴涨,正是比赛龙舟的绝佳时节。这天一早,人们便提了粽子,带足香烛纸钱,疾疾朝酉水河岸赶去,一祭屈原,二睹竞赛盛况。

盛况却是空前,不需细说。却说众人返回家中,已是中午时分,肚中难免饥渴,想到平日辛苦多多,众人便决计到“聚仙楼”享受一顿。“聚仙楼”由是食客爆满,以至有人在楼外久久等候尚不得食,好在大家都能理解,便有了耐心。

正当众客人有的津津进食,有的翘首以待之时,但闻几声粗野的断喝远远地炸响开来,震得众人心中一紧,或停箸止食,或扭头静观。只见那声响处,却是三条五大三粗的汉子如入无人之境般走来,有那躲闪不及的,早被三人那壮实有力的大手拨倒在地,顺势滑去甚远。三人越过大堂,直向二楼雅间撞去,一雅间客人尚不明就里,但觉一股劲风袭来,眨眼间就被纷纷掼了出去。三人占了雅间,便将桌子拍得山响,口中也是粗粗地叫喊,店家何在?还不快来伺候爷们?小心砸了你这鸟店!

孙老板原本正在书房构思一首诗作,因他今日去酉水河岸祭祀屈原,观看龙舟竞赛,有了颇多以往不曾有过的深深感触。回到家中,他就一头扎进书房,欲将那些感触留存下来,正铺纸磨墨间,却闻外面人声鼎沸,间杂有粗野的呼吼,就知有事,这便疾疾奔了出来。见众客人满脸怒色,直视二楼,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就对众客人一抱双拳,道一声对不住了!搅扰了各位,孙某这里向诸位赔礼了!就径直往雅间去了。到得雅间,却是三人在叫嚷,又见其高大粗野的样子,就知非本地人氏。三人又横肉满面,目空一切,饱含*机,更知其绝非善类。孙老板心中很是不齿,本欲不理,只须报官便可免却搅扰,却又忍了,想哪来的都是客,善待他们也就是了!再说如若万一闹大了,更加地扫兴他人,就愧对了这些衣食父母。由此便赔了满脸的笑,先是对三人施上一礼,这才道,小人是本店店家,怠慢三位了!敬请海涵!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本店尽量满足!说罢,垂手含笑,立于一旁。

三人见孙老板言语客气,性情温和,又是瘦小斯文之人,以为可欺,便不正眼瞧他,只是满含蔑视。一李逵样人就将桌子一拍,凶凶地道,你这鸟人,只是啰嗦得紧,何需废话,将那好吃的尽管上来不就是了?小心遭打!孙老板见了,也不动怒,仍是满脸谦和地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做来。便转身出得门去。才到得门外,那三人中的年长者却冷冷地发下话来,且慢!久闻凤中的油茶汤能去暑解渴,去乏解饥,就先各自来上一碗吧。孙老板这才去了,吩咐俞储仔细做好。稍倾,一钵热腾腾、香喷喷的油茶汤便由孙老板亲自端了上来,旋即又端上经茶油炸制过了的核桃仁、豆腐干、花生米、炒米等诸多佐料,给三人各盛上一碗,就又垂立一旁。那三人哪曾吃得这等美食?不自觉间,便纷纷道出了一声好来,风卷残叶般,一碗汤便见了底。李逵样人正欲再盛第二碗,年长者却摆手制止了,对孙老板冷了脸道,这是什么汤?如此难以下咽!李逵样人也跟着找碴儿道,对,适才上的什么狗屁汤料,这也是人吃的么?呸呸呸!就要动手去找孙老板的麻烦,欲给他点颜色瞧瞧,却被年长者瞪了一眼,便静了下来,一时不明所以,就拿眼去瞧年长者。年长者便侧过头去耳语道,怎的就沉不住气?我等肚中尚在饥渴,你这一闹,那凤中的诸多名吃不就吃不上口了?这就对孙老板又道,再拣拿手的菜肴送上来!孙老板见三人先是吃得十分的可口,这下却又翻云覆雨了,其表演何等低劣,便觉得可笑,本欲当场戳穿,却是忍了,只是满脸温和地又径自去了,再次吩咐俞储用心做来。

