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禹三代禅让的盛世,一直为后人津津乐道,一直到启的出现,“家天下”取代了“公天下”。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那种以贤明而择君主的“禅让制”,成为了主流的史学观念,包括《史记》记载也是如此。但西晋时期,盗墓贼发现一古墓,其中出土的先秦古籍《竹书纪年》中,却有着:尧舜禹之间,通过囚禁流放夺取权势的记载,那么事实究竟怎样呢?
其实,尧舜禹禅让的佳话,是有一定的人为因素的。儒家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下为公”,这种美好的构想也吸引着历代的仁人志士。可什么是“天下为公”,总需要一个标准,几乎没有文字记载的上古时代,就成了塑造这种构想的最佳选择。
《史记》成书于汉武帝年间,儒家早已成为有数的正统思想,对司马迁本人有着深刻的影响。其次,对于缺乏史料的上古时代,司马迁采用民间传说作为借鉴依据之一。尧舜禹的“禅让”,更多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结果。但对于司马迁来讲,秦代焚书形成的史料断层,采用如此方式补全缺失,是无奈之举也是最佳选择。
可《竹书纪年》作为先秦时代的史书,对此记载截然不同: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也就是说尧晚年有荒唐的举措,舜通过一些手段囚禁了尧,然后登上了权力顶峰。
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为何会出于史书之中呢?秦这个时代节点是关键,《竹书纪年》出自先秦战国时代,而《史记》成书于汉武帝年间。前者代表的是分封制下的割据时代,后者代表的是郡县制下的大一统时代。
有些标新立异的说法凭借《竹书纪年》,攻击《史记》正统地位,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他们的立脚点在于:越早的史料,越接近上古时代,真实性也越有保障。
乍一听很有道理,可仔细一琢磨,这种论断漏洞百出。甲骨文的出土使商朝,有了切实研究的文物基础,而夏朝至今都缺乏丰富的文物佐证,更何况是飘渺的上古时代呢?其中间隔夏、商、周三代,对于尧舜禹时期的了解程度,不会有很大的偏差。司马迁和《竹书纪年》编撰者,间隔尧舜禹时代的年限,都超出了可以实际考证的周期。
就像伽利略的比萨斜塔实验也是有前提的:投掷物必须达到能够自主下落的质量,不受空气浮力影响。史料准确性验证也是大同小异,如果《竹书纪年》编撰于夏商时代,可以准确接触尧舜禹时代,那么这种论断可信度就很高。但战国时代对于上古时代,不存在直接附属关系,换句话说:《竹书纪年》编撰者也不能准确考证那段尘封的往事。
因此,以两者有限的年代差,来区别两者的准确性,其实就是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五十步笑百步”式的偷换概念。既然过远的年代都无法准确考证,那历史研究的价值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许多人都会疑惑,其一,无法确定不代表不能证实,其中需要一个必要的过程,就像甲骨文出土之前,商朝的记载也如“镜中月,水中花”。而夏朝在内的更久远的年代,需要一步步考察,必要文物出土之后才能证实,如此才符合史学研究的严谨性。
其二,考察一个时期和考证一个时期,存在根本性的区别。前者是根据文字、文物等资料,逐步探索的过程;后者则是文字、文物资源充足,足以拍板定案的阶段。
因此尧舜禹阶段的还原过程中,不能偏听偏信。《竹书纪年》出自战国年间,那个时代:礼乐崩坏,就是周王室的分封制即将崩溃,处于一个社会大变革的时代。其撰写者作为魏国人士,眼见连年争端,生灵涂炭,心中愤懑可想而知,尧舜禹依靠手段夺取权力也就解释的通了。春秋无义战,战国尤甚之,对于一段难以考证的历史,撰书人会将当前社会主流观念带入其中。
《史记》成书于西汉年间,儒家自此兴盛,之前道家、法家盛行之时,儒家也是主流思想之一。因此司马迁会受到儒家思想,潜移默化的影响。在他的笔下,无法考证的尧舜禹时期,依靠才能、互相推举,也就成了上古时代的盛举。
所以“禅让”真相,要一分为二的看问题,其一,它不会像《竹书纪年》撰写的那样赤裸裸的残忍;其二,它也不会像《史记》描绘,如此平和惬意。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上古时代绝不会脱离人的范畴,必要的争端一定会有。但文字记载能够有效保存之前,人们依靠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承文化,有两个突出特点:其一,不会空穴来风,一种言论不会凭空产生;其二,不能全盘接受,同一件事物,传播到第二个人时,已经有了或多或少的偏差。
《竹书纪年》、《史记》对于尧舜禹时期的记载,传承于民间传说,夹杂有时代背景。因此,前者尧舜禹互有龌龊属实,后者描绘“禅让”以贤任能,也有一定的基础。
尧舜禹“禅让”是在以贤任能的大时代基调下,存在一定龌龊举动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尧舜禹也不例外。一个人是脱离不了大时代基调的,三人之间或许会有龌龊,但上古时代以贤任能的时代基调不能否认。
以贤任能在上古时代扎根,在于人们落后的生产力,难以单独生存在残酷的大自然。部落需要英明的首领,带领大家争取生存的空间,人们都发自内心的拥护贤明的人。这就是“禅让”制度存在的现实依据,一代代贤明首领带领下,一个个部落才能繁衍生息。而试图打破“公天下”的人,都会受到部众的反噬。
启能够结束“禅让”,建立夏王朝,开启“家天下”的时代。在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使一个个家庭或氏族,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尧舜禹三代之前,何止三代?“禅让”整体上是一种举贤任能的求存行为,扎根于群体部落的生活方式。
参考资料:
《史记.五帝本纪》、《竹书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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