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作《长恨歌》,以“在天原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形容唐玄宗李隆基与贵妃杨玉环的爱情,更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绵绵无绝期”作结。尽管文章的主题并非歌颂爱情,却历来为痴男怨女所推崇,以为坚若金石,大有“一颗永流传”的架势。
不仅仅白居易如此描写,历来文人的描绘,多以这二人为忠贞的典型案例。看起来唐玄宗真是爱极了杨玉环——这就产生一个疑问,杨玉环为什么当不上皇后,就算皇后之位在很长一段时间空置?
中国历史上,不能说所有皇帝都是“制霸者”,但大部分具有绝对的权威。明清两朝文字狱动辄弄死数千人便是明证。如果这还不够清晰,那就看看隋炀帝。杨广对东都李阀不满,就算李阀权势滔天,李恽、李敏等人手握隋文帝御赐丹书铁券,上书“此后虽百死,但非谋逆,终不推问”,一道旨意下去,也是满门死绝——可见皇帝意旨决非外物所能扭转。当然,最直接的证据却是武则天。武则天先跟唐太宗,三十多岁再跟唐高宗,最后不仅能成为皇后,还登基称帝,一举打断李唐宗室,把东土大唐搞成个“断代”,手段之凌利,当然不能小视,但李治作为皇帝的推动亦是不可或缺。
杨玉环以其身份,想要成为皇帝不现实,毕竟她与武则天隔得太近——既有武则天“抛砖”在前,让李唐宗室及满朝文武对“牝鸡司晨”有了戒备之心,她想要“引玉”大有难度,但若真有李隆基“在天愿作比翼鸟”的宠爱,她搏个后宫之尊的地位还是轻而易举——综上述分析,可知杨玉环不能“制霸”后宫,有两点原因:主要是唐玄宗不推动,次在她自己不争气。根本原因则在于,宠则宠矣,不至于爱。
现在开始摆证据。历史上太多文人对李、杨二人的爱情大书特书,其实不足为信。一是因为文人多对文辞加以修饰,或多或少进行附会;二是大家的资料多是文学著作,故事每多以讹传讹,除了历史类学者者,人们的目的不在于考察历史,而是借着历史资料来叙述他们的观点、价值观之类,不会对历史进行深究。
如果说直接证据,倒也简单,皇帝是不存在爱情这回事儿的。《旧唐书》、《新唐书》都有记载,李隆基最少拥有一百二十一个有正式名分的性伴侣,包括皇后、夫人、嫔、世妇、御妻,这些是有名分的,“其余六尚诸司,分典乘舆服御”,意为后宫三千佳丽,随时可以献身。封建帝王其实也算悲哀,如此众多的“资源”,其目的只有一个,即生孩子,为皇室开枝散叶是每一个皇帝应尽的“义务”——这种情形,如何能够要求一个皇帝对一人尽心?就像世人追星,在于“追”之一字,真正愿意为偶像拼命的粉丝并不多见。
大家可以看看《玄宗诸子传》对武惠妃的记述,“瑁母武惠妃,开元元年见幸,宠倾后宫”——能被史*下来的女人,个个都有过人之处,对杨玉环的描写,不过是史官的正常手段而已。
《旧唐书》中《后妃传》所记杨贵妃,“时吉温与中贵人善,温入奏曰:‘女人智识不远,有忤圣情’……”,虽是求情之言,却也能说明杨玉环脑子不算聪明。后宫水深,这样一个女人,既无过人才智于国,又无手段心机于人,能混上贵妃的位子实属不易,岂能奢望皇后之位?一个为皇帝宠爱到“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女子,怎么会连皇后之位都混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