少时,孙老板便将凤中名吃端了满满一桌,一看却是枞树菌炖腊肉、魔芋豆腐炖仔鸭、野板栗炖乌鸡等等。三人莫说没见过这等搭配的吃法,就单是那枞树菌、野板栗这等山珍都并不曾见过,再观那色泽,搭配协调,闻那味道,清香扑鼻,就不由得馋虫蜂拥,口中生津,便立时饕餮起来。又去将那坛装的水酒抱了过来,去泥启封,瞬时间却是醇香四溢。李逵样人早已忍不住,先自抱了那酒就是一气长饮,观其神色,好不舒畅。那酒却是本地特产杨梅酒,乃地道的千年古杨梅所结之果实,伴了本地富硒高粱酿造而成。那酒色泽鲜艳,绵甜爽口,回味悠长,极具生津止渴,通筋活络,健胃益脾,改善睡眠,延缓衰老之功效。天下之酒,此三人何止尝过千百种?但却都不曾有过这等的味道,那液体入得口来,实乃比玉液琼浆的感觉还要爽得紧。三人也就宽衣解带,裸露着上身,忘情地大干起来,直吃得酒足饭饱,有了几分醉意,那年长者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叫孙老板将酒席撤了,皱了眉道,我等乃山外人氏,吃不惯尔等山里这粗劣之食,去将你店里最拿手的面食快快做来!孙老板知其是在有意生起事端,心中就难免不是滋味,本欲发作,教训他们几句,却见众客人早已是怒不可遏,有的甚至是在摩拳擦掌了。他怕火上浇油,扩大事态,这就又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吩咐传上几盘包子、馒头、花卷之类的吃食来。三人本是吃饱喝足,此时如何还吃得下去?只是将其逐个掰开,扔了一桌,忿忿道,这是什么吃食?不要不要!孙老板就道,不知各位需要什么,敬请明言,我这就安排下去。三人这才降下气焰,一时不知要什么好,相互间便你盯我我瞅你。琢磨良久,年长者道,我只好一口粉丝细的拉面,快些做来。说毕,朝另两人狡黠地一笑。二人会意,李逵样人就道,我走南闯北,别的都无所谓,一碗刀削面却是万万少不得的。一直不曾言语的那人却道,我呢,就请做一碗七彩刀切面算了。言罢,三人又诡秘地一笑,这就齐齐地逼视着孙老板。

若说是要凤中名吃,随你要什么,“聚仙楼”都是能做得出来的,就是要凤中产的山珍野味,“聚仙楼”也能做得别具风味。可一提到面食,却是“聚仙楼”的弱项,也是整个凤中地界的不足。因凤中乃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原本就很少见也食不惯面食?所以,适才三位所说的几样面食,孙老板是不仅没有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这就让他为难起来。便商议道,三位初来乍到,尚不了解本地的饮食习俗,我地是不吃面食的,就是偶尔做点包子馒头之类,也是有外地客商来了,才蒸制食用,平日是根本无人一顾的,所以,三人适才所点的面食,本店还无力满足,敬希见谅。见孙老板如是说,三人便觉正中下怀,窃喜不已,岂能肯依?就纷纷地道,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办不到,你还开个鸟的客栈?不如毁了,免得徒有虚名,贻误了客官的食宿!这就齐齐动起手来,将雅间内桌凳悉数扔了出来,砸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木屑四溅,有客人躲闪不及的,竟是伤了几人。

正当三人走出雅间,欲下得楼来继续撒野,而孙老板一时却无良策之时,但闻一声震响,生生地镇住了三人。住手!何方狂徒,竟是如此无礼?那声若洪钟似惊雷,真个是震魂镇魄,三人不由自主地就住了手。

众人寻声望去,却认得是“聚仙楼”的厨师俞储。但见他从厨房间走了出来,眉宇中透出浩然正气,正是不怒自威:不就几碗面条么,好好言说不就得了?如此粗野,实是显得尔等不知礼数,坏了名声!

