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冬天到了,韩复榘的姨太太纪甘青穿上皮大衣准备外出,韩复榘见了追到二堂口,揪着头发把她拉了回来,骂道:“我的兵还没穿上棉衣,你敢穿皮的出去!”
对于吸食鸦片者,韩复榘的做法是“事不过三”,第一次抓住就打一顿,第二次抓住还是打一顿,如果是第三次抓住,二话不说直接枪毙。毒品贩子则不论其贩卖毒品数量多少,一律枪毙。
不少人误认为韩复榘是一个不识字的武夫,实际上韩复榘出身于书香门第,国学根底很深,不但擅长书法,文章写得也很有文采。韩复榘幼时入私塾随父亲读书达七八年之久,能诗善文,尤以书法见长。韩复榘十几岁就能到县衙任“帖写”(秘书),投军后能受到冯玉祥的赏识当了司书,都要归功于他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韩复榘书法
韩复榘还是一名有勇有谋的猛将。1925年11月,国民军进攻天津,任国民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旅旅长的韩复榘亲率敢死队首先攻入天津,被提升为第一军第一师师长兼天津警备司令。
1928年奉军12个师攻河南,韩复榘任北路军前敌总指挥,率部击溃奉军,攻占北京南苑,成为第一支到达北京的北伐军,一时成为全国瞩目的风云人物,各报皆誉之为“飞将军”。
澄清吏治颇有政绩韩复榘主政山东后,很快改组了省政府,提出了澄清吏治、根本清乡、严禁毒品、普及教育四项施政计划。张绍堂、李树春、何思源等是他的主要幕僚。
韩复榘规定,政府人员必须穿与士兵一样的布制服装,吸食毒品一旦发现,轻则革职,重则枪毙。
韩复榘特别厌恶贪官污吏,专门设立了高级侦探队,选用高中毕业的青年充任队员,对各部门和各市县明察暗访,定期直接向他密报。发现贪污受贿的官员立即逮捕,以军法处置,经常有一些贪污受贿的公安局长、县长被枪毙。
韩复榘还给公务人员规定了严格的工作时间,规定省府机关每周进行三次朝会:星期一为“总理纪念日”,星期三为“勉励会”,星期五为“军事训练”。韩复榘和各厅长、省委委员轮流讲话,并常常点名,点名不到者定受惩罚。
山东境内匪情严重,韩复榘先后颁布了《守城剿匪办法》以及各种剿匪奖惩办法,亲自担任清乡督办和清乡总局局长。鲁南抱犊崮山区(今枣庄境内)土匪活动猖獗,韩复榘自任总指挥亲临前线督剿。
流窜华北七省的巨匪“刘黑七”聚众万余,烧*奸淫抢掠,无恶不作。韩复榘先是派兵进剿,因收效甚微,遂改剿为抚,将“刘黑七”部改编为山东警备军。未及半年,“刘黑七”不听调遣,率部窜入河北继续为匪,经过霸县时还掘了韩复榘的祖坟,以泄仇恨。两年后,“刘黑七”再度窜向鲁西,韩复榘亲督手枪旅赴泰安并坐镇指挥。
由于旷日持久未能剿灭刘匪,韩复榘曾向南京政府递送辞呈,蒋介石再三挽留。一次剿匪会议上,韩复榘声泪俱下,说:“究竟我们还想干不想干?”部属为之感动,刘匪终于被歼。1935年左右,山东境内的大股土匪基本肃清,山东一度出现较为平稳的局面。
山东原是烟毒泛滥之地,日本以青岛、济南为基地,在山东大量贩卖毒品。韩复榘雷厉风行禁烟禁毒。对于吸食鸦片者,韩复榘的做法是“事不过三”,第一次抓住就打一顿,第二次抓住还是打一顿,如果是第三次抓住,二话不说直接枪毙。
毒品贩子则不论其贩卖毒品数量多少,一律枪毙。韩复榘在山东*人较多,许多人说他“*人如麻”,动不动就*人,其实,他*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土匪和烟贩。
推行“乡村建设计划”韩复榘由河南省政府主席调任山东省政府主席时,新省府班子基本上都是他由河南带来的原班人马,只有教育厅长何思源与南京国民政府方面关系密切,又是蒋介石点名安排在山东的。起初,韩复榘认为何思源是蒋介石的人,对他怀有戒心,态度十分冷淡。
韩、何之间的第一次交锋是因省财政要削减教育经费引起的。何思源愤而面见韩复榘,态度强硬地表示,教育经费不但不能减少,以后每年还要增加。他说:“这不是我个人的事,事关后代青年。主席要我干,就得这样;不叫我干,我就走路!”不成想性格直爽的韩复榘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起身对他说:“我决不欠你的教育经费,你放心吧!”
