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也叫勾吴。提起吴越,如雷贯耳,它们是先秦时期长江以南的重要诸侯国,吴越文化成为江南文化的代表。春秋后期的吴国史书着墨颇多,却对早期历史惜字如金,甚至充满了争议。尽管司马迁特意为吴国立传,讲述了吴太伯建立吴国的过程,但随着现今考古的进展及出土物的发现,学界对吴国的始封地有了不同说法。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陕西宝鸡境内先后出土了不少带“夨”的西周铜器,被断定为的器物。夨国不见史载,看到这个“夨”字,不得不使人联想到“吳”,而“吳”是“吴”的本字,故有人认为西周夨国实为吴国。巧的是,宝鸡陈仓区境内有吴山,先秦时曾有“西岳”之称,比华山的来头还大,而吴山地区正是西周夨国辖境,更进一步佐证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宝鸡吴山
不过问题并非那么简单,首先不少夨器铭文称“夨王”,如果夨国即为太伯之吴国,怎么可能称王?应该称“夨伯”才对。再则,“夨王簋盖”有“夨王作奠(郑)姜尊簋”的铭文,这是夨王为出嫁女郑姜所作媵器,夨国当为姜姓,更不可能是吴伯之吴国了。太伯和仲雍生活在商代晚期,当时周国的首领是古公亶父,国力虽说强大,但并没有强大到可以与商王朝对抗的地步,这个时候不太可能有吴国的分封,更别说称王了。
夨仲戈
夨国、吴国,两者可能是存续关系,或存在某种渊源,吴、虞可能都脱胎于“夨”,早期吴国的始封地在宝鸡一说也并非空穴来巢,“太伯奔荆蛮”之“荆蛮”应该指得就是这里。陕西陇县出土西周初期“夨仲戈”,此物怕是与早期吴国有关。总之,太伯和仲雍在吴山地区经营过一段日子,直到周取代商后,武王大封,太伯的后代才被封到苏南建吴国,仲雍的后人则被封到山西平陆建虞国。故吴人的起源确在陕西宝鸡,《吴越春秋》载,古公亶父崩,太伯、仲雍奔丧,丧事料理完后重返荆蛮,受到族人的拥戴,称太伯为君主,于是太伯定下国名为“勾吴”,并表明“勾吴”一名来自吴仲,即二弟仲雍。仲雍即为“夨仲戈”的主人,说明宝鸡吴山地区为二弟仲雍的封地。为什么封邑吴山之地的主人不是太伯,而是仲雍呢?太伯的说法是自己没有子孙,不能传宗接代。而事实上,夨器并非只在陕西宝鸡出现,河南、山西、江苏等地均有夨国铜器的身影,或可证明夨、吴之间确有某种联系,而上古夨族夨国的起源和迁徙恐怕很难再说清楚了。
吴的甲骨文
一般认为“吴”的本字是“吳”,“吳”像某人高举某物疾步奔跑,一边回头呼叫,是古人狩猎遇到野兽时的场景。联想到“”的字义,“吴”可能跟“虎”有关,吴、虎字音相近,商代有虎方,宝鸡一带与“虎”有关的部族还有,虢人来自上古一支捕虎的部族。也有说法认为“吴”字本义为“载歌载舞”,歌舞源于远古祭祀,“吴”可能是远古祭祀时巫人手舞足蹈的情景,作为巫人与天地神灵勾通的一种方式,后来加“女”为“娱”,成为一种纯粹的文娱活动,“吴”的本义消失,那么“吴”起源于祭祀而不是狩猎了。
无锡梅里古镇
苏南吴国在西周初建立,《括地志》载:“太伯奔吴所居城,在苏州北五十里常州无锡县界梅里村。”即江苏无锡梅里古镇。东周时吴国的崛起不得不提寿梦,寿梦是吴国的第一代雄主,杰出的军事改革家,称王自他始。司马贞《史记索隐》说:“寿梦初霸,始用兵车。”可见寿梦是吴国首位吸收中原兵车战法的国君,凭此开启强国之路。然而步入晚年的寿梦却面临着同先祖古公亶父一样的困惑,原来,寿梦有四子,依次为诸樊、余祭、夷昧、季札。四子季札最贤,深得寿梦器重,想把王位传于四子,但幼子没有继承权,只能兄终弟及,在诸樊、余祭、夷昧相继去世后,王位传到季札,季杞不受,由夷昧之子继承,他就是吴王僚。春秋晚期,一场谋划已久的篡位又一次改变了吴国的命运,诸樊之子公子光在伍子胥的协助下刺*了吴王僚,取而代之,成为吴国历史上继寿梦之后的又一位雄主,他就是吴王阖闾,吴国的称霸之路从此始。
常州阖闾城
吴王夫差时是吴国国力的巅峰时期,疆域最大时包括江苏、安徽长江以南及浙江北部地区,所谓盛极必衰,吴国的的亡国之旅也从这里起程。吴国打败身后的越国后,集中兵力全面进军北上争霸,蛰伏十年的越人趁机攻吴,终结了离霸主之位仅一步之遥、从立国以来延续六百余年的吴国。
文/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