遭到指责,戳到了痛处,三人便觉不是滋味。李逵样人满脸怒色,就又欲动粗,倒是年长者抑住了性子,便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有这能耐喽?那就快快做来!

孙老板就向俞储投去疑惑、探询的目光。众人却是十分的好奇。

俞储也不多言,转身就去准备,年长者这时却又发下话来,我等虽是在外漂泊,却是容不得敷衍,见不得肮脏东西的,你就将炉具搬至这大堂,当众煮制,好让大家也都有个放心。

俞储轻蔑一笑,这就去了,果就与他人将那一应器具及原料搬了出来,当堂演示。

却说在筛粉揉面间,那煮面的水也就烧开了。待碗排好,作料放齐,便开始了做面的程序。先做的是拉面,却见俞储从那已揉好的面团中切下一坨,再行揉搓,达到一定程度时,就将那面团搓成长条,接着,便是两手握了两端,如跳绳般甩了起来。甩了一时,撒些面粉,又将其折叠起来,再甩。如此反复。其间,那速度由慢而快,由快而疾,先时倒还能让人观其一二,到后来却只见一团白影在上下翻飞,飞速地旋转,着实叫人眼花缭乱了。正值众人目不暇接之时,但听一声闷响,面已拉成,长长地卧于案板上。众人靠近一看,却见那面细若蚕丝,岂是粉丝比得?三人便是看得呆了,久久地无话可说。众客人哪曾知晓面条还有这等制法?在呆立一时之后,就齐齐地发出一声好来,那掌声瞬时却是雷动。看看那面,瞅瞅三人,孙老板那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实实地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再看那俞储,却是十分地平淡,只顾着不停地忙活,顺即将那拉好的面抖散开来撒于翻滚着的水中,再用筷子翻动几下,便是熟了,也不见他动用漏瓢,只有那双筷子疾疾地飞舞着。少倾,不知怎地,那面已蛇样盘蜷于碗中,撒上些葱花胡椒,淋上些香油,浇上些臊子,面便成了,其色饱眼,其香诱鼻,端的是不由得让人食欲大振。年长者扯双筷子便吃,却被俞储止住了:在下做的拉面乃一根面条团成,中间是不曾断得的,食法也就自然有别于其他面条了。你不见那中端处蛇头样立着根面头子么?就从此处开始用吧!说罢,也不顾众人的满脸惊奇,却又去制作刀削面去了。却说那刀削面的制作也是尤其的别致。常规地做来,无非是将那面搓成圆柱状,再左手执了,右手飞刀削于沸水中,待面块浮于水上,便可舀来食用。而俞储的削制却非同一般,但见他将那面团又切下一坨,于一碟中团了,置于头顶,然后两手执刀,双刀齐舞,只见得碟儿左右摇摆,两股面流飞落水中,端的是银光闪闪,耀眼夺目。众人还未看出个究竟,但闻当当两声轻响,刀碟已是置于案板之上,那碟中面团分毫不剩。再看那水中削面,大小匀称,薄如纸片,正在那沸水中做着鱼跃,好不爽眼!众人就又发出一声好来。三人也就不得不暗生敬佩,李逵样人早已等将不及,却是亲自去将那碗面端了来,开怀暴食。最后做那七彩面,俞储倒是费了些时辰。他亲自去“聚仙楼”后的菜园中选来新鲜的七色蔬菜,洗净捣碎,挤汁滤渣,后用七只碗将那汁液盛了,又用那所剩的面团切成七份,分别置于汁液中揉搓浸泡。当汁液均匀浸入面团后,他便去卧室内自家包裹中取来一根擀面杖和一把明晃晃的尺余长切面刀,开始制作起来。飞速地擀面,飞速地重叠,飞速地切制,却都在瞬间一气呵成,饶是那众多眼睛紧紧地盯着,一眨不眨,只是见得那面边切边呈弧线形地飞入锅内,连绵不绝,竟若一道艳丽的彩虹。那面煮好捞入碗中,却是细若丝线,均匀无二,好不抢眼,真个是刀功好生了得!众客人就不自觉间再次叫出一个好字来。三碗面做毕,众人久久还不曾回过神来,无不惊异那面还有这等的做法,真以为是到了神界仙地。就是那走南闯北惯了的三人,也是不曾见得这种集众多绝技于一身的。三人这就佩服有加,又见俞储此时将那明晃晃的刀具斜立于案板之上,右手却是紧紧地握了,横眉冷对。三人就知不该再行造次,齐齐道一声得罪了,放下银两,便径直走出“聚仙楼”。及至到得门外,却瞅见钱老板的管家在“聚仙楼”门前鬼鬼祟祟地朝内观望,三人齐齐地哼了一声,盯视管家几眼,年长者示意李逵样人将肩上包裹中的银两扔与那管家,这便决然地去了。