不打不成交,韩复榘与何思源从此反倒成了朋友。韩复榘非常赏识何思源的耿直和勇气,何思源则发现“和韩复榘相处很容易,向韩直攻是有效的,对他要爽快些,说话不要转弯抹角。韩复榘虽然好*人,但他不是阴险的人”。尽管如此,韩复榘周围的人还是不能容忍何思源的存在,非要把他从山东挤走不可。几位省政府委员联袂面见韩复榘,强烈要求将何思源撤职。韩复榘语重心长地说:“全省政府只有何思源一个人是山东人,又是读书人,我们还不能容他?不要越做越小,那样非垮台不可!”
对教育工作,韩复榘总是放手让何思源去做,而且没有向教育界安排过一个私人,这在当时是很难得的。
韩复榘加强了对学校教育的控制,对学生实行严密的训育制度,各级学校设立训育主任、训育员,监视学生的思想、生活,利用各种机会向学生宣讲三民主义理论,攻击共产主义思想,灌输“礼义廉耻”、“忠孝仁爱和平”的封建伦理道德。他积极倡导“尊孔读经”的文化复古运动。1931年发起修复孔庙活动,1934年南京政府定孔子诞辰日为国家纪念日,韩复榘在济南主持祀孔大会,并在济南成立“文化建设协会山东分会”,自任名誉干事长。
韩复榘治鲁期间十分重视教育。他曾说过:“近染我国社会愈趋愈下,最大原因为教育落后而不普及,凡事皆不知其所以然。”他将普及教育列为四项“政治计划”之一,制定了《山东省各县强迫儿童入学办法》,勒令学龄儿童必须入学,经劝告不听者受罚。韩复榘治鲁7年,不但从来没有拖欠过教育经费,而且教育经费逐年增加。使山东的教育事业有了很大发展。
韩复榘主政之初,全省只有初级中学13所和后期师范6所。韩复榘鼓励各区县办学,将教育工作的好坏作为考核县长政绩的主要内容之一。韩复榘推行义务教育,所谓义务教育,就是在全省108个县开办2000多所短期小学,每年经费在二三百万元,自1935年起开办。
1930年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设立国立青岛大学,次年改名山东大学。山东大学名为国立,其实大部分经费由山东省库支付,每年拨款占该校全部经费来源的60%。韩复榘还令省、县两级政府每年拨款几十万元,通过民众教育馆进行社会教育。1931年,韩复榘任命董淮为馆长,加强了民众教育的业务。韩复榘除进行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外,鉴于“乡村教育落后,农村*”,又特别强调乡村教育,以便“与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双轨进行。”
韩复榘主政后,新建了规模宏大的山东省立图书馆藏书楼。这里除藏书外,还常举办金石、文物、中医等展览。他还注意收集散在民间的典籍图书,如著名的聊城《海渊阁》藏书,被人偷运至天津,准备卖给日本人。韩闻讯后,当即出资30万元抢购回藏书,运至济南,存入省立图书馆。掖县福庆禅院藏有全部明版《大藏经》,几遭损毁,韩亦派人前往保护整理,收藏在省立图书馆内。
韩复榘十分注意保护文物古迹,下令修茸岱庙、灵岩寺、少昊寺、曲阜茔庙等,建立了山东考古研究会,大力支持考古发掘,将出土文物护运南京以研究整理,潍县高氏将所藏秦、汉砖瓦偷运青岛,拟私售给日本。韩闻知后,一面电令青岛扣留,一面派人赴青岛将文物没收运济,交省立图书馆保存。历代达官贵人游览泰山时无不刻石留字,韩甚鄙之,明令“除奉令准刊外,无论何人不准题字、题诗。”韩书法颇有根底,但主鲁8年从未在泰山留下一个字。
