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大通和悦洲旧照)
1936年寒冬腊月的大年三十中午,位于长江边上的大通市,此刻家家都在忙碌着贴春联、准备年夜饭,大家都希望欢欢喜喜过个团圆年。可在这时,人们竟听到远处的和悦街上突然传来悲哀的吹号、敲闷鼓与打铜锣声,并夹杂着铁链拖在麻石街上的钉铛哐啦声。人们便都好奇地纷纷走出家门张望,原以为是有人过年在街上玩杂耍闹喜庆。渐渐地,人们才发现从下卡河字巷下方向走来一大班人,前面是衙役在鸣锣开道,后面是官差押着两个上了铁镣的待斩犯人。他们是从停靠下卡江边的红船上走下来的。这红船在当时叫“官船”,上下两层,上层乘坐着政府官员,下层乘坐着当差人。待这班人走近,人们看到两名犯人上身赤膊五花大绑着,头项背后插着“亡命牌”,上面书写着犯人的姓名和罪行。这时大家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两人是*人犯,今天要在大通市原“安徽省军政府”大门前的大关口广场开刀问斩,执行死刑。
(大关口刑场执法现场场景)
一看这架势,人们立即象看耍猴戏一样,随押解人犯的官差一起涌向大关口。当时的大通市,是安徽著名的“四大商埠”之一,更是闻名海内外的长江岸边大都市,鹊江两岸市区共住着十万居民,是胜景繁华的“小上海”。才一会功夫,相继涌来的围观人群就将大关口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广场上人头攒动,大家有些迫不及待地期待着看这斩刑场面。许多小孩纷纷从围观的人缝中想往里钻,偏大人又不想让小孩子目睹这斩*惨状,在拚命地把小孩往外拉,弄得现场整个场面闹轰轰的,在维持秩序的军警大声喝斥、推搡下,看热闹的人们才拥挤着站在大关口广场的两侧,等待着即将上演的问斩一刻。
在众目睽睽下,只见狱警将两名犯人押至刑场。犯人赤膊上身双手反背捆绑,两脚双踝处套着沉重的脚镣。狱警强行将两个犯人踢跪在地,也没过多询问,先是听监斩官宣读犯人的罪状,并当场验明正身。紧接着,是两个刽子手赤膊上阵。他们手执雪亮的大砍刀,先是低沉地干咳着,接着是顺手拿起早准备好的烈性酒,一大碗仰头就喝给自己壮胆,随后将口中含着的酒向鬼头刀上喷去,过后便在犯人面前飞舞起大刀来,弄得两犯人看得眼花瞭乱。随后这拿着鬼头刀的两个刽子手凶神恶煞地站在犯人身后,右手握着刀柄,刀尖斜着向上,锋利的刀口直抵着犯人的颈项上。
午时三刻一到,只见站在犯人身后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两罪犯人头立马滚落于地,两刽子手几乎同时猛踹犯人后背一脚,那两具无头尸体随之向前扑倒在地,一腔鲜红的血流从颈上切口处喷涌而出,像红柱般射向前方,其状让人惨不忍睹!围观人群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大声“哇”叫起来。两个凶犯身首异处,算是得到应有的惩罚。更有围观的家长抓住此机会,教育自家小孩“你们长大了,可一定要做个好人!你看,不干好事、作恶多端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这两个坏蛋就是最好的例子!”人们边说边吆喝着家人和孩子四散回家,毕竟是年三十,大家还等着过大年呢。
这两个犯人为什么要在大通的大关口广场执行死刑?他们又究竟*了什么人?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大家不妨听我细说详情。
(大通和悦洲“大通饭店”旧照)
大通,地处安徽中部长江下游南岸,地理位置独特。万里滔滔东来的长江水流到大通,竟由原来自西向东变成由南向北奔流,从而让大通形成长江航运天然的避风良港。清代的长江水师提督彭玉鳞曾在巡视大通水师营时,写下“好景西来观之如画,大江东去到此不波”名联。在那交通不便的时代,水运是人们运输货物与出行的主要方式。大通借助区位和水运咽喉优势,明清时已发展成为安徽四大重要商埠之一,与安庆、芜湖、蚌埠齐名,享有“小上海”美誉。
作为长江沿线著名的码头城市,无论上下行的客货船都会在经过时都要停靠大通码头,上下客货,补充给养。1936年一个很平常的傍晚,大通和悦洲长江外滩边码头上,随着两声气笛鸣响,一艘从武汉开往上海的大轮抵达大通港趸船停泊,随后便见船上客人络绎不绝走下来,许多接客人拥簇着下船客,高举着迎客招牌大声揽客,也不断有客人被人接走。在这些接客人当中,有一位是“大通饭店”年轻的小伙计,他举着“大通饭店”红灯笼标牌在码头上招摇过市,大声喊叫揽客“大通饭店,干净卫生,欢迎入住……”。
有位穿着长衫大褂的客人从船上走下来,他头戴礼帽,手提一只大皮箱,看上去像个很气派的生意人。小伙计便迎上去,弯腰低头问道:“先生,要住店不?到我们大通饭店吧?我们店环境好,价格便宜,还又卫生”。小伙计边说边伸手从客人手上接过手提箱。一接手他就感觉箱子很沉,心里便嘀咕“乖乖,看来这箱子里有货”。这位客人见小伙计这么热情地与他寒暄,又帮他提箱子,就顺水推舟跟他上了黄包车,一同拉到大关口边上的大通饭店。
大通饭店座落在和悦洲大关口上首大通盐务督销局隔壁,是一栋砖木结构的二层楼房,屋内的隔间与楼板都是用厚木板隔断、铺设的,其装饰典雅别致,古色古香,是民国时大通和悦洲数一数二很有名气的大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