“聚仙楼”做出绝活,一时轰动凤中,乃致消息飞出凤中地界。此后凤中之人一旦有了闲钱,便总要去“聚仙楼”品尝一碗面条,既解了馋,又看了绝活表演饱了眼福。山外客商也是大增,来了就吃喝住宿全托与了“聚仙楼”,以至“聚仙楼”经常的要增加铺位。俞储也是常常的忙不过来,孙老板不得不来充当下手,弄得两人都是十分的过意不去。

“聚仙楼”生意越来越红火,俞储却不见了往日的喜色,整日蔫头耷脑,心事重重,别人还以为是劳累所致,只有孙老板心细,见俞储平日并不曾露出绝技丝毫,那日为解“聚仙楼”之危,却将绝活露了一手,便知其中必有蹊跷。

这日,天阴沉得紧,风发出不停的号叫,直叫人揪心扯肺的,客人就散得早。在打烊之后,孙老板便邀俞储围桌而坐,两人一边吃着晚餐,一边作着交谈。

孙老板在给俞储满上一杯酒后,便真诚道,这么久以来,生意甚好,实在是劳累你了!看你近日精神憔悴,日见消瘦,我心中实是不忍,至明日起,“聚仙楼”就歇业几日吧,你好好歇息,调养调养。说罢,又夹了些菜于俞储碗中,催俞储多吃一些。

俞储见孙老板百忙之中还关心着他的身体,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哪里肯歇业休养。便感激道,我这身体棒着呢,“聚仙楼”是万万不可歇业的!只是……俞储欲言又止。

莫不是俞师傅遇到了为难之事?孙老板就更是关切。

唉!怎么说呢……俞储怕是停留在“聚仙楼”的日子不多了。俞储叹一口气,神色却是黯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否告知孙某?孙老板甚是着急,这就停止了饮酒。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说也罢。俞储摇摇头,也停箸止杯。

见俞储不便言说心事,孙老板也不好强求,只是道,你还是歇息几日吧,保重身体要紧,这“聚仙楼”有我撑着,料想大家也会体谅你的。

俞储仍是不应,二人这就不再提那难言之事,专心地吃酒。这一餐直吃到梆敲三更方才作罢。吃到末时,那俞储就醉了,终是忍不住把那难言之事漏了出来。原来二人逃难凤中并非如往日所说,那俞储原是皇宫中的御厨,俞秀却为宫中的绣女,一次偶然的相遇,双双便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后又多次相见,碰巧的是一次俞储还为俞秀解了大围,让俞秀释却性命之虞,二人这就私定了终身。然宫中规矩森严,岂能容得二人如此非为?事情败露,眼看就将大祸临头,二人这就冒险逃出宫来,以至流落凤中。原本以为凤中山高皇帝远,是个避难的好场所,不想那日三人为难“聚仙楼”,俞储终是忍不住,不得已便将宫中绝技演示出来,哪曾想名声大噪,竟是传了出去,不自觉间却将身份暴露了出来。这几日老有那不明身份之人在“聚仙楼”晃悠,看来怕是终究难以逃过这一劫了。

俞储言罢,便是久久不语,只一个劲地沉默。

孙老板也是长吁短叹的,只道是世道不公,竟是容不下相亲相爱的一对可怜人儿。

悲叹有时,孙老板戚然道,看来,这凤中你俩是难以待得下去了,这倒不是我孙某怕担干系,却是实实地关系你二人身家性命。这样吧,离此地百里之外有一座方圆几十里的高山,山上路少林密,几乎与外界隔绝,而恰巧我有一亲戚与家人在那里独居。我这就派人秘密送你二人到那里落脚,待风声过去,我再接你二人下来。说罢便叫来账房准备好银两,以待二人山上度用。