韩复榘十分关心京剧的发展,专门成立了山东省立实验剧院。该剧院师资力量雄厚,学生至少是初中毕业,中国戏剧界不少名家均出自这所剧院。随着民族危机的加深,全国政治形势的变化,韩复榘也开始容许在山东开展一些进步文化活动。山东省立实验剧院恢复后不久,即公演了一些爱国剧目,如王泊生编导的《鸦片战争》、《岳飞》和洪深的《赵阎王》等。这些剧目都充满着民族爱国精神,具有进步思想倾向。韩复榘还注意地方志的编纂,通令各县修编县志。
韩复榘在山东的另一项功绩,就是大力支持并推行了梁漱溟的“乡村建设计划”。韩复榘听了北京大学教授、“中国乡村建设派”的创始人梁漱溟的讲学后,对他的道德学问很是仰慕,后来便在山东鼎力支持并推行梁漱溟的“乡村建设计划”,旨在以此推进政治及行政改革。
韩复榘说:“中国紊乱至此,非从农村整理入手不可。又说:“我学识浅陋,而有学识的即‘乡村建设研究院’。因为它是集合知识能力分子在救济农村,一方(面)培养农民知识,一方(面)把农村组织起来,有组织才有力量。”
他还说:“军队需要整理,不整理早晚要垮;政治也需要改革,不改革也是早晚要垮的。”他呼吁:“我不会改革,请梁先生帮我们改革吧!”韩复榘对梁漱溟非常尊重,当面称之为“梁先生”。凡梁漱溟所提建议,韩复榘大多采纳。梁漱溟也直言不讳地说:“我们的经费主要是靠中国的地方政府。在河南靠冯玉祥,在山东靠韩复榘。”
起初,韩复榘划出邹平、菏泽、济宁3个县为乡村建设实验区,以后扩展到两个专区(菏泽、济宁)共19个县,所有专员、县长和保安司令都由“乡建”派人士担任。“乡村建设研究院”掌握了地方军政大权,当时人们称其为“第二省政府”。
梁漱溟出于一个学者的理想主义,提倡乡村建设,韩复榘不但充分理解,而且划出19个县供其进行社会改革实践,并将地方军政大权一并交给他作主。在那个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时代,韩复榘作为一个地方军阀,能有这样的胸襟和雅量,确实十分难得。
1938年,韩复榘在开封被蒋介石诱捕后,蒋介石为搜罗韩复榘的罪名,曾召见山东省教育厅厅长何思源,开口先问:“韩复榘欠你多少教育经费?”“韩复榘是怎样卖鸦片的?”性格耿直的何思源不肯落井下石,实事求是地回答说:“韩复榘从未欠过教育经费,也并不出卖鸦片。”
韩复榘戎装照
组织灾民拦截火车,不改草莽英雄本色1933年至1935年,黄河三次决口,山东受灾,南京政府派卫生部长刘祥恒前往山东视察灾情,却没有带来分文救灾款。
韩复榘听说后就对何思源说:“你去招待他,对他说,中央来山东视察的人已有几起,我们连招待费都花不起了,如果刘祥恒不拿救灾现款来,就别来见我。”
韩复榘还组织灾民到铁路上拦截火车,凡不交款者就不许通过,并派兵保护灾民,告诉士兵谁敢动灾民一下,就向谁开枪。韩复榘将鲁西30多万名灾民,分别送到鲁东及胶济津浦两铁路沿线未受灾地区“代养”一个冬季,对各县县长说:“灾民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要好好招待。”
韩复榘曾多次对人说:“我决不喝兵血”,他每月的薪俸是675元,特别办公费1000元,特别开支20000元,这些都在预算内。特别开支包括顾问及应酬开支,如冯玉祥带着一连卫兵在泰安居住两三年,就由此款开支。再加上其他各种收入,韩复榘每个月个人可动用的款项不超过30000元,比起那些贪婪的大军阀来,可谓小巫见大巫了。
韩复榘的私人生活比较朴素,穿衣和士兵一样,吃的也不甚讲究。有一年冬天到了,他的姨太太纪甘青穿上皮大衣准备外出,韩复榘见了追到二堂口,揪着头发把她拉了回来,骂道:“我的兵还没穿上棉衣,你敢穿皮的出去!”
