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孪生兄弟走了4
志明是我的孪生兄弟,比我小十几分钟。他又白又胖,我又瘦又黑。从出生到现在,家人尤其是母亲,一直担心的是我,怕我在这人间的走廊里走不了多远…在武汉时,那个神秘的道士留下的一句话,始终如梦魇一般,缠绕压抑着我的母亲。期间,我经常生病,小到感冒大到拉稀脱水。稍微有点不一样,我的母亲便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总是第一时间抱着我到处找村医或是去镇上医院,所以,我一路是磕磕碰碰,有惊无险地走到了生命的第二年春。
这一次,我的孪生兄弟志明,居然是毫无征兆毫无原因地突然病了,而且是拉稀,这种看起来不算什么事却随时会要人命的病!
大姐和父亲回来之后,我的哥哥和二姐也已经吃完饭。从过年后到现在,因为青黄不接,我们家的中午饭基本都是吃稀的:要么是细米磨成粉做的米疙瘩,要么是陈年的麦粉做的手擀面,此时正是各种青菜生产的旺季。
我的母亲很会过日子,心灵手巧,颇有耐心。稻谷加工后,她挑回来,先找一个稍微有点风的巷子口,铺上一块塑料布,迎风一碗接一碗地扬起,让风吹走混合在大米中的糠皮;再用筛子仔细地过滤。整齐的大米做干米饭,细碎的再经过多次过滤挑选,用来磨粉做疙瘩;再次一点的,和着糠皮一起煮着喂猪…
我的母亲已经将志明穿戴好,只等父亲回来,我的母亲只用眼横瞟了一下我的父亲,简单交待了我的大姐,让她和二姐一起,好好看护着我,然后,午饭都没吃,抱着志明向远在几公里之外的镇医院赶去。
这天很晚,我的母亲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我的大姐问了问看病的情况,我妈也没说什么,可能是心身太累了。只是指了指带回家的几副药,并指使她点燃煤油灯,烧点开水冲泡一副药。我的父亲,还没回来,我的大姐已经学会做简单的饭菜,等着父母回来。此时,蚊子已经开始肆虐,像轰炸机一样到处嗡嗡嗡地飞…
很晚了,我的父亲才背着他那把劳模锹,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了。春末,夏天,夏末,他在做完活路后,回家之前,一般在外面的河里,湖里先洗一下澡,然后,湿淋淋地回家。
这一方面是他从小被迫养成的简单干脆的习惯使然。另外一方面,我们一家现在还是与父亲的二个堂兄弟共居一屋,人多手杂,还有男女之别,为了图方便,所以他就形成了这种习惯,哪怕狂风暴雨…当时,我们这里血吸虫还没完全消灭干净,这也是他几年后,患肝病,最后肝腹水离世的一个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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