俞储思谋一时,却是不依,毅然道,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我二人承蒙恩人相救,栖身“聚仙楼”就已是让恩人受了牵连,如若再行逃离,那恩人一家定遭横祸,我二人心中何忍?再者,就是到得那山中,也是难免要走漏风声的,我二人难逃一劫事小,却又要害得你的亲戚遭殃,这如何使得?

孙老板只是再三劝说,俞储直直地就是难以依从,道,恩人无须再劝,我是铁定了心的。只是有一事还请恩人应允,我二人便心满意足也!

见难以劝将下来,孙老板就不再坚持,心想这事容后缓缓再劝,眼前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就道,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孙某也是依得的。

俞储见孙老板应允了,当下便去唤来俞秀,双双跪地,对着孙老板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道,我二人能活至今日,全靠了恩人的相救,恩人自当是再生父母。我二人眼见得是苟活之日不久了,便想在有生之日结为连理。我二人都是父母早逝,独自一人,无依无靠,便欲认恩人二老作为父母,我俩成婚之日以拜行儿媳之礼!

孙老板忙将二人扶起,道,你俩这是折*孙某了!二位的婚事,我定当倾尽全力操办,只是这认亲一事,孙某却是怎么也不敢当的,万死难从。不过,我们认作兄弟妯娌倒是一桩大喜。

次日一早,孙老板便派人去请来凤中神算李铁嘴为俞储二人合八字,却道第三日便是大吉。孙老板当下就吩咐下去隆重操办,那婚事真个就办得空前绝后,让人大开了眼界。只是在叩拜天地之后,接下来行叩拜父母大礼之时,孙老板夫妇却是怎的也不去领受,俞储夫妇拗不过,只得依言行了改认兄嫂之礼。这整个过程热闹非凡,情义浓浓,使得众宾客感佩不已,直道这两对夫妇真个是世间少有的仁义之人!

婚礼过后,孙老板又来劝二人隐匿山中,俞储依旧是不从,只是拜托将俞秀送往山中。俞储道,秀儿乃苦命之人,将其一生托付与我,看来我却将要辜负她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心中最愧疚之事。我若出事,想请兄嫂照顾好她,以使我放心而去,不留遗憾,不知兄长可否应允?

孙老板道,这是自然!你大可放心,为兄定当倾尽全力!只要我有一口粥吃,就绝不会饿着弟妹的!只是她独居山上,却又怎地放心得下你?成天牵挂,那日子岂会好受?你还是一同前往吧。

俞储一时无语,就躁躁地来回走动。

你还是隐匿吧,也得为弟妹着想啊!孙老板就再劝。

俞储就停下步子,毅然决然道,不!想我七尺男儿,敢作敢当,岂可贪生怕死,连累兄嫂一同遭罪!

孙老板辩道,届时我称并不知晓你等身份不就得了,你二人逃匿,我也称不曾知悉,其奈我何?

俞储却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他们若抓不到我,定会引罪于兄嫂的。至于我,你们尽可放心,实不相瞒,我在从事厨事之前,曾拜过名师学得一些拳脚功夫,料想三五几个捕快是奈何我不得的。只要他们从“聚仙楼”将我捕走,一到路途我便伺机逃脱,这样,既不连累兄嫂,又可与秀儿团聚,岂不两全齐美?

见俞储如是说,孙老板便疑疑惑惑地心想,从未见得俞储有过功夫的呀,莫不是他敷衍于我的吧?一时难辨真伪,却又另无良策,只得默默认同。当晚便趁夜深人静将俞秀送往大山之中。

送走俞秀,俞储便安下心来,一门心思打理厨事,那活儿做得更是精了,同时也抓紧时日将那绝活相传孙老板。这却苦了孙老板,整日心绪不宁,忐忑不安,那活儿也是难以学得好。

事儿说来就来了。这日午时,俞储正在为一客人做蚕丝拉面,两个京都捕快便将他围住了。这时,好好的天就变了,一场暴雨就直直地浇。面对公差,俞储却是一脸镇定,笑着对二人道,雷公不打吃饭人,在下正为一客官做拉面,料想二位公差不会悖了情理吧?再说,二位远道而来,肚中定是饥渴得紧,何不让在下也煮些食物与二位吃了,再一同上路?