韩复榘的发迹是由冯玉祥而起的,以后他虽叛冯投蒋,但后来冯玉祥两次去他治下的泰山,都是他安排一切食宿。冯玉祥中原大战失败后,去了泰山隐居。当时蒋介石还在通缉冯玉祥,但韩复榘还是把冯玉祥当老父亲一样看待,不仅安排了冯玉祥个人的生活,还安排了冯带来的一个营的卫兵的生活。第二次是冯玉祥在张家口搞察哈尔抗日,失败后又去泰山隐居,自己及所带卫兵的生活费用均由韩复榘安排供给。对这段往事,韩复榘的次子韩子华有一段精彩回忆:
支持“西安事变”,拥兵自保被蒋嫉恨父亲的烟瘾也很大,他持烟的姿势也很有特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纸烟的中部,并使烟头向上翘着,这样似乎有点笨拙,其实是为了不使烟熏了手指。(西北军严禁吸烟,冯玉祥经常检查官兵的手指,若发现有熏黄的痕迹,轻则罚跪,重则打军棍。韩复榘日久成习,难以改掉了,就以这种姿势吸烟了。)
有一次,我随父亲去泰山普照寺看望冯玉祥。父亲见冯玉祥,还像个当兵的样子,很端正地坐在那儿,不敢随便动,非常拘谨闲谈着。冯玉祥突然说:“向方(韩复榘字向方),你就吸支烟吧,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抽烟,你早就在抽烟,叫你戒烟你戒不了。”父亲立刻站起来回答:“报告先生,我已经戒烟了。”父亲与冯玉祥又谈了一会儿,实在烟瘾难耐。父亲说去方便一下,刚迈出门槛,副官当然明白,急忙给他递上纸烟。
韩复榘是国民党中央委员和山东省党部常委,但他不是借党自重,而是党同伐异。1931年春,他把国民党沾化县党部常委马丹亭装入麻袋扔到海里淹死。南京方面查询时,他迁罪于山东省党部常委CC分子刘涟漪,把刘逮捕后驱出山东。接着,他借口山东是日本人的敏感区域,解散了反日会,取缔反日宣传。后又借口财政困难,拒绝执行南京政府收回地方银行纸币的通令,并两次截留中央税款,控制南京设在山东的税务机关,不久停发了国民党各县党部的经费,并勒令解散,停止活动。
韩复榘这一系列举动令蒋介石南京政府非常恼火,但因“九一八”事变后华北多事,又因冯玉祥此时寄居泰山,韩冯亲近,蒋介石对韩复榘只好暂时隐忍宽待,没有过于追究。
然而韩复榘开罪南京,却令日本人大为高兴,他们认为韩复榘可以利用,想抓住他再树起个“第二满洲”。从此,日本人像韩复榘的影子一样,缠着他不放。
“九一八”事变后,他不想背上“汉奸”“卖国贼”的骂名,然而蒋介石南京政府准备借战争消灭异己,这一点也使他深有疑虑。
韩复榘一面和日方敷衍,同时牢牢地掌握着军队。他想既稳住日本人,又挟制南京,使蒋介石不敢向他立即下手。
