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文坛，有一位传奇女作家。
她一生只创作了一本小说，却因为内容离经叛道，备受谩骂。
当时文坛公认这是一本失败之作，有读者甚至写信给出版社，诅咒作者“为什么不去死？”
直到小说发行百年，人们才透过力透纸背的文字，认清作者的不凡。
作家毛姆将她的小说奉为“世界文学最杰出的十部小说”，伍尔夫则认为小说代表了“人类永恒的力量”。
这个女作家名为艾米丽·勃朗特，而这本小说，正是《呼啸山庄》。
书里，主人公希斯克利夫接连遭遇恶人的凌辱、爱人的背叛。
他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发誓一定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三年后，希斯克利夫致富归来，把满腔怒火，发泄在每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身上。
可复仇到最后，希斯克利夫不仅没得到丝毫快乐，反而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为什么报复了那些伤害过自己的小人，反而会让自己也遍体鳞伤？
重温《呼啸山庄》，或许你就知道了答案。
1
睚眦必报
永远逃不出生活的泥淖
故事发生在英格兰乡间的呼啸山庄。
一天，山庄的主人老恩肖领养了一个流浪儿，并将其取名希斯克利夫。
老恩肖对希斯克利夫视如己出，彼时他不会想到，这个男孩的到来，将在山庄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震荡。
希斯克里夫一天天长大了，他和老恩肖的女儿凯瑟琳性情相投，两人常常在旷野上嬉戏、谈天，爱情的种子悄悄萌芽。
可凯瑟琳的哥哥亨德雷，却把希斯克利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恨希斯克利夫分走了老恩肖的宠爱。
老恩肖过世后，亨德雷立刻把希斯克利夫赶进马厩，让他与牲畜为伍，与鸡狗同食。
只要希斯克利夫表露出一点不满，亨德雷就用鞭子把他抽得皮开肉绽。
一开始，凯瑟琳还会对希斯克利夫抱以同情。
可看着希斯克利夫整日衣衫褴褛，又臭又脏，凯瑟琳也渐渐疏远了他。
这天夜里，希斯克利夫居然听到凯瑟琳对女仆说：
“我爱上别人了，嫁给希斯克利夫，只会降低我的身份。”
凯瑟琳的话，让希斯克利夫心情如坠冰窟。
他愤而逃离呼啸山庄，发誓要把所受的屈辱，加倍奉还给所有人。
三年后，希斯克利夫衣锦还乡。
他精心设计了一场赌局，让亨德雷倾家荡产，沦为奴隶。
希斯克利夫则摇身一变，成为呼啸山庄新主人，对亨德雷呼来喝去，拳脚相加。
亨德雷哪里受过这般羞辱，他整日酗酒，很快不治身亡。
希斯克利夫若无其事地，对凯瑟琳发起温柔攻势。
他明知凯瑟琳已为人妻，还整天找她幽会。
等凯瑟琳爱上自己后，希斯克利夫却和她的小姑子伊莎贝拉谈起了恋爱。
两人经常在凯瑟琳面前卿卿我我，大秀恩爱，希斯克利夫甚至不顾凯瑟琳阻拦，娶了伊莎贝拉为妻。
凯瑟琳被希斯克利夫伤透了心，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很快郁郁而终。
听闻凯瑟琳的死讯，希斯克利夫这才感觉到，内心仿佛被剪刀捅开一个大口子。
原来他最爱的人，始终都是凯瑟琳。
之所以娶伊莎贝拉，不过想让凯瑟琳尝尝爱而不得的痛苦罢了。
希斯克利夫无法从失去凯瑟琳的悲恸中走出来，他出现了幻觉，经常看到爱人的灵魂在荒野游荡；他相思成疾，屡屡挖开凯瑟琳的坟墓，抱着白骨失声痛哭。
富甲归来的他，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安逸日子，却偏偏在丧心病狂的复仇中，自食恶果。
我们替希斯克利夫感到不值，可反观现实，谁身上没有他的影子？
被死对头暗算，便绞尽脑汁给对方使绊；
遭心上人背叛，便处心积虑让对方难堪。
执意与仇人硬碰硬，消耗的是满腔心力，招惹的是一身是非。
你越是想着以牙还牙，越容易因一时气血上头，闹得两败俱伤。
美国作家杰伊·谢蒂说得好：
“人生是一场轮回，所有报复都会带来反噬。”
和小人置气，不能破除命运的困局；事事睚眦必报，只会让你永远生活在阴暗之中。
若不想沦为怨恨的囚徒，就别歇斯底里地想要报复。
否则，贪图一时的快意，酿的也是一世的悲剧。
2
最狠的报复不是拔刀相向
而是毫不在乎
电影《我在伊朗长大》有句经典台词：
“一生当中，你会碰到很多混蛋，他们伤害你，是因为他们愚蠢，你不必回应他们的恶意。”
同样面对伤害，亨德雷的儿子哈里顿，给出了和希斯克利夫截然不同的答案。
在亨德雷死后长达二十年间，哈里顿曾经一直是希斯克利夫发泄仇恨的靶子。
他被希斯克利夫禁止读书、识字，每天只能像牲口般干活。
直到凯瑟琳的女儿凯茜出现，这才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那天，哈里顿从农舍里出来，意外撞见十六岁的凯茜，骑着小马误闯庄园。
两个年轻人很快熟络了起来，凯茜在哈里顿面前侃侃而谈，她的美丽和博学，如烟花引燃导线，在哈里顿心中绽开悸动的火花。
哈里顿渴望成为凯茜那样知书达礼的人。
可希斯克利夫怎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故意不教哈里顿认字，当哈里顿被人嫌弃是大字不识的“白痴”时，他就在一旁大声嗤笑，刺伤哈里顿自尊心。