二公差就退将下来,只是将大门紧紧守了,冷冷地坐等在那里。

待公差就过午餐,俞储就抱拳向众客人一揖,真诚地道,承蒙诸位关照,俞某这厢有礼了!今后俞某怕是再不能伺候大家了,实在是天大的憾事。诸位今后多多保重吧!然后就又面对公差道,事至今日,俞某不怪二位,只是有一事相求,万望应允,否则俞某走不安然!见二公差不置可否,俞储继续道,俞某逃至“聚仙楼”,孙老板一家并不知晓俞某身世,只是好心相救,他们实在是世间少有的好人,请二位万勿为难他们。

二公差就点头应承了,俞储便将双手伸去,让其将手锁住。

众客人不明所以,只念叨俞储的好处,感叹一手绝技就将失传,大为可惜。孙老板却是极为悲戚,亲自将一包银子塞与公差手中,嘱其一路加以关照。

俞储这就平静地去了。那雨却是更加地猛烈。

俞储被抓,孙老板哪还有心思做生意?就将“聚仙楼”歇了,揣了银票,偷偷相随,一路观望,好在关键时刻有所照顾。那公差得了银子,一路也就不为难俞储。只是眼看就要离得凤中地界,那俞储却并不见有逃匿的迹象,孙老板方知俞储并无功夫,却是在宽他们的心。孙老板心中就愈加苦痛不已。

却说俞储被押至施州府,正欲解送进京之际,却闻噩耗,皇帝竟是驾鹤西去了。是以普天同哀,俞储也就有幸被暂缓押京,只是关入施州大牢。二位京都捕快知那新君即位,按惯例都是大赦天下的,况又得了孙老板的大笔好处,便对俞储之事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且觉长途押解也是累赘,这就决定只身回京复命,以期再作定夺。

孙老板见俞储未被押往京师,就知还有转机,便往州府活动,每次晋见府台,那带上的银票竟是十分的诱人,府台见了,免不了满目生出辉来,那言语就格外地让人听了舒畅,希望极大,请宽心勿急,静候佳音吧!孙老板哪曾知晓为官的阴险,尽管他心急如焚,却又无他良策,只得一次次往府台兜里扔银票,乃至积蓄最终用尽。眼见得俞储苦难牢中,仍是性命两悬,孙老板最后只得孤注一掷,将那“聚仙楼”贱价卖与了钱老板,以资继续营救,然后将家人安置亲戚家中,去专事上下奔走了。

却说那钱老板得到“聚仙楼”,心中好不快慰,是以广接宾客,在“聚仙楼”大摆宴席,不想喜极生悲,那酒却是喝得过了,狂笑有时,一口气不顺,竟是疯了,以至癫狂不止。后来不知怎的,就将这楼点着了,直直地烧了三天三夜,却是无人救得。钱老板面对大火,手舞足蹈,兴奋不已,大叫“好火好火!烧死你姓孙的!”这就狂狂地奔了进去。

“聚仙楼”被焚,钱老板奔往西方极乐,一家大小便一蹶不振,那管家又乘机将银票盗窃一空,远匿他乡,钱家只得靠手边微薄的银两以及变卖首饰家产艰难度日。勉强维持了些时日,终是无物什可卖了,钱夫人找来些熟人,托其将“钱来客栈”转手,不想却是无人承受,都道那客栈乃不吉之物,就是赠送也是不愿收受的。别无他法,钱家大小不得已就去投亲靠友,那“钱来客栈”从此无人打理,便逐渐被风雨所蚀,于一狂风骤雨之夜轰然倒塌了。

二客栈至此不存,倒是拉面、切面、刀削面留传凤中,为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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