淞沪抗战后,十九路军被调驻福建,这令该军将士反蒋情绪日趋强烈。1933年11月22日,国民党中的进步力量代表李济深、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等,与全国部分省市代表聚集福州,成立了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举起反蒋旗帜,与南京国民政府对峙。韩复榘十分希望闽变成功,他与寄居在山东的前北平市长何其巩秘密商议,由何其巩拟稿,以韩复榘的名义向闽变中的人民革命政府发电祝贺和响应,更加深了蒋介石对韩复榘的猜忌。
1936年12月,“西安事变”爆发,韩复榘明确支持张学良的行动,并发出了支持张学良和派兵夹击中央军的“马电”,结果被南京政府特务破译。他还联名发出了支持张学良的“宥电”,他的这些进步举动令蒋介石极为嫉恨,也为他以后被蒋介石诱*埋下了祸根。
抗战初期也曾和日军血战抗日战争爆发之前,韩复榘曾与日本方面有所往来。抗战爆发后,韩复榘的态度有了明显转
变,表示对日“决绝”,积极抗战,对日本人提出的“华北自治”等主张坚决反对,并回绝了日本人的官位引诱。在日军对山东发动进攻后,韩复榘初期曾进行了坚决抵抗,进行了诸如夜袭桑园车站、血战德州、坚守临邑、济阳遭遇战、徒骇河之战、济南战役、大江口阻击战、配合台儿庄的外围战、夜袭大汶口等比较大的战役或战斗,在重创日军的同时,自己的部队也损失惨重。在对日军战斗最残酷时,韩复榘派人给妻子高艺珍送去一信,说“生死难以预料,请照顾好孩子”,高艺珍看了信后大哭。
1937年11月中旬,韩复榘反攻德州。兵到济阳即与敌遭遇,手枪旅仓促应战,抵挡不住退了下来。韩复榘率领贾本甲团不过百人,在一个村庄里被日军包围,险些被俘。团长贾本甲腿断致残,卫队长牛耕林当场阵亡,其他卫士伤亡殆尽,韩复榘奋力突围穿越济阳县城甩脱敌人,逃回济南。
然而,韩复榘的抗战行动并没有得到蒋介石的赏识和支持,而是在关键时刻发来命令,调走了韩复榘部的重炮旅和两个师。
韩复榘的不抵抗主要还是为了保存实力。当日军逼到黄河北岸后,由于日本当时对韩复榘仍抱有幻想,虽然不时朝济南开炮,但日军并未渡河,而是按兵不动与韩军隔河对峙了一个多月,而韩复榘也不主动出击。当教育厅长何思源就此劝说韩复榘出击时,韩复榘的一番话颇能表达他的顾虑:
“你知道蒋介石什么时候跟日本人妥协吗?我们就这么几万人,这个家底牺牲完了,那时蒋介石如果忽然跟日本人来个什么协定,那华北就没有我们的份了。现在虽说是全面抗战,打日本人,但蒋介石却有先牺牲我们的诡计。他叫我们死守着黄河,派重炮旅支援。但到要用的时候又忽然调走了。他们不守南京,却叫我们死守济南,叫我们用步枪去跟日本人拼吗?”