看着哈里顿出尽洋相，希思克利夫笑道：
“亨德雷当初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儿子，看着哈里顿变得难堪，真是一种乐子！”
希斯克利夫没想到，哈里顿背着他收藏了一屋子的书，每天干完活，他就呆在房间里认字、学习。
希斯克利夫的羞辱，哈里顿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满心满意，只想追上凯茜的步伐。
一天，凯茜当着哈里顿的面，爆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凯茜早已从上一辈口中得知，呼啸山庄原本属于亨德雷父子所有，是希斯克利夫，掠夺了原本属于哈里顿的钱和土地。
意外的是，哈里顿听完并没有生气。
他平静地说，希斯克利夫就像父亲一般，将自己养育成人，即便希斯克利夫居心不良，他也不愿与他反目成仇。
读书让哈里顿走出了蒙昧粗俗的影子，他不计较伤害，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已经不在乎了。
最有力量的报复，不一定是拔刀相向，而是变成坚不可摧的自己，从容地面对风侵雨袭。
成年人的世界，谁不曾被恶意的明枪暗箭，划破衣衫，刺伤血肉。
对伤害耿耿于怀，只能反复咀嚼痛苦，把人生拖入恶性循环；
对烂人不屑一顾，才能摆脱怨恨钳制，走好脚下的路。
行走世间，不是所有挑衅，都要回应；也不是所有恶意，都要针锋相对。
把怨愤搁置一旁，心无旁骛精进自身，你终将拾级而上，冷眼俯瞰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3
松开报复的拳头
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在书里，希斯克利夫不仅把仇恨的魔爪伸向哈里顿，还伸向了凯瑟琳的女儿凯茜。
当年凯瑟琳另嫁他人，希斯克利夫一直怀恨于心，每次看到和凯瑟琳容貌相似的凯茜，他就会想起凯瑟琳当年对自己的背叛。
为了掌控凯茜的家产，希斯克利夫把凯茜骗到呼啸山庄，逼迫她嫁给儿子小林顿。
他还威胁凯茜，如果不答应结婚，就永远别想回去探望她病重的父亲。
凯茜迫于压力，答应了希斯克利夫的要求。
她和小林顿结婚当晚，希斯克利夫如愿以偿，拿到了凯茜的财产。
复仇得逞了，希斯克利夫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儿子小林顿因为良心不安，郁郁而终；妻子伊莎贝拉也因为他的暴戾性格，芳华早逝。
希斯克利夫每天孤零零地在院子踱步，面颊逐渐凹陷，双眼也布满血丝。
他无比凄凉地承认：“我的灵魂*害了我的肉体，可我的灵魂并没有得到满足。”
一天，希斯克利夫意外撞见凯茜和哈里顿在读一本书。
红红的炉火照耀在两人年轻的面庞上，凯茜不时抬起双眼，望向哈里顿，她的眼睛居然和母亲凯瑟琳的一模一样！
希斯克利夫想起曾经，凯瑟琳也是不顾亨德雷的阻拦，与自己形影不离。
而他如今却像亨德雷一样，想方设法作践凯茜和哈里顿。
自己这样做，和曾经最憎恨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希斯克利夫如梦方醒，他不再责罚凯茜和哈里顿，人也变得温和起来。
连续几个夜里，他在旷野中散步，在星空下远眺，仿佛忏悔自己的过错，又仿佛在纾解旧日的心结。
一个深夜，希斯克利夫微笑着离开了世界。
生前的怨愤、不甘烟消云散，他终于获得了真正的解脱。
或许年轻时，我们都是希斯克利夫，遭人暗算时，总想着打击报复，一雪心头之恨；
可等时间浇灭胸中仇恨的烈火，我们才恍然惊觉：没有什么往事，是放不下的。
昨天让你咬牙切齿的人，到了今天就觉得不足为虑了；
往日让你愤懑不平的事，如今也可以风轻云淡地谈起。
一报还一报，修复不了过往的伤痕；
松开仇恨的拳头，恩怨终有一天会被时间所淡化。
当你不再对伤害耿耿于怀，才能从往事的泥潭中拔足而出，寻得自由和解脱。
4
故事的结尾，哈里顿和凯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而希斯克利夫则被葬在凯瑟琳的墓边，与心爱之人长眠。
前仇宿怨如同呼啸而过的风，终于回归平静，唯有爱与希望，生生不息。
王尔德曾说：
为了自己，我必须饶恕一些人。
因为一个人不能永远在心中养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
纵观人这一生，谁不曾经历伤害和辜负？
但不能因为受了恶人的欺凌，你就任由仇恨扭曲内心；更不能中了命运的冷箭，就让自己的余生陷落在痛苦之中。
怨恨如毒液，你越去反刍，只会越发感到痛苦。
不如放下过往的仇恨，丢开内心的枷锁，把纠缠的时间和精力，全部用来提升自己。
默默地变强大，变幸福，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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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洞见·竹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