从韩复榘的这些话可以看出,蒋介石调走了他的重炮旅和两个师这件事,使得韩复榘的心理发生了很大变化,他认为这是蒋介石在借刀*人,于是,采取了拥兵自保的消极政策。
喜欢坐堂审案自诩“韩青天”韩复榘治鲁八年,还是有些政绩的。但是,他在治鲁期间,自订法律,草菅人命,经常亲自坐堂审案,随心所欲地判决。有时他又微服私访,遇有诉讼,即升堂审断,如同儿戏,致使怨声载道。韩复榘之所以被一些人称为“青天草包”,也正是源自于此。
韩复榘很喜欢看公案小说,如《包公案》、《施公案》、《海公案》等,小说中所塑造的“青天”形象,无疑对他很有影响。韩复榘喜欢升堂断案,自诩为“韩青天”。起先,他审讯的范围仅限于盗匪一类的案件,到了后来,便发展到刑事案件、民事诉讼、民事纠纷等,无所不包。
韩复榘审案一般在周三、周六和周日上午,地点常设在省府大堂前(现在的济南珍珠泉院内,山东省人大常委会机关驻地)。正中放四扇屏风,前面放两层台子。韩复榘总是站或坐在第二层台子上。审问时两名法官各抱案卷,分列韩复榘的左右,韩复榘的前面则是荷枪实弹的执法队,地下放一大捆绳子和七八条军棍。一切准备就绪后,韩复榘就从里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法官喊一声“立正”,韩复榘稍微点点头,就算是升了堂。
审问开始,所有犯人都被带到堂前(有时在大门外),由司法科长和军法处长分别唱簿子,手指堂下犯人,姓甚名谁,案情如何等。
韩复榘有时追问几句,有时一句也不问,高兴时,常回头问站在一旁的记者:“我问得如何?”记者只能回答:“主席问得好。”
韩复榘听完一个案情介绍,便举手加在额上,闭目沉思片刻,然后他的手由上而下一抹,手如果往左摆,执法队就明白,这是表示开释的意思,随后就给犯人松绑,并令其站在左边。如果他的手是急剧地往右一摆,执法队即明白,这是主席要将此人枪毙的意思,就会命令其站在右边。
韩复榘的审案以速审速决出名,几十人乃至上百人的案件,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审讯完毕。判决也非常简单,要么释放,要么*掉,很少有进行再审的。只是释放的人中,有的仍被罚款,有的则要遭受棍责。
轶事:有一个老太婆因为抽鸦片,被抓。这天是韩复榘亲自审问,老太婆一边往堂上走,一边嘴里念念叨叨:“都说韩主席是青天,俺还没见过,这一回,俺可要好好看看俺那青天。”韩复榘一听,心里乐开了花,问了几句,就把老太婆给放了:“回家去吧,回去不准再抽,改了就行了!”还送了一块钱的路费。
审讯完毕,韩复榘走下座位,用手指向左边的说:“开释!”指向右边的说:“枪毙!”这一宣布,被开释者连连向韩复榘磕头,称颂韩复榘为“韩青天”。被处死的人则大呼冤枉,哭叫连天,随后便被拖上卡车,运向纬八路刑场执行枪决。韩复榘就在这一片喧闹声中退了堂,然后得意洋洋地骑着自行车在大堂上绕上几周,表示快意。
近代史上一位颇有争议的人物,以后被编排出许多笑话和段子,成为漫画式的“小丑”。社会上关于韩复榘的笑话很多,其中有的是影射编排,有的是张冠李戴,有的是捕风捉影,有些是确有其事。正是这些“戏说”,已使人们很难看到韩复榘的真实面目了。
例如,说他有一天外出游玩,诗兴大发,赋诗两首。其一为《游趵突泉时所作》:
趵突泉,泉突趵,
三个泉眼一般粗,
咕嘟咕嘟又咕嘟。
其二为《游大明湖》:
大明湖,湖明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走一蹦蹦。
韩复榘的次子韩子华说:“父亲是被蒋介石诱*的,蒋介石政府中的御用文人就制造了很多谣言,编了很多关于我父亲的笑话,流传很广。当然,这些笑话全是假的。”
1938年1月,原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在武汉被国民政府军委会组织军事法庭审判处决,这是抗战中第一个被军法处死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也是国民党在大陆执政时期按军法处死的军衔、军阶最高的国民党军将领。
韩复榘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颇有争议的人物。他既清廉,又刚愎自用;既胸怀大志,又目光短浅;他政绩明显,又在日军入侵时率领军队弃城而逃,成为历史罪人。韩复榘在山东主政八年,从主观上看,他是想要流芳后世的。他独揽司法大权,坚持当堂问案,这占了他很大精力。有时几十上百件案子,一天判完,其随意、草率,真是到了荒谬的地步。在一些具体事情的处理上,韩复榘又和当时的官僚军阀处理方式迥异,也正因为此,人们才可能编排出许多“戏说”故事。
最重要的一点是,韩复榘在抗战初期坐视国土沦陷,拥兵十万却临阵脱逃,把大片国土丢给了日军,韩复榘也因此成为千古罪人,为当时的民众所痛恨。同时,韩复榘统治山东期间极力控制舆论机关,当时的新闻界和一些文人对他很反感,就编排出一些故事、笑话来丑化他。
韩复榘主政不久即召集济南各报社、通讯社及外报驻济记者训话,宣布必须听从他的命令,如有违抗,严惩不贷。他下令组织新闻检查机关,规定报纸刊物原稿须送检查机关审查。他颁发了《重要都市新闻检查办法》等许多条令,规定各报社须到省府登记领证方可创刊,否则一概不准出版,有“妨害治安之言论”者均可取缔;编印有关政治问题的刊物,应将原稿送省府审定方可发行;未得省府允可不得随意集会、结社、游行和讲演等等。以上的种种措施令当时的新闻界对韩复榘颇为反感,一些小报记者和文人就此就编出了很多小品、相声丑化他。
另外,在韩复榘之前统治山东的张宗昌,人称“土匪将军”“狗肉将军”,是典型的不学无术的军阀,他闹出的许多笑话,后来的民间艺人也都安到了韩复榘头上。特别是刘宝瑞的相声段子《韩复榘讲演》,对韩复榘极尽讽刺和夸张,简直就把韩复榘描写成了一个白痴。著名相声艺术大师侯宝林于20世纪60年代创作的另外一个相声段子《关公战秦琼》,说的是韩复榘为父亲祝寿唱堂戏,因为韩复榘的父亲是山东人,就硬要山东的秦琼在舞台上打败山西的关羽,逼着戏班上演“关公战秦琼”,弄得戏班艺人哭笑不得。
实际上,这个相声段子存在两个明显的错误,韩复榘虽然是山东省主席,却并不是山东人,再说他的父亲是前清秀才,在当时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并非大字不识的“草包”。但文艺作品毕竟是文艺作品,没人会去较这个真,由于这两个相声段子影响极广,更使韩复榘父子不学无术的“草包”形象深入人心。
韩复榘的后代韩复渠生前娶有一妻两妾,妻子高艺珍是他十多岁时娶的同乡女子,为他生下了三个儿子。另两个小妾中的纪甘青是河南名伶,李玉卿是南章台名妓,为韩复榘生有一子。
韩复榘死后,纪甘青带着钱财离开了韩家,李玉卿则是将孩子留给韩家后,另行改嫁。高艺珍则带着四子一女(韩复榘五弟过继而来)先后逃难去了西安、武汉、上海法租界,最后到了北平。1956年,高艺珍在北京病逝,终年67岁。
长子韩嗣燮,在韩复榘被枪决后精神陷入崩溃,韩家搬到北平后被送入精神病院,后来死于在里边。韩嗣燮之子韩念国是数学天才,曾在美国阿波罗飞船登月后,仅靠一支笔,很短时间内就计算出了该飞船的飞行轨道,使得中国科学家能迅速有效地对美国飞船进行观测、拍照。
次子韩子华,在北平入读中国大学,1949年北平解放后参军,随部队开赴山西、宁夏等地作战,1951年参加抗美援朝,立三等功,退伍后转业到兰州电力局工作,2013年去世。
三子韩嗣辉,就读于成都的黄埔军校分校最后一期,毕业时恰逢四川北解放,后来在西安运输公司工作。
四子韩嗣煌,李玉卿所生,就读于清华大学,毕业后在北京电力学院研究生部(现华北电力大学)任教师,2000年去世,享年67岁。
女儿韩嗣虑,韩复榘没有女儿,从五弟膝下过继而来。韩嗣虑毕业于北京电力专科学校,是一名高级工程师。
韩复榘死后,当时葬于豫鄂交界处的鸡公山。1954年,韩嗣烺、韩嗣辉等人在经政府同意后,将其灵柩迁往北京香山万安公墓安葬。
1956年,高艺珍去世后,子女将其与韩复榘合葬。
参考资料:《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韩复榘》康鹏 王琰《文史月刊》 2009-04-01
《看历史》2011年第10期